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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莫樊宇身上阴冷的气势，身后那两个长得壮硕的仆人竟瑟瑟发抖，其中一人鼓起勇气问道：“二公子，您准备怎么办？”
晚风轻拂，将莫樊宇额头上的刘海晃动。
他缓缓转过身，深吸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和善的微笑，但语气却极为阴寒：“我与九弟兄弟情深，有人想对九弟出手，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但奈何恶人太过凶猛，将九弟的双臂砍断，对了，脚筋也得抽出几根，不然难以解气……”
说着，他脸上的笑意更盛，看向身后的两个仆从，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若再断四五根肋骨，便更好了。”一个仆从谄媚笑着。
莫樊宇叹了口气，摇头：“今日得到消息，那个地方即将开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最多断他三根，否则他若一病不起，我们就少了这么一枚好棋子。”
“那就依二公子所言，属下这就去寻那恶人。”
莫樊宇笑着点头，脑海中突然出现出姬凝艳贴在莫渊耳旁低语的画面来，他紧紧握着双拳，目中寒芒隐隐。
莫渊跟在姬凝艳身后，挤过几个围满人群的摊位，七横八绕之后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宅院。
由于这里靠近城墙，空气也较为潮湿，宅院又是一般的民宅，许是常年没有人住的缘故，墙角杂草丛生，一排排蚂蚁翻过碎石，没入到墙缝之中。
“此处是我金龙商队在莫家城的据点，九公子请，大当家在里面恭候多时了。”说着，姬凝艳对莫渊抛了个媚眼，双手还从他的胸前似不经意地划过。
莫渊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尴尬地笑着，道：“那就有劳姬管事了。”
姬凝艳笑盈盈地点头，这个莫家城的九公子着实有趣了些……
与姬凝艳道别后，莫渊走进庭院，看着这稍显破旧的宅院，一股阴风袭来，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目中毫无惧意。
推开房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腐臭，月光倾泄，在黑暗的房间中照亮了一处角落。
借着月光，莫渊见这房间内陈设老旧，是寻常人家的布置，中间摆着松木桌，两边各排藤木椅。
“你来了？”
一道嘶哑的声音忽然从黑暗中响起，紧接着，莫渊身后的大门被“哐当”一声关上。
月光随着大门的关闭也随之消失，整个房间内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是一道沉重的脚步声。
“啪——”
“啪啪——”
这脚步声沉稳而缓慢，回声在整个空间内响起，似远似近，似真似幻……
莫渊皱了皱眉头，黑暗中的他神色坦然，似全然没有被这般场景吓到，他谨慎地环视四周，企图找到那诡异的脚步声。
突然，沉重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四下陷入一片寂静，没有光与声的死寂！
“呼！”
一簇橘黄色的烛火骤然升起，火光在黑暗中跳跃，映出一个阴森铁青的人脸来。
莫渊淡然地看了过去，如果这里站着的是旁人，想必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但他前世身为仙尊，这般场景已经唬不住他了。
“小家伙胆量倒是不小，难怪温天怀那老东西会为了你不惜得罪国师大人。”烛火之后，低沉苍老的声音在房间内不断回响，森然而冰寒。
只见，这是一个身着兽袍的老妪，苍白的头发随意披散，目光阴冷。
“前辈，敢问您就是金龙商队的大当家，我外祖父的至交好友？”
说着，莫渊不由皱了皱眉头，从对方的语气上来看，这让他对‘至交好友’这个头衔产生了一丝怀疑。
姬凝艳莫非骗了我？想到这儿，他的目光一凝，随之戒备了起来。
“呵呵，至交好友？想必又是凝艳多嘴了吧，我与那老东西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这老妪说着，眼中竟然泛出了泪花。
“那老东西，非要从国师大人手中抢得碧落无根草，我三番五次好言相劝，他竟依旧不听劝告，瞒着我以高价买了回来！”
“哼，如今他九天商队遭到打压，那老东西也即将被关入天牢，真是活该！”
也许就连这老妪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她的声音已然带起了一丝哽咽，又令人心疼。
而莫渊心头却大震，天牢？外祖父即将被关入天牢？怎么会这样？
天牢，苍明国的大狱，但凡落入其中者，无论是修士还是真人，皆会被封住灵力神识，囚禁终身，直至命陨魂消！
莫渊四肢忍不住一颤，向着面前的老妪深深一拜，道：“还请前辈告知一二。”
那老妪泪眼婆娑，看着面前跳动的烛火，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命该如此，灯芯都快没了，即使飞蛾扑火，又有什么用？”
笑声未绝，那烛光忽得一暗，四周再一次被黑暗吞噬。
“前辈，还请告知晚辈！”莫渊朗声喊着。
他猛地转身，看到一双绿油油的眸子冷冷盯着他，让他背后冷汗倒流！
“都是因为你，他才落得如此境地，都是因为你！”
“他为了能让你苟活于世，不惜将整个九天商队陷于水火，为了你，他即将陷入天牢大狱！”
“你得死，你必须死！”
老妪瞪着幽绿的眼睛，不断地咆哮着，四周的气势猛然上升，无数的阴风从四面八方涌来。
莫渊的额头上冒出一层层密汗，重生十五年来，他第一次感到至关生死的威胁。
突然，他眼前的黑暗徐徐转动，紧接着，一束阳光照射了进来，就像是有人拉开了黑暗的帷幕。
四周的场景逐渐变得清晰，他心里暗道一声“不妙”，却发现已然来到了一处陌生之地。
此刻，他四肢被缚地跪在阳光之下，四周围满了人群，大家对他怒目而视，有人更是扔出了糠咽白菜，口里叫骂不停。
“午时已到，行刑！”
不知何处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高喝，苍茫的天空中，一阵阵云海翻涌，遮天蔽日。
随后。
天雷滚滚，电闪雷鸣。
莫渊仰天看去，只见一道金光闪闪的人影高悬于苍穹之上，那人身躯浩大，立于雷电之中，背后不断有神光涌现。
“这是前世的我？”莫渊一阵错愕，旋即明白了什么。
“这是个幻术，一个具有惩戒能力的夺命幻术！”
在前世，他被尊称为莫仙尊，代表着是天道正义，因此太古界很多掌管刑罚的地方都有他的尊位雕像。
此刻，莫渊的目光穿过层层雷云，与天穹中的莫仙尊对视。
仅是隔着千万里遥看一眼，莫渊便感到自己的双目似被灌入了烈焰铁水，视线沦为黑暗，瞳仁化为血水，就连眼眶都被烧焦。
“轰！”
惊雷炸响，与此同时，他感到一道粗壮的雷电正向自己奔来，心中猛地牵起一阵悸动，肉体上已有电流窜过。
这道天雷若劈在身上，他将形神俱灭！
“唉，也罢，我若杀了你，他定会恨我。”
苍老的叹息声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莫渊心头的悸动随之消失。
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暗，但此时的莫渊衣着已被大汗浸透，双腿忍不住的颤抖。
“呼——”
一道凉风拂过，橘黄色的火苗再度跳了起来，将森冷的房间映照出一片光亮。
看着眼前不断跳动的火苗，莫渊大口喘着粗气，摸了摸自己完好如初的眼睛，仍心有余悸。
适才那幻术太过真实，就连感官痛苦都能栩栩如生，让他身躯产生天然的恐惧。
虽说他前世身为莫仙尊，但今生的他毕竟只是个先天一重的少年，对痛苦和死亡依旧有着无法磨灭的畏惧。
“不过你能抗住我的幻术，足以证明你的不凡，既然那老不死的拼了命都要护你性命，那我也就饶你一命。”烛火之后，是那白发老妪森冷铁青的面孔。
莫渊肃然一拜，问道：“还请前辈告知我外祖父的消息，晚辈在此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