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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内，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跃动，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莫渊诚恳地望着烛火后的老妪，向她深深一拜。
“温天怀那老东西什么都没告诉你？”白发老妪微眯着眼睛，脸上的皱纹沧桑。
莫渊沉重地摇了摇头。
这老妪叹了口气，冰冷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说道：
“你天生便受神秘诅咒，一个月前就应咒发身亡。”
“你外祖父温天怀那老东西为保你不死，在明都的拍卖会上公然与国师大人竞争碧落无根草。”
“不然，你当真以为是你母亲替你寻的灵药？哼，他们温家个个都是心慈口软之辈，想必是你母亲不想让你担忧，这才有意瞒你。”
听着，莫渊狠狠握起了拳头。
他知道，碧落无根草是稀缺的灵药，对诅咒猛毒有奇效。
而他的外祖父竟不惜得罪国师都要替他竞争到碧落无根草，如此舐犊之情，让他心里尤为感动。
“国师大人刚继位不久，威严尚且不足，在朝中也难以服众，他便正好借此机会杀鸡儆猴，将温天怀定为藐视国法之罪，镇其商队，封其家族，断其双腿，更欲关其大狱。”这老妪说到后面，就连声音都忍不住的颤抖。
莫渊面色阴沉，双拳紧紧握着，十指的指甲狠狠掐入血肉之中，流出了触目惊心的鲜血。
“苍明国师？我记住了！”
他声音冰冷，体内的气血一阵翻腾，怒意滔滔。
那老妪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真切地感受到了莫渊体内彭拜的气血，不由心思动容。
“你已是修士了？”她忍不住问道。
莫渊淡然点头，将体内翻腾的气血强行压下，道：“刚成为先天修士。”
“哈哈，好！你果然没有辜负你的外祖父，我曾与他打赌，我断定你此生不过一介凡俗，他却执意认为你可步入先天，如今一看，他赢了！”
“哈哈，既已是先天修士，便算是脱离了凡俗之身，他终于赢了一次。”
这老妪笑着，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莫渊沉默不语，心里却愈发难受。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废物的时候，他的外祖父却依旧对他深信不疑；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命该如此时，然而，他的外祖父正拼尽了一切试图为他改命！
“前辈，不知外祖父如今现况如何？”莫渊忍不住问道，心里满是担忧。
那老妪止住了笑声，脸上老泪纵横，她擦去了泪痕，道：“那老东西正在三仙郡的老家养伤，如今朝廷已经封锁了整个三仙郡，圣旨也在草拟中，估摸着，一个月后便会被打入天牢大狱。”
莫渊身体一震，一个月后……
他目光微动，无论如何，外祖父也不能进天牢！
忽然，他想到刚才那夺命般的幻术，眼睛一亮，果断地朝着这老妪拜下：“前辈，您幻术高绝，想必也是灵元真人，定有办法救出外祖父的！”
“还请前辈出手，晚辈感激不尽。”
他向这老妪拜了三拜，诚恳地望着她，心中极为无奈。
若是在千年之前，别说一个区区苍明国师了，就算是灭了整个苍明国，也不过他翻手之间，哪里会沦落到如今这窘迫的地步？
那老妪深深看了眼莫渊，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想救他？可如今国师位高权重，实力滔天，在朝廷上更是呼风唤雨，就算是你的父亲都不敢得罪。”
“我只不过是个区区的灵元真人，虽是金龙商队的大当家，但终究商贾出身，无兵无卒，只怕难以保他。”
莫渊咬了咬牙，道：“前辈一定还有办法的，不然也不会叫晚辈前来。”
老妪赞赏地看了看，缓声道：“如今局势紧迫，唯一能救他的，只有你了！”
“我？”莫渊一怔，不解其意。
“擎天宗的秘境将启，你若能挤进前十，便可获得明丰帝的赏识。”老妪不疾不徐地说道，“只有这般，才能让明丰帝将温天怀无罪释放。”
莫渊眉头微微皱起，擎天宗？秘境？
“擎天宗不是在千年之前便被灵妖两族合力剿灭了吗？”莫渊不解，当初自己遭到灵妖两族的暗杀，元神躲进了虚空之中，在那里看到了擎天宗被灭门，他的很多朋友、弟子都葬送在了那里。
“被灭门？谁告诉你的？自莫仙尊开创擎天宗以来，擎天宗便一直屹立不倒，即使是莫仙尊陨落后，它也是整个太古界中最大的仙门宗地。”老妪说完，目中含着一丝希冀。
“若我身在南贺州，也必将拜入擎天仙门。”
闻言，莫渊深深皱起了眉头，奇怪，这和他在虚空之中看到的完全不同。
当初在虚空之中，他看见整个擎天宗皆是杀法连天，血流成河，各地灵阁秘境均被异族抢占，就连天才地宝都被洗劫一空。
那时的自己已无力行动，面对命元即将枯竭，他只得愤然怒目，被迫在虚空长河漂浮前进。
他的目光隐隐，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旋即，他又将这个疑惑深深埋入心底，当务之急，是救出外祖父！
“不知那秘境何时开启？”
老妪深思片刻，答道：“据我金龙商队所知，秘境本在两个月后开启，但近日秘境不稳，只怕会提前现世。”
“或许在一个月之后吧。”
莫渊眯起了眼睛，一个月之后外祖父就要被押入天牢了，不知这一切是否还来得及。
似猜到莫渊心中的顾虑，这老妪开口道：“放心，我会尽量帮你拖延时间。”
莫渊郑重地点了点头，拜谢道“那就有劳前辈了。”
“哼，你若没有挤进前十，我必杀你！”老妪冷哼一声，冰寒的气势彻骨而来，惊得莫渊体内气血都快凝住。
莫渊笑了笑，道：“前辈放心，晚辈必将进入前十，救出外祖父！”
“呵，你很自信，我喜欢！”冰寒的气势骤然收回，老妪冷笑道：“不过，我也尤为讨厌自负的人！”
说完，她兽袍一挥，一柄紫色长剑凭空出现，浮在莫渊的身前。
“拿着，这是我唯一可以帮到你的地方。”
那紫色长剑色泽圆融，其间光晕流转，剑身有银龙吐信之雕花，剑刃锋薄，在烛火的照耀下发着刺眼的寒芒。
莫渊接过紫剑，再度拜谢。
“既如此，我便等候你的好消息吧。”
这老妪挥了挥手，嘶哑的声音逐渐变得悠扬，烛火“噗”地湮灭，四周再一次陷入死寂。
突然。
身后的大门“哐当”一声被打开，柔和的月光照度照了进来，照亮了房间一角。
此刻，哪里还有那老妪的影子？
沐浴在月光下，莫渊看着手中的紫剑，微微颔首。
“此剑灵性十足，剑身暗含流光，想必是不凡的灵器，这前辈也算出手阔绰。”莫渊苦笑一声，如今他才先天一重，却拿着只有化识境真人才可使用的武器，无疑是暴殄天物了些。
“既如此，我必能取得前十，救出外祖父！”他器宇轩昂，一头短发无风自动。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脚步声。
“九公子，二管事已为您准备了回程的车马，货物也已备上去了。”
莫渊回头冲那传讯的男仆笑道：“多谢了。”
出了宅院，莫渊坐在马车上，耳边是车滚咕咕滚动的声音，依稀间还有商贩们的叫卖声。
将紫剑别入腰中，摸了摸身旁装得满满的布袋，他的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一想到外祖父的事情，莫渊心思沉重。
“秘境一个月后便开启了，这段时间，我需全力提升实力。”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他叹了口气，“我擎天宗秘境无数，有七十二块宝地，三十六个洞天，这秘境也不知是哪一处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