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泼来可西和卡隆一道来了。就是见了皇族的儿子,我也没有这样的欢喜。卡隆是头一次到我家,他是个很沉静的人,身材那样长了,还是四年生,见了人好像很羞愧的样子。门铃一响,我们都迎出门口去,据说,克洛西因为父亲从美国回来了,不能来。父亲就与泼来可西接吻,又介绍卡隆给母亲,说:
“卡隆就是他。他不但是善良的少年,并且还是一个正直的看重名誉的绅士呢。”
卡隆低了平顶发的头,看着我微笑。泼来可西挂着那赏牌,听说,他父亲重新开始做铁匠工作,五日来滴酒不喝,时常叫泼来可西到工作场去帮他的忙,和从前比竟然如两个人了。泼来可西因此很欢喜。
我们开始游戏了。我将所有的玩具取出给他们看。我的火车好像很中了泼来可西的意。那火车附有车头。只要把发条一开,就自己会动。泼来可西从未见过这样的火车玩具,惊异极了。我把开发条的钥匙交付给他,他低了头只管一心地玩。那种高兴的脸色,在他面上是未曾见过的。我们都围集在他身旁,注视他那枯瘦的项颈,曾出过血的小耳朵,以及他的向里卷的袖口,细削的手臂。在这时候,我恨不得把我所有的玩具、书物,都送给了他,就是把我自己正要吃的面包,正在穿着的衣服全送给他,也绝不可惜。还想伏倒在他身旁去吻他的手。我想:“至少把那火车送他吧!又觉得非和父亲说明不可。正踌躇间,忽然有人把纸条塞到我手里来,一看,原来是父亲。纸条上用铅笔写着:
“泼来可西很欢喜你的火车哩!他不曾有过玩具,你不想个办法吗?”我立刻双手捧了火车,交在泼来可西的手中:“把这送给你!”泼来可西看着我,好像不懂的样子,我又说:“是把这送给你。”泼来可西惊异起来,一边看我父亲母亲,一边问我:“但是,为什么?”“因为安利柯和你是朋友。他这个送给你,当做你得赏牌的贺礼。”父亲说。泼来可西很难为情的样子:“那么,我可以拿了回去吗?”“自然可以。”我们大家答他。泼来可西走出门口时,欢喜得嘴唇发颤,卡隆帮他把火车包在手帕里。“几时,我引你到父亲的工作场里去,把钉子送你吧!”泼来可西向我说。母亲把小花束插入卡隆的纽孔中,说:“把它带去送给你的母亲!”卡隆低了头大声地说:“多谢!”他那亲切高尚的精神,在眼光中闪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