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场寂静了两秒之后,瞬间像滚开了的沸水一样热闹起来。
“我靠!你疯了?”韩佳人第一反应是御流挚脑子坏了,第二反应才是——“你不会也看上这个花魁了吧!”
御流挚看她:“不是你说她脚好看你喜欢的吗?”
“我喜欢可我又不能睡她!”韩佳人压低了声音骂道,这个人什么脑子呀!五千两白银啊,干点什么不行?
大家都纷纷投过惊异的目光来,出价五千两买妓在西京往前数三十年也就出现过一次,究竟是什么人出手如此大手笔?
御流挚立刻往韩佳人身后一躲,撑开扇子挡住自己的脸:“帮我挡挡,太子叫价着实不太体面。”
“你还知道不体面……”
韩佳人被推至人前,尴尬地挤出个笑脸,众人一看是个面生的人,就以为是哪个海外有钱的富商到西京猎奇的,五千两听上去是很多,但是对于海外富商来说,也不算什么大数。
故而众人惊异两下之后,就淡然地转回头去了,比起不认识的有钱富商,他们现在更关心上官光风的反应。
早前上官光风看上千金楼花魁的消息在整个勾栏圈里都传的沸沸扬扬了,现在半路杀出这么个人物来,上官光风脸色极度不好看,一咬牙直接跟了上去:“六千两!”
说什么也不能输面儿,要是到嘴的肥鸭还让人抢了,那日后他在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儿里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六千两……
韩佳人觉得后槽牙都倒了一片,红楼梦里面贾府一个上等的庄子一年上交的租子也才五六千两,这个上官光风眼下为了拍个花魁的初夜居然就出六千两?
这还没完,就在韩佳人感叹咋舌的时候,御流挚忽然用扇子敲了敲她脑袋,在她耳边小声起嘀咕一句:“加价。”
啥?
韩佳人顿时觉得自己脑仁儿都是疼的,回过头来迟疑地盯着御流挚:“爷,你是不是脑子坏了?银子您带够了么就加价?加什么加!”
已经六千两了啊还加!
要加到多少?加上天吗?
御流挚瞧她这副小气心疼你个的模样顿觉煞是可爱,心情颇好地用扇柄勾了下她的下巴,调笑:“又不是你的银子,你心疼什么?爷心里有数,加。”
“……”你有个屁的数。
韩佳人默默在心里吐槽一句,给了御流挚一个白眼。
本着傻逼要犯傻谁也不能拦的原则,举了拍子叫了价:“八千两。”
又是一阵唏嘘声,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时候的价钱已经远远超过了那名花魁本来应有的价值,而是关乎于男人颜面的争夺。
上官光风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从原来的震惊变成纠结最后恼羞成怒,这个价钱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本来的预算,可若是今天就这么把看上的美人拱手相让……
上官光风红着脖子一咬牙,决绝道:“一万两!”
这下全场都疯了!
老鸨子今夜赚银子赚疯了,脸上浮着一层兴奋的红晕,难掩激动地喊着:“上官公子出价一万两,还有跟的吗?”
“一万两一次……”
“一万两两次……”
韩佳人坐在二楼阁楼上看着下面的情况,转过头来看御流挚:“太子爷,你还跟吗?美人可是要被别人带走了诶……”
御流挚狭长眼尾扫她一眼,扇子一摇,坏笑道:“不跟了,没钱。”
“一万两三次!恭喜上官公子!”话音刚落,老鸨子一锤定音,今晚千金楼的花魁最终以一万两的价格拍给了上官光风。
韩佳人看着边上男人那张狐狸一样的脸,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要拍下那个花魁?”
御流挚带笑眉眼看过来,仿佛在说算你还有脑子。
韩佳人分析起来:“其实你就是想通过竞价的方式,把价格抬上去,上官光风为了面子只能出更加的价格跟你,但……”
韩佳人又吃一起来,不解道:“你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呢?做不过就是让他多出些血,一万两银子确实不少,可也不至于让上官家伤筋动骨。”
“一万两银子不多,可倘若上官光风花了一万两银子到最后却连花魁的衣裳边儿都碰不到,你说他要如何想?”御流挚好整以暇地看向台下某处,手指屈起轻轻敲着梨木桌面,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韩佳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御卫首领连城就混在台下的恩客里,收到御流挚的眼神后轻轻点头,寻了个机会便离开。
御流挚淡淡笑道:“上官家在户部做尚书,户部向来油水大,今年上缴国库的银子还欠着七万两,上官大人在大殿上跟皇上哭穷,他儿子却在千金楼轻易便拿出一万两买妓,他若是知道了还不得连夜杀过来把他儿子揪回家?”
韩佳人听得目瞪口呆,身边男人淡淡笑意之下仿佛有条腹黑的狐狸尾巴轻轻在摇。
“你这样耍他,他必定要气疯了!”韩佳人失笑出声,想想上官光风本垒打的时候他爹冲进来把他拖走那个画面就想笑。
“倘若仅仅只是如此,还不值得爷出手。”御流挚轻轻扫她一眼,轻屑出声。
诶……还有?
韩佳人一脸不解,御流挚解释道:“上官家虚挂着个国舅的名字,不过是有个女儿在宫里做嫔妃,可上官兰在宫里根本就不受宠,说句不好听的,满后宫里娘娘的兄弟都是国舅,都拎出来站站得站满一京城的人。那老头子估计一年都去不了她宫里几回,又怎么会好端端的记得这么个野路子上来的国舅?”
韩佳人听着这话差点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可是御流挚却一点没意识到自己编排了自家老子,仍旧一脸认真道。
“他有意让你跟上官家结亲的缘故,想来不过是上官家如今的当家夫人是武贵妃的庶妹,他扶植上官家就是扶植武家,想给三哥多些助益罢了。”
“可上官家此举明显中饱私囊,且还在中间贪了不少,老头子但凡有点脑子就要对这种人家存个心眼,原先扶植的心思只怕就得重新思量了。”
韩佳人听完之后对京城这些世家关系势力才有了个大概的印象,又想起来古代嫡庶有别的说法,接着他的话头道:“这么一说你那个爹还真是怪有脑子的,他让我嫁而不是让我大姐姐嫁。”
“上官家本来地位就没我们相府高,我大姐姐的外祖郑家又是内阁大学士,”韩佳人从原主的记忆里想起她那个嫡姐的样子,相当无语地吐槽起来。
“而且我那个大姐姐比我嫡母还懒,能靠着绝不坐着,能躺着绝不起来,就连京城姐妹比美大会她都懒得去,我严重怀疑她长那么好看就是为了能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不去比美大会的——让她嫁人等于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