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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
韩荀琛立刻脸色一沉。
听听这位太子殿下说的什么浑话。
哦，出了意外才娶他家女儿，不出意外就算了？
韩荀琛冷着脸，看着御流挚凉凉问：“我女儿，为什么要嫁你？”
还没来得及走出殿门的连城听见这声音，脚步一顿，惊异回头：“嗯？？”
相爷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吗……
韩荀琛又冷声道：“殿下以为，臣的女儿很想入主东宫吗？”
“？！”
连城都听不下去了，韩相这左一句讥讽右一句讥讽的，是想结亲不成反结仇吗？
他赶紧去看御流挚的脸色，只见御流挚容色冷冷地盯着韩荀琛，眸底的冷意从目光中渗出来。
“东宫势大，可我们相府也不是白丁，断没有白白辱了名声，草草婚嫁了事的道理。”
韩荀琛把杯盏重重往食几上一放：“我女儿不嫁！”
要死！
这是什么劳什子太子？
先是派人说他女儿要死了，眼下两瓣嘴唇轻轻一碰，就想把他女儿娶回家？
他家小佳人这么好娶？想娶就娶？
太子府有什么好的？
他们相府的小姐嫁不出是怎的，还需要靠意外嫁人？
宣国公府不香吗？魏将军府亲上加亲，它不香吗？
再不济，相府有钱有势，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女儿！
“这……殿下？”连城眼看着着屋子里的气氛逐渐剑拔弩张起来，去请懿旨的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要求助地看向御流挚。
“哼。”韩相冷哼一声，背过脸去。
作为大夏第一毒舌的男人，驳辩他从来就没输过！
“三小姐想不想入主东宫，爷不知道，”御流挚淡淡扬了扬眉毛，淡定自信一笑，“可爷知道她爱爷爱得紧。”
御流挚顺利化解掉来自韩相的伤害，并向其疯狂输出一波暴击。
“殿下自重！”韩相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来，“不要将这等狂悖疯乱的脏水往臣女儿身上泼！”
御流挚装作无辜懵懂的样子地看向他，“相爷这般动怒做什么，爷只是实话实说，爷的腰链还三小姐挂在腰间呢，要不爷带你去看？”
“……”韩相顿时一口老血吐出来，捶胸顿足，拧眉扼腕。
他早该想到自家丫头这么大过年的不好好在家呆着，半夜跑到太子府来不会干什么好事！
“殿下，”他目光幽幽地落到御流挚身上，“你实话告诉臣，你们都做了什么？”
一听这话，御流挚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一直漾到了耳根。
“……”韩荀琛一见到他的那个笑，心就凉了一大半了，深吸一口气，按了按眉心，努力地镇定撑着身体，“殿下拉臣女儿的手了？”
御流挚笑得更欢了，戏谑地瞧了他一眼。
见他一副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样子，要是自己真是将今晚发生的事全盘脱出，只怕对方立时便要提把刀来一刀劈死他。
“咳咳……”为了照顾韩荀琛含辛茹苦老父亲的心情，御流挚握拳在唇边清了清嗓子，眯眼回忆一下那柔软的触感，称赞一声，“韩相爱女的柔胰，确是细软无极。”
韩荀琛：“……”一曲悲歌顿时在他脑子里唱起。
韩荀琛现在的心情那叫一个悲悲切切、凄凄惨惨戚戚。
他一面沧桑悲怆地在心里感叹女大不中留，自己家的白菜到底是被外面的猴子看上要守不住了；一面又聊胜于无的安慰自己，还好还好，只是拉了小手，没有再进一步展开。
到最后只好长叹一声，道：“懿旨的事，若是小女觉得可心，那便由她吧。”
“是，属下这就进宫！”连城俯身行了礼，话音刚落，人已去远……
“相爷，爷今夜请你过来，为的并非是此，而是另有其事。”等到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御流挚才淡淡饮了口茶，开口道。
“哦？”韩荀琛意外地挑了挑眉，探究地等着御流挚的下文。
“三小姐此刻是因为劳累过度，昏睡过去了不假。可是先前她骤发心悸晕倒，也确有其事。”御流挚说着，注意道韩荀琛的眉头不知不觉间依然深深蹙起，看他一眼：“暮老来看之时，说她是中了鲛术反噬之故才会是如此。”
“中了什么？”韩荀琛恍然以为是自己错听了。
御流挚抬眸深深看他一眼，重复一遍：“鲛术反噬。”
“鲛人鲛，长留心头所爱之术。”
“……”韩荀琛听完怔了，沉寂了许久许久，眼神里的光亮黯淡下去，没有一处幸免。
应了……
真的应了。
御流挚皱眉：“暮老说这鲛术通常是心有所爱不得之人才会使的术，韩三小姐怎么会有？”
韩荀琛垂着眼，握住杯盏的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是她娘中了鲛术，反噬到她身上了。”
“那鲛术，是我种的。”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抖，“是我害了她。”
＊
二十二年前，梁州。
钊牙关来往皆是走镖凶悍之人，茶酒肆的酒旗在风中吹得招展。
时值九月，秋高气爽，菊黄蟹肥这种又香又好吃的东西，当然跟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几个青州大汉坐在店里饮酒，心头正毛躁得厉害。
突然听见一道轻快明亮的爽朗女声：“店家，我要一份臊子面，多放辣！”
循声望去，从外面走进来个高挑清瘦的红衣女子，极白极好看的手指掀了酒帘进来，腰里别着把刀，眉目间满是桀骜不驯。
酒肆里的男人顿时眼睛一亮，那几个青州大汉活动了番心思，大着胆子挡了她的路。
“妹妹？”
那红衣女子眉心微微一蹙，视线由下而上挑起来扫他们一眼，嘴角挂着痞气的笑：“想打架？”
“打架有什么意思，哥哥带你玩点好玩的……噗——”
调戏的话还没说话，那人已经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跟着来的人顿时惊掉下巴：“！！”
红衣女子收了自己匀称好看的长腿，偏头痞笑地瞧着剩下的人：“在下最近觉得脚痒得紧，不如哥哥们陪我好好玩玩吧。”
“……”
不待他们出声，红衣女子便拎鸡崽一样把他们拎出去，一人一脚通通踹进臭水沟里。
折回来时发现还有个躲在桌子底下，正准备溜之大吉的漏网之鱼，对方看见她瑟缩了一下，抖着腿道：“我……我什么都没说，没没没调戏女侠。”
“嗯。”红衣女子微笑一下，“小鸡崽子，可你眼神不对。”
接着一个大嘴巴子把人抽出去老远。
店家端来超辣羊肉面，她拿了筷子正要吃，随即便听见外面隔着酒帘子传来的声音。
“店家，请上一份羊肉面和大麦茶。羊肉面不要羊肉，大麦茶不要大麦。”
她顿住，好看骄傲的眉眼抬眸看出去。
这又哪儿来的瓜皮砸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