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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人都熟悉防御机制（defense mechanism）这个词语。真正的防御机制是接近反射性的心理活动，有时我们采用这些机制来保护自己免受某些痛苦情感的威胁。具体来说，自我防御机制是一种心理活动，人们用它来保护自我形象，避免因触犯社会文明而“引发”的羞愧和内疚，以及由此带来的焦虑。自我防御的种类很多，有一些类型众所周知，已经进入大众讨论的范畴。
防御机制的使用是传统心理学或心理动力学方法理解人类行为的基本原则之一。事实是，至少一部分事实是，这些理论总是倾向于用人们信赖和常用的自我防御机制来区分不同的人格类型。正如之前简要介绍的，传统的理解人类行为和人格的一些理论，对理解性格障碍并没有实质的帮助。传统理论断言人们犯错后，必然会经历内疚、羞愧和焦虑的情感，人们会采用自动的行为抵御对自我形象的“威胁”，这就形成了防御机制。防御机制还在人们无意识的状态下发挥作用。
人类行为和人格的传统理论模型对于理解性格障碍没有帮助。性格障碍者一些特定的行为，我们通常也称之为防御机制。他们这样做主要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免受情感痛苦、内疚和羞愧的折磨，也不是为了让担心的事件不再发生。相反，性格障碍者做出这些行为主要是为了确保期望的事件确实会发生，为了操纵和控制别人，并加强他们对接受和内化社会准则的抵制。他们会使用防御机制作为动力，继续做出社会禁止的事情，结果难以发展形成一种健康的内疚和羞愧。而且，尽管一部分习惯性的做法使这些行为接近反射性，但他们确实是有意识的。所以，很多传统上被认为是防御机制的行为，被理解成性格障碍者逃避责任的手段或操纵和控制的策略更恰当。
例如，拒绝这种防御机制。每个人都会听到别人说过类似的话：“是的，他是有一个问题，但是他在否认（denial）这个问题。”大多数时候，否认这个词语是被滥用的。真正的否认是在无意识心理状态下保护一个人免受难以承受的情感痛苦的策略。阿格尼丝（Agnes）是一位身体健康的中年女性，刚刚在医院，医生告诉她，保罗（Paul）可能不会康复了。保罗才40多岁，是她的丈夫，是她生活中的爱人和最爱的伴侣，她不想失去他的支持和陪伴，不想在未来独自痛苦地老去。因此，不管脑电图已经成为一条直线的事实，她继续待在他身边，一天又一天，握着他的手和他说话，反对那些持相反意见的人，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撑过来——因为他总会撑过来的。这个女人就处于“否认”的防御机制中。她不是故意这样做的，是在不知不觉中保护自己免受现实中突如其来和难以承受的巨大悲痛。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她心理上准备好承受创伤时，否认机制就会被打破，到那时，她会失去那些将她与悲痛隔离开的防御，情感彻底崩溃。
高中监察队发现性格障碍少年杰夫在欺负一个二年级学生，把他的书扔在地板上。“什么？”他反驳道，“我什么也没做！”他是在否认行为，但他是否认的心理状态吗？不是的！依照传统心理学理论来进行分析：（1）使用借口和托词，说明他对他所做的事情的感觉很不好；（2）为了保护自己免受耻辱或内疚带来的难以承受的感受，他不能向自己或他人承认所做的事情；（3）他有意识地对自己做的事情装糊涂。那些非专业人士和许多专业人士都会做出一些危险的假设，认为把这些说成性格障碍是完全错误的。对此更为准确的解释是，杰夫缺乏对自己行为的内疚、羞耻或焦虑，这就是他最初毫不犹豫地做出那些欺凌行为的原因。另外一种可能的解释是，他还不会用非攻击性的方式与人打交道。尽管他也会对自己的做法感到有些不舒服，但是他感觉还可以接受。因为他的行为问题可能已经被诟病了很久，他清楚地意识到其他人认为这些行为是不可接受的。然而，他不愿意向别人希望他采纳的行为标准屈服。他还非常清楚地知道，监察队那里有什么样的可能后果在等着他，他不想面对这些后果，就像他不想改变自己的行为风格一样。所以，他的最佳选择是试图说服监察队，证明他们看错了，眼见不一定为实，他们对他的判断是错的，他们应该认错让步。简而言之，当杰夫在否认时，实际上不是在防御，主要是在为自己战斗。他不是处于某一种心理状态，而是在使用一种策略，他很清楚他在做什么。这种策略通常也称作否认，但本质只是简单的撒谎。他撒谎的原因跟人们通常说谎的原因相同：摆脱麻烦。接下来，监察队会让两三个目击者与他当面对质，大家一致证明监察队看到的是真的，整个事件完全明朗。然后，杰夫可能说：“好吧，好吧。也许我是推了他一把，但那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这一周一直缠着我。”传统观点会说他这是在“打破否认的机制”。但是，在杰夫身上，我们没有看到痛苦，相反，我们看到的只是敷衍的承认，看到他继续坚定地抵制我们希望他能够采纳的那些行为准则。我们没有看到羞愧或内疚的迹象，看到的只有反抗。
杰夫的行为中有一点很重要，尽管他撒谎的行为快速、自动，但并非是无意识的，可能是出于一种长期的习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表现得很无辜，强烈否认一些负面的事情，以至于作为“原告”的你开始怀疑指控他们是否合理，这些都是出于杰夫丰富的经验，是他一种有利的战斗武器。以前，这种方法帮他摆脱麻烦，现在，他希望这种方法能够再次发挥作用。但是要记住，习惯性的、自动化的行为与无意识的行为不是一回事。
所有的性格障碍者，尤其是攻击型人格者，会使用各种心理行为和人际关系策略，以确保能获得想要的一切，这样的行为同时还会使他人成为受害者。这些策略会在本章一一列举出来。首先，人们使用这些行为掩饰其攻击倾向。其次，频繁地使用这些行为置他人于防守位置。再次，这些行为会强化他们的功能失调，使其成为应对世界的首选方法。它们否决攻击者任何可能接受或屈服于重要社会准则的机会，从而改变了他们的行为方式。最后，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些使用工具有效地利用、操控、虐待、控制别人的行为该如何定义。如果你是一个更熟悉传统心理模型的人，你可能会将这些行为视为“防御”，但是将这些人的攻击理解为防守，在某种意义上会是你陷入受害的重要一步。当一个人采用的行动被描述为防守时，那么你就要做好被那些行为欺骗的心理准备，你可能要采用一些行动避免被骗。
将所有高明的操纵者会采用的欺骗和利用别人的策略一一罗列出来是不可能的，但是下面列出的无意识的精神行为和人际关系技巧是一般型性格障碍，特殊的攻击型性格障碍，尤其是隐性—攻击者的“装备库”中比较流行的一些“武器”。重要的是要记住，人们表现出这些行为的那一刻，战斗就已经打响了。他们是在抵制人们希望他们采纳和内化的价值观和行为标准，他们也是在与他人对抗，以实现自己的目标。
隐性—攻击者尤其善于利用这些策略来掩饰他们的攻击意图，同时让对手处于守势。当人们处于守势时，思想会变得更加困惑，怀疑自己，有撤退的冲动。使用这些策略，会增加操纵者实现目标和利用受害者的机会。有时，单独使用某一策略即可，但有时，在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时，熟练的操控者就一次性抛出多种策略，等你有所察觉时为时已晚。
最小化 （minimization）——这是否认策略与合理化策略联合使用的独特形式。当使用这种策略时，攻击者企图大事化小，声称他的行为并不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有害或不负责任。最小化策略清晰地说明了神经症和性格障碍的区别。神经症经常小题大做，或将事件“灾难化”。性格障碍者则经常将他们的错误大事化小。操控者这样做是为了使那些可能和自己对质的人感到他们的批评过于严厉，以及他们对当前情形的判断不够公正。
在珍妮丝和比尔的故事中，比尔将药物滥用问题最小化，坚持说他没有酗酒的问题，声称只有在压力很大或感受不到珍妮丝的支持时才会酗酒。最初，珍妮丝对最小化策略是买账的，因为她对自己说，他的饮酒量也并不总是难以接受，药物滥用状况并没有那么严重。
几年来，我遇到过几百个各种类型的案例，攻击型人格者总是把自己的攻击性和攻击行为的影响最小化。他们会说：“也许我是碰了她一下，但是我没有打她。”“我只是推了她一下而已，但她没有留下任何伤痕。”他们频繁使用两个“四字”词语，这两个词语刚好是我在治疗过程中明令禁止的：“只不过是”和“仅此而已”。故事总是相似的，他们要做的就是说服我，我对他们的行为的结论是错的，对他们的怀疑也是错的。最小化的方式不是为了让自己对自己的感觉好一些，主要是为了试图去操控别人、留下印象的一种手段。他们不希望我像看待暴徒一样看待他们的行为。记住，他们经常对自己的攻击型人格感觉坦然，所以他们的主要目标是使我也相信这种人格没问题。
撒谎 （lying）——一个人说谎的时候，是很难识别的。幸运的是，有些时候因为当时的情境无法为他们圆谎，真相会浮出水面。但有些时候，你认识到自己上当受骗时为时已晚。减小被骗的可能性的方法之一是，牢记攻击型人格者在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前是不会收手的，你可以预料到他们一定会撒谎和欺骗。要记住的另一点是，操控——隐性—攻击人格——会倾向于采用微妙的、隐蔽的方式撒谎。他们建议法庭上的宣誓词应该是“说真话，说全部的真话，全部说真话”，因为他们太了解撒谎的套路了。操控者和性格障碍者的撒谎水平炉火纯青，接近艺术水平。
要记住非常重要的一点，各种类型的性格障碍者都会频繁地撒谎——有时只是闹着玩，也很容易说谎，即使有时候说出真相会更容易一些。刻意忽略是操控者采用的一种非常微妙的撒谎形式，歪曲事实也是。操控者会隐瞒大部分真相或歪曲重要元素，使你被蒙蔽。在治疗过程中，我遇到过有的人异乎寻常地用陈述一系列事实的方式来撒谎！通过只说真话的方式，怎么做到撒谎？他们只需遗漏一些重要事实，就会使你无法了解全局或“全部真相”。
歪曲事实中最微妙的形式是故意含混不清，这是操控者最喜欢的策略。他们仔细构思故事情节，留给你一个已经说明一切的印象，但是他们遗漏了一些关键细节，而这些细节有可能会帮助你了解更多的真相。
在艾尔和丹的故事中，丹在询问他的工作是否安稳时，艾尔没有告诉他全部事实。这是一个流畅的、算计的和破坏性的谎言。关于公司的安排，他故意说得模棱两可，他甚至可能已考虑到丹最终还是会了解全部真相，只不过那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他的计划了。
否认 （denial）——就像前面提到的，这是攻击者拒绝承认他们确实做过有害或伤害他人的事情时会采用的策略，是他们（对自己也是对别人）在攻击意图上的谎言。“谁说的……我不是……”的战术使受害人在就攻击者的不当行为与其对质时，反而会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合理。这也是攻击者继续做想做的事情的通行证。同样，这种否认与刚刚失去亲人无法接受痛苦的现实而使用的否认机制不同。这种否认战术主要是一种对难以承受的伤痛和焦虑的“抵制”，首要的不是“防御”，而是攻击者的一种手段，为的是让对方撤退、让步，甚至是暗示对方在做的事情是错的，让其感到羞愧。
詹姆斯牧师的故事中，他否认自己野心勃勃，否认自己伤害和忽视家人，尤其否认自己孜孜以求的是个人目标。相反，他把自己视为光荣事业中卑微的仆人，设法说服他人相信（甚至包括自己）自己高贵而纯洁的追求。但在这一切借口之下，詹姆斯知道自己是虚伪的，如果婚姻问题恶化就得不到长老席位，他面对这一威胁时的反应证明了一切。当詹姆斯得知他可能得不到他如此孜孜以求的一切时，他经历了一个有趣的“转变”。突然，他觉得可以在周末暂时抛开主的召唤，觉得真的需要在婚姻和家庭生活上分配更多的时间。詹姆斯并没有被牧师的话唤醒，他还是对可能阻碍或促进他事业的事情保持高度的警觉意识。只不过他知道如果再不关注婚姻，他可能会失去真正想要的一切。所以，他选择（至少暂时）调整路线。
在乔和玛丽多次的对质过程中，乔对丽莎的治疗表现得麻木和冷漠。乔否认他具有攻击性，还成功地说服了玛丽，让她觉得攻击性实际上是责任心、忠诚度和父爱关怀。乔想要女儿成绩全优，玛丽阻止了他的计划。否认是他习惯性的策略，他用这个策略搬走了玛丽这个阻挡他的障碍。
选择性不注意/注意 （selective inattention/ attention）——指的是当攻击者刻意忽略他人的警告、请求或愿望时，一般他们会拒绝注意任何可能导致他们偏离追求的事情。通常，当攻击者开始表现出那种“我不想听”的行为时，他完全清楚你想要他们做什么。通过使用这种战术，攻击者积极抵制，不愿意去注意和克制那些你想要他们做出改变的行为。
在珍妮和阿曼达的故事中，因为阿曼达对自己的行为不负责任，珍妮警告要取消课外活动的特权，她不听。老师告诉她需要提高成绩，她也不听。积极聆听和采纳建议是一种服从。但是，你可能还记得，故事里的阿曼达不是会轻易服从的女孩，有决不让任何事情阻碍自己的决心，也有必然能够战胜所有权威对手的有效操控技巧，阿曼达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没有任何听取建议的需要，在她看来，向那些在她看来不强大、不聪明、没有她能干的人的指导和意见屈服，只会让她失去某些权力和控制。
一些被标识为注意力缺陷的孩子会过度使用选择性注意作为一种操控和免责的手段。这些孩子表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能力，会在带来愉悦的刺激和兴趣或一些可取的任务和情境上，投入关注和持续的注意。一旦他们被问到一些不想听或不想做的事情时，他们就会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一个权威人物给出指导或方向时，他们转移注意力的表现尤其明显。他们的做法是一听到警报信号，就会开始用不注意的方式来反对。
与控制型人格者（尤其是孩子）打交道的过程中，我持续地感受到他们会利用选择性注意的策略完美地应对对手，处理当面对质的情况。尤其是他们被严肃地、强力地要求选择性地注意或关注那些麻烦的、讨厌的事情时，他们也会很好地处理。通常，控制型的孩子都是被愤怒的父母拖进一个治疗师的办公室的，他们并不想说话，也听不进去别人的话。我会让他们经历极度无聊和不安的一段时间（通过不和他们说话，不积极聆听他们的意见等方式），除非他们直接用眼神和我接触，除非我观察到清晰的迹象表明他们正在积极地关注。当进行到一个他们不是特别喜欢的主题时，他们眼睛看向其他地方，我就停止说话。当他们看回来，和我有眼神接触，表现出接受时，我就继续说下去。我称此技术为选择性谈话（selective speaking）。一个人如果努力听他们本不愿意听的话，关注他们宁愿避免的事情，就会赢得我的尊重。当他们真正聆听时，我总是会认可和强化他们的行为。他们努力的价值被认可时，自尊感也总是会增强。记住，一个人是无法同时表现出接受和抗拒的。所以，当一个人故意避开你时，你没必要浪费口舌，当他们停止抵抗（战斗），开始注意你的时候，你的话就有机会被他们听进去。
合理化 （rationalization）——合理化就是攻击者从事那些他明知是不当和有害的行为的借口。这可以是一个很有效的策略，特别是当解释或辩解为攻击者提供了理由，任何理性的人都可能会信服时，合理化的功能就得以展现。这也是一个功能强大的策略，因为它不仅帮助攻击型人格消除为所欲为的内部阻力（减轻他们可能的良心不安），也瓦解了来自他人的阻力。如果攻击者能说服你，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是合理的，那么他们就会不受任何干扰、自由地追寻目标。
在小丽莎的故事中，乔坚持让他的女儿做一个听话的、学习成绩全优的孩子，玛丽对此感到不安。她也知道，丽莎已经说过她想要把心理咨询作为处理问题的方法。虽然玛丽知道乔的强硬态度让自己感到不安，也对女儿产生了影响，但她还是允许自己被他的合理化解释说服，任何关切的父母应该都会比一些相对冷静的旁观者更了解女儿，他只是在履行父亲的职责，尽可能多地“帮助”他的“小女孩”。
当一个操控者真的想通过合理化取得进展时，他们一定会确保借口和其他的一些战术结合在一起使用。例如，当乔试图说服玛丽相信“兜售”威胁别人以达成目标的做法合情合理时，他还做出细微的暗示让她感到羞愧（羞辱没有跟他一样是一个“关切”的家长）和内疚（负罪感），因为她不像他那样认真负责。
转移 （diversion）——移动的目标很难被击中。当我们试图盯紧操控者或试图把讨论集中在单一的我们厌恶的问题或行为上时，他们知道如何熟练地改变话题、避开问题或通过某种方式提出一个意想不到的新话题。魔术师们早就知道，如果他们能成功转移观众的注意力，你可能会错过他们把道具放进口袋或从口袋里拿出来的细节。操纵者通过分散和转移的策略，把我们的注意力从他们的行为上移开，让我们靠边站，自己继续自由地追求自私自利的隐秘目标。有时这种做法可能是悄无痕迹的。你可能与操控者在对质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而几分钟后，你就会疑惑怎么就讨论到了现在这个话题上。
在珍妮和她女儿的故事里，珍妮问阿曼达是否交作业了。阿曼达并不直接回应妈妈提出的问题，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老师和同学如何对待她这件事上。珍妮被阿曼达带得偏离了主题，她从来没有得到那个问题的正面回答。
转移策略的另一个例子是丹和艾尔的故事。丹在问艾尔是否会用新人取代他时，艾尔转移了话题，开始关注丹的销售业绩是否理想这个问题——好像丹开始问的就是这个问题。艾尔从来没有给丹一个直接答复（操控者在这方面还真是臭名昭著），而是告诉丹一些让他感觉不那么焦虑，但会引导他偏离进一步追问这个问题的事情。艾尔留给丹的感觉是，他得到了一些答复，但他真正得到的是“搪塞”。
这一学年刚开始，我为解决儿子不认真做作业的问题，制定了一个必要的规则，规定他每天晚上把书带回家。有一次我问：“你今天把你的书带回来了吗？”他的反应是：“你知道吗？爸爸，我们明天不会测试，星期五才有。”我的问题简单直接，他却故意回避问题，转移注意力。他知道，如果他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就要承担未能把书带回家的后果。他通过使用转移（也使用了合理化）的方法，为避免承担后果跟我斗争。每当有人对某一问题的回应不是直接的，你就可以做出肯定的推断，因为某种原因，他们正在设法回避你。
逃避 （evasion）——与转移密切相关，操控者试图回避问题，为避免被提问逼入绝境而给出的长篇大论但无关紧要的回应。逃避策略中，一种微妙而有效的形式是故意模糊化（vagueness）。隐性—攻击者擅长给最简单直接的问题一个模糊化的答案。你必须有一只灵敏的耳朵，模糊化有时并不明显，你感觉得到了一个答案，事实上你没有。
我曾经问一个病人，他是否曾经被诊断为药物滥用。他回答说：“我妻子带我去过一个机构，他们和我聊了一会儿，说我不用再去了。”这是一个充满逃避、模糊和刻意忽略的谎言，虽然他的话里也有些许真实的成分，但是完整的故事版本大不相同。事实上，迫于妻子的压力，他去过精神卫生中心初步面谈，参加了最初的评估会议，咨询师的结论是他确实符合药物滥用的诊断标准。随后，他被安排了跟踪小组和个人疗程。但是，他没有参与大部分的治疗过程，因在一次小组活动中迟到，治疗师批评了他，告诫他如果不能严肃看待这个问题，就不要再来了。但是，他在最初陈述的时候，希望我得到的信息是有人评估过他，然后“他们”（这个词本身就是故意模糊化的例子）给了他一个健康证明。
隐秘威胁 （covert intimidation）——攻击者经常威胁他们的受害者，让他们焦虑、彷徨，处在低人一等的位置。他们擅长激情和强烈的反驳，有效地将对手抛向防守地位。隐性—攻击者主要以隐秘（微妙的、间接的或隐含的）方式威胁受害者。通过这种方法，攻击者使他人处于劣势地位。
玛丽·简的故事中，老板很清楚得到一份有利的推荐信对简找到一份新工作有多重要。他暗示性地威胁，如果她敢揭发他，就毁掉她为新工作所做的所有努力。在治疗期间，回忆自己与老板的几次当面对质，她记起老板曾多次隐秘地威胁过她。她明白了“现在找工作多难”可能不是他随口说的，也明白了当她提出加薪或表达出对他骚扰行为的不适时，他为什么会说“要认真考虑她的工作考核”。因为玛丽·简需要工作，所以处于低人一等的位置，老板用微妙的威胁使她处于更加弱势的地位，牢牢地控制了她。
本章最后要讨论的策略，对公开和隐秘的威胁来说都是非常有效的操控策略。但大多隐性—攻击者喜欢使用隐性威胁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目的。他们擅长印象管理、不漏痕迹地威胁，对隐性—攻击者来说，最重要的是既要得偿所愿，还要形象高大。
负罪感 （guilt-tripping）——这是隐性—攻击者操控“装备库”最爱的两种“武器”之一（另一种是羞愧），是一种特殊的威胁策略。攻击型人格者非常清楚一件事，他们的良知与其他类型的人（尤其是神经症）相比有很大不同，他们也清楚健全良知的标志是内疚和羞愧的能力。操控者能够熟练使用他们熟知的策略，使自己看上去比受害者具有更多的良知，让受害者处于自我怀疑、焦虑和服从的地位。潜在的受害者良知越健全，内疚作为一种武器就会越有效。
在珍妮丝和比尔的故事里，比尔知道当珍妮丝没有投入足够的时间和精力照顾他和孩子时，她就会感到内疚。一旦她想离开，他就用这一点留住她。他在电话交谈中使用一些温和的负罪感策略，他提到了孩子们怎么样，他有多孤独。当这些操作失败，他使用终极的负罪感策略，一个有良知的守护者怎能忍受自己成为导致他人死亡的罪魁祸首呢？
所有类型的攻击型人格者都会频繁地、有效地使用负罪感作为操控策略，我认为这一点能够说明攻击型人格与其他人格类型（尤其是神经症）本质上的差异。操纵者要做的是提醒有责任心的人，他们不够关心他人、太自私等，从而开始有不好的感觉。
羞愧 （shaming）——这一技术是使用巧妙的嘲讽和贬低，增加对方的恐惧和自我怀疑。隐性—攻击者使用这一策略让别人感到自己的不足，从而让他们尊重自己。这是促使弱势的一方持续感到自己的不足，从而使攻击者保持优势位置的有效方式。
乔大声宣布“好”家长都会像他一样为丽莎做这些事，他巧妙地暗示玛丽，如果她没有努力做同样的事情，就会是一个“坏”家长。他“诱使”她感到羞愧。这一策略很有效。因为接受了自己好像对女儿不够关心的观点，玛丽最终感到十分羞愧，甚至怀疑自己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家长的价值，玛丽屈服于乔，从而使乔保留了对她的支配地位。
隐性—攻击者熟练掌握了羞愧策略最微妙的形式。有时他们仅仅用一个眼神、一种语调，用夸张的评论、微妙的讽刺和其他技术，就能诱使你因为胆敢挑战他们而感到羞愧。
我记得，当我表示丽莎在学校的考试成绩还可以接受时，乔试图羞辱我。他是这样说的：“我不确定你是什么样的医生，获得了什么样的认证，但我确定的一点是，你竟然能够接受一个孩子的成绩可以像丽莎那样无端地下滑那么多。你应该给丽莎做一些专业测试，否则你不能完全排除她的学习障碍，是吧？”通过这些话，他企图诱使我为没有考虑到他问到的那些事情而感到羞愧。如果不是我已经开始怀疑他的所作所为，我可能会不假思索地接受这种诱导。
扮演受害者 （play the victim role）——这一策略是把自己描绘成他人行为的受害者，以唤醒和获得他人的同情，从而获利。隐性—攻击者依靠的是那些没那么无情和敌对的人通常都看不得别人受苦。因而，这一策略非常简单。任何有责任心的、敏感的、关爱别人的人都有一个弱点，就是很容易表现出同情心。说服受害者，你在某种程度上正在受苦，他们会努力帮你减轻痛苦。还会有人比比尔（前文比尔和珍妮丝的故事）更擅长使用这一策略吗？看到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表现出感情受伤、十分绝望的样子，珍妮丝就已经受不了了，比尔不用其他策略就能引诱珍妮丝回心转意。
阿曼达和珍妮的故事中，阿曼达擅长扮演受害者的角色。妈妈相信她（阿曼达）是极其不公平待遇的受害者和毫无根据的敌意的目标。记得珍妮跟我说过：“有时，当她说老师恨她、我恨她的时候，我认为她是错的。但是如果她真的相信这些话呢，如果她真心相信我讨厌她，我能承受这些后果吗？”我告诉过珍妮：“阿曼达是否相信这些曲解已经无关紧要。她操纵你，是因为你相信她对自己的话确信不疑，并使这些话成为她毫无约束地攻击的借口。”
诋毁受害者 （vilify the victim）——这一策略经常和扮演受害者的策略结合在一起使用。攻击者利用这种策略使他看起来像是受害一方在回应（保护自己）攻击，它能使攻击者更好地将受害者置于防守状态。
再回到阿曼达和珍妮的故事，当阿曼达指责母亲恨她、“总是说一些刻薄的话”时，她不仅诱使珍妮感觉在“欺负”自己，同时成功地“欺负”珍妮到退让的地步。与其他策略相比，诋毁策略是一种更强大的手段，使人无意识地处于防守地位，同时还掩盖了攻击者的意图和行为。
扮演仆人 （play the servant role）——隐性—攻击者使用这个策略，打着为崇高事业服务的幌子，掩饰自私自利的目的。这个策略很常见，但很难识别。隐性—攻击者假装在为别人的利益努力工作，实际上掩饰了自己的野心、对权力的渴望和对统治他人的地位的追求。
在詹姆斯和简的故事中，詹姆斯多是以不知疲倦的仆人的形象出现。他热情地参与远超职责范围的活动，但如果全心服务他人是他的目标，又如何解释詹姆斯习惯性地忽视家庭到如此严重的程度？作为攻击型人格者，詹姆斯不会服从任何人，他唯一服侍的主人，只有他自己的野心。
扮演仆人的角色不仅对詹姆斯来说是一个有效的策略，也是各类腐朽的牧师体系建立的基石。我想起最近的一个真实例子，著名的电视布道者把自己锁在一个房间里，声称要表现对上帝的“服从”和“服务”。他甚至将自己描绘成甘愿牺牲的羔羊，做好了“被上帝带走”的准备。如果不是出了为全能教招标筹集八百万美元的事，他会一直声称自己是一个卑微的仆人，听从主的召唤，为了拯救所在的物质世界而奋斗。
最近另一则关于电视布道者的丑闻，导致教会的管理层谴责了他一年之久。但他告诉信徒，他会继续牧师事业，因为他必须忠于耶和华（上帝与他交谈，告诉他不要放弃）。牧师显然在挑衅教会组织的权威，但是他展现出对“最高”权威谦卑顺从的样子。隐性—攻击行为的标志性特征之一是大声奉承的同时力争主导地位。
诱惑 （seduction）——隐性—攻击者擅长优雅地、颂扬地、奉承地或公开地支持别人，只是为了让对方降低防御心，相信自己的信任和忠诚。隐性—攻击者尤其意识到，对情感空虚和依赖（包括大多数不是性格障碍的人）的人来说，某种程度上来说，认可、安慰、被重视和被需要，比什么都更需要。他们会表现出对内心需求的重视，获得凌驾他人之上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权力。
在艾尔和丹的故事中，艾尔是完美的诱惑者。他了解你最需要什么，通过给予你最需要的东西，化解掉任何可能阻碍你付出忠诚和信任的抵抗。他也知道你有多想感觉到有价值和被重视，所以，他常常会向你强调你的价值和重要性。除非你变成符合他要求的样子，否则你真的不重要。
推卸责任/责备他人 （project the blame/ blame others）——
攻击型人格者总是寻找途径，转移对他们的攻击行为的责难。隐性—攻击者不仅会熟练找到替罪羊，他们还擅长用微妙的、难以觉察的方法寻找替罪羊。
珍妮丝和比尔的案例里，比尔酗酒。不仅如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一喝酒就会做出一些暴虐的行为。当珍妮丝提醒他关注这些事情时，他并没有全然应战。但是，他确实认真“指出”，只在感受到她的“不支持”时才会开始喝酒，只有在喝酒的时候，他才会做出她不满的事情。他没有直接这样说，而是指责珍妮和酒精是他酗酒的原因。他因为酗酒指责她，本身就是一种虐待行为。这进一步说明，攻击型人格者使用这种或其他任何一种我们一直在讨论的战术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发动攻击了。
假装无辜 （feign innocence）——操控者会假装无辜，试图说服你他们所做的任何伤害都是无意的，他们真的没有做那些被指控的行为。这一策略是为了让你质疑你的判断，或许还有你的理性。有时，这种策略可以是微妙的、惊讶的表情，或者他们在对质问题时表现出的愤慨，甚至是一个让你再想想指控他们行为问题的合理性的表情。
假装无知或困惑 （feign ignorance or confusion）——这一策略与假装无辜紧密相关，操纵者表现得就像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或对一个你想让他注意的重要问题表现出困惑。操控者试图用“装傻”的方式让你质疑自己的理性。
所有类型的性格障碍者都倾向于使用假装无知或困惑的方式，给他们的恶毒意图蒙上面纱。记住，性格障碍，尤其是各种攻击型人格者，是目标导向的、目标驱动的人，他们会有意地、狡猾地、深思熟虑地使用这些策略。所以，当你面对他们时，尽管他们会经常声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或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认定他们的行为是攻击，你要记住重要的一点是，不要相信他们没有完全意识到这种说法。
挥舞怒火 （brandish anger）——把表达愤怒作为操控的策略之一看起来似乎有点儿奇怪，甚至是不恰当的。传统理论认为，愤怒是攻击行为发生之前一种无意识的情绪反应，这也是流行的愤怒管理理论的基础。然而，我的经验（也是其他研究者的经验）是，深思熟虑后表现出来的愤怒，对恐吓、胁迫以及最终的操控来说是一种非常适当和有效的工具。此外，在理解攻击型人格时，认为愤怒必然先于攻击发生是错误的观点，还要考虑攻击性的动机。在明显的攻击行为模式中，一个人用超过40千米/小时的最高限速的速度从A地开往B地，进入高速公路时，前面有一辆车用低于16千米/小时最低限速的速度行驶，他极有可能会愤怒。换句话说，受挫的攻击性会带来愤怒。攻击性的动机可能会吹响号角，打开闸门，释放各种愤怒和恐吓的表现，他会让前面的司机靠边，最终获得通行的空间。然后，世界恢复正常。
攻击型人格者用明显的愤怒恐吓和操控他人，然后，他们会用一切策略消除他们前进道路上的障碍。有时候，最有效的策略就是充分表现出情绪和愤怒，使对方受到冲击而屈服。
精神控制 （gaslight）——近些年，一些学者提到精神控制是隐性—攻击型操控者（心理变态者）使他人处于不利状态的一种方式。这一术语来自20世纪30年代的舞台剧和悬疑惊悚片《煤气灯下》（Gaslight），剧中诡计多端的丈夫想要摆脱妻子，通过各种手段使她相信自己精神失常，需要住进疗养院。他在生活环境中做了一些手脚，包括慢慢地将煤气灯调暗，还说她是唯一认为这些事情实实在在发生的人。不仅心理变态者会使用这一特殊策略，而且隐性—攻击者使用的所有策略能够产生一些精神控制的效果，使受害者心中多少产生一些怀疑，不再信任自己的判断，而去认可操控他们的人，从而屈服于他们的权力和控制。
正如之前提到的，隐性—攻击者在操控的核心问题上会撒谎。“卑鄙”的斗争者会使用策略有效隐藏明显的攻击意图。受害者直觉上感受到，有人在攻击或者试图战胜自己，凭直觉处于防守状态。但是，因为找不到清晰的、直接的、客观的证据证明这一切，他们会怀疑和质问自己，最终会感到有点抓狂。这就是有效操控的秘密所在。操纵者知道，如果“目标”坚定地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们很有可能会增加反抗而不是屈服。他们首先让目标怀疑，然后退让，采用跟他们一样的方式看待事情，接着放弃，最终陷入被利用和被控制之中。如果操控者也熟练掌握“印象管理”的技巧，就能展示非凡的魅力，给别人留下好印象，中招的人可能会感到更加抓狂。他们可能会对自己说：“也许我真的是大错特错了。毕竟，每一个人都喜欢他们，跟他们观点一致。”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几乎所有的操控在某种程度上都会产生精神控制的效果，所以早期版本中，我没有将它作为一种单独的操控策略列举出来。
精神控制可以是故意的或偶然的，也就是说，操控者会有意地让他人感觉疯狂。精神控制是一种伤害他人或过度影响、控制他人的方式。受害者也可能被强有力的策略操控，最终沦为被精神控制。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导致这一结果，精神控制总是会有相同的效果。有时，隐性—攻击者伪装出来的强硬和坚定就可以产生精神控制的效果。当他们被正当怀疑和对质时，有些操纵者不是简单地否认——他们坚决地否认。如果他们将强烈否认与其他战术结合，像假装义愤填膺（假装他们是在真实合理地防守受害者的卑劣行径和意图），精神控制的效果会增强。这种策略的脚本很简单：当明知别人质疑的正是你性格中令人讨厌的一面时，你还是表现出一副受到攻击和伤害的样子，要坦然和坚决地反问质疑的合理性。这是一个简单的但往往十分有效的脚本。
操控者集合的策略越多，精神控制的效果越明显，而操控者让对方对自身和判断力的怀疑会加强这一效果。但是有一些人格不容易受到这一策略的影响。所以当一个操控者感到这一策略有些效果，但是效果还不理想时，他们就会采取一些额外的措施：发动一种有魔力的攻击，使被精神控制的受害者因为他们对施虐者的情感和态度，而感到更加孤立和孤独。他们也会重构整个事件过程的前因后果，巧妙地引导亲戚朋友按照他期望的方式记住事件的发生过程，然后指出只有被控制者的记忆与他人不同。他们会曲意逢迎，建立联盟，使精神控制的目标感到孤立。一些专业人士为这些行为起了各种各样的名称，包括目前流行的标签“街头剧场”。不管这些策略有什么样的标签，它们的目的和效果都是相同的：让对方相信只有他一个人是这样想的，又没有合理的理由让他们相信内心的感觉或直觉是正确的，他就会把你牢牢控制在他的影响之下。
精神控制是一种并不少见的策略。有些性格障碍者不断出轨，又不想让爱人察觉，想要保持婚姻关系就会用这种策略，诱使爱人将非常合理的怀疑视为自己太过“偏执”。他们通常将精神控制手段与其他手段结合使用，如羞辱、负罪感或假装无辜/无知。中招的人不仅会产生一种确实是自己错了的想法，还会认为自己是世上最差劲的人，竟然会怀疑对方对自己做的那些事。
受害者会质疑他们的感知、判断、感情、理性，甚至在离开了施虐者很长时间之后，都很难恢复平衡的自我意识。有许多受害者写信给我分享这些经验，遗憾的是，还有很多人告诉我，他们在恢复的过程中会受到各种阻碍，因为他们想要寻求专业机构的帮助，而有的机构对情感虐待的程度及对心灵的创伤并不了解。受到长期和强烈的精神控制的受害者往往需要专业的救助，不仅是安慰他们不要再像操控者让他们感受的那样“疯狂”或执迷不悟，更多的是需要确信（虽然确信本身有很多意思）他们可以更客观、公平、可靠地判断自己的性格，还有那些可能再次与之建立联系的人的性格。他们想要再次感觉到信任（尤其是自己的判断），知道什么时候要信任自己的判断，该如何安全地信任自己的判断。对所有人来说，亲密关系中的信任都是非常重要的，对被极端形式操控的受害者，尤其是被精神控制的受害者来说，恢复对自己和对人性的信仰的过程中，信任都是一个关键要素。
我已经展示了隐性—攻击者用来操纵和控制他人的主要策略，它们通常很难被识别。尽管所有攻击型人格者都会倾向于使用它们，隐性—攻击者还会熟练地、巧妙地和老练地使用它们。如果应对隐性—攻击者的人想要避免被利用，就需要提高对这些策略直觉水平的敏感程度。
真正重要的是，当有人频繁使用这些策略时，你不仅要能识别，还要准确地识别你应对的是什么样性格的人。因为使用这些操纵的工具，同时也是抗拒改变的表现，你也会知道他们还会表现这些问题行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会有所改变，你还是放弃这种幻想吧。除非他们决定停止斗争，开始学会接受，否则事情是不会发生任何改变的。然而，只要他们还在使用这些策略，很明显他们就是不打算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