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其中一名侍卫灵机一闪道,“是这样的,我们殿下说的是,这道门,不能走外、人。”
韩佳人面上表情一凝,一脸“你在讲什么屁话”的样子。
“适才长乐坊那些人是早前属下人亲眼看着他们从外面走进来的,被属下们亲眼看过,自然算不得外人了,来路也正,所以他们可以走,而三小姐您……”
那名侍卫自以为自己解释得很好,继续鬼话连篇的编着:“您就不知道是从什么犄角旮旯里进来的了,来历不明,是故属下们不能放你走。”
“你说这么多屁话,就是御流挚那混蛋不让我走呗!”韩佳人气得撸了袖子,大有一副只要对方点一下头她就要杀回去找御流挚拼命的架势。
韩三小姐向来凶名远扬,打小跟宣家那位小将军就是一对混世魔王,把京城里权贵人家的哥儿打了个遍。
秉承着对太子殿下的绝对忠心,侍卫无比郑重道:“这事跟太子殿下一点关系都没有。”
“殿下说了,让今夜府里的人怎么进的就怎么出,是属下们实在不知三小姐您是怎么进的,故而真的不能让你走大门。三小姐见谅。”
怎么进的就怎么出?
韩佳人把这话在嘴里品了两道,狠狠点心:“行啊!让我怎么进怎么出是吧,老子这就翻你家墙头去!”
侍卫们齐齐懵逼脸:“??”
韩佳人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丫的,大不了就是再翻一次墙呗!
有什么大不了!
狗挚!—
“她要翻墙?”寝殿里,御流挚换了身衣服躺在软塌上假寐,听见这消息后微微睁开狭长魅眸。
“正是……”连城嘴角笑意强忍了一瞬,一头黑线道。
殿下瞧上的人果然是名不虚传,从来没按套路出过牌过。
“这便有意思了,”御流挚从软塌上坐起来,笑了一瞬道,“这就是说,她进来的时候便是翻墙进来的?”
“正是……听门口的人说,三小姐人都到了大门口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又退了回去,哼哧哼哧地去花了大半个时辰去翻墙头。”连城觉得这脑回路真他妈神了,妥妥的天堂有门她不走,偏偏要舍近求远去翻墙?
连城琢磨了半天,都琢磨不透韩佳人的脑子,刚在心里感叹一句,是他跟在英明神武的殿下身边久了,对这种不太聪明的人的头脑无法感知的时候,突然听见御流挚清了清嗓子道:“吩咐下去,让以后值夜都警醒着些。”
连城连头,觉得很该是这样。
堂堂太子府,殿下的安危高于一切,哪能随随便便就让人把墙翻了呢?
“下回三小姐再来翻墙的时候,让值夜的侍卫把梯子备好。”御流挚摇头失笑,“翻个墙都要这么久,蠢钝得很,爷帮她一把算了。”
连城听着听着:“嗯???”
殿下,你还是当年那个英明神武少年绝代的殿下吗?—
“我行的!我行的!我上了!”
韩佳人双手握拳,看着对面那堵巨高无比的墙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喊了一声之后就跑过去。
在她的设想里,助跑可以给她向上弹越的力,她借着这个力加上手脚攀爬便可轻松越上墙头。
然而事实是,“砰——”,光洁的墙壁无情地请她重重跌在地上。
“越挫越勇,百折不挠!我行的!”韩佳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再度冲上去。
在失败10086次之后……
“啊!”韩佳人累到虚弱,宛若死鱼的躺在地上,生无可恋地看着太子府这比其他地方都高了两丈的墙,忍不住吐槽道:“搞个破墙修什么高干什么!”
她从外面爬进来的时候外面还有树可以借,眼下在太子府内,数丈高的墙壁下连小树苗都没有一株,光秃秃的,让她怎么爬!
“啧,瞧着很惨呐三小姐,需要爷帮你吗?”
御流挚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韩佳人边上,垂着妖娆的视线看她,俊美的侧脸一半沐在月光下,一半掩在墨丝中。
“不用!”韩佳人坐起来瞪他,“我自己可以!老子有本事进,就有本事出!”
死鸭子嘴硬,韩佳人的嘴比死鸭子还硬!
御流挚面带微笑的看着她,适时打断:“三小姐,容爷提醒你一下,你适才已然在这里爬了一个时辰,冬夜不过六个时辰,三小姐是打算明儿早上,让西京城里的官眷百姓来拜年的时候瞧见你坐在爷的墙头上吗?”
御流挚一脸促狭打趣。
“那也是我的事!”韩佳人火了,王境泽附体一般,“我他妈就是睡这儿,死这儿,在这儿躺着过年,也不会求你帮我一下!”
“睡这儿?”御流挚暧昧难禁的笑了,“三小姐真是来献身的?”
“献你个头!”韩佳人从地上团起一块泥巴砸他,背过身去只给他留了个后脑勺。
御流挚站着,身形很高,垂头看着韩佳人坐在地上的一小坨背影,蹲下去轻轻扯了扯她头发:“喂。”
“别动我,辣鸡!”
韩佳人打开他的手,没回头理他。
“真生气了?”
“她们都没你好看,气什么?”
韩佳人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咬了咬唇。
“我以为你一个过年会很孤单。”韩佳人转过身,把手里的旺旺雪饼摊给他看,“还给你带了好吃的。”
御流挚浅浅垂着眸子看像那一块被捏得粉碎的雪饼,捏着她软软的手道:“爷觉得孤单啊。”
韩佳人抽回手给他一捶,咬牙:“你孤单个屁!你寝殿里环肥燕瘦,笙歌不歇,你才不孤单!”
“就是因为孤单,才找来那么多人玩牌九啊。”御流挚头一次这么有耐心地跟人说话,拉着她从地上站起来,“地上有雪,快起来。”
韩佳人想起在他寝殿里看到的那一张奢华无比的八仙赌桌,忍不住狠狠皱了下眉:“你不能天天赌钱,你得上进知道吗?”
御流挚看着她没说话。
韩佳人认真:“真的!不然以后不会有好看的小姑娘嫁给你的!”
御流挚这下彻底笑了,脑袋撒娇地靠在她肩上。
韩佳人刚要动,便听到他说:“别动,爷累了,靠一会儿。”
软糯话语带着湿热气息喷洒在韩佳人耳畔,她一张脸径直从耳垂便烧了起来,微微侧眸看他一眼,只见他鸦羽般的羽睫轻轻合上,一张脸好看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