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话使人惊恐?原来他硬学北京人讲官话,想把“脱裤子割尾巴”的尾字读成“以”字,但学得不太像,使人听了后,错误地把“以”听成了“鸡”。平日又很少听到过这句话,如果听惯了,再讲得声音不对,也可以理解;而陡然间一听,要大家下决心,忍痛脱裤子割鸡巴,怎么会不吓出一身冷汗?而感到这种惩罚,是和太史公司马迁的遭遇一样,要受宫刑。
有些人便肯定地认为:国民党一些大官都是三妻四妾,或在外面乱玩女人,所以共产党要首先来惩戒一下,以免出去后,再胡作乱为。
我记得这位首长讲话是下午三四点,讲完后便是开晚饭,那天的晚餐特别丰盛,可是许多人端起碗吃不下去,整夜唉声叹气睡不好。刚集中,还不懂得战犯管理所的规矩,更不敢随便发牢骚。这样憋在心里有四五天,有些大胆的便议论开了。有的说:我们过去杀过那么多的人,都不要我们偿命;而玩过几个女人,就要割鸡巴来惩罚,未免太过分了。有的便自作聪明说,这是因为人民政府的司法部长是女的,她一定是站在女性的立场,对我们来报复一下。个别人气愤地嚷开了:“要割我的鸡巴,就请先割我的脑袋,否则,我宁死也不愿当太监!”
自然,这么严重的思想问题,很快就有人反映上去了。管理所的领导马上召集全所战犯讲话,进行解释。他笑嘻嘻地问:“谁说要割掉你们的鸡巴?”头一声没有人答,当他问到第二声时,有位在四川军阀统治时期当过四川宪兵司令的老头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是上星期那位首长来训话时讲的。”所领导人先纠正他:“以后首长们来讲话时,都叫做讲话或作报告,不要再叫什么训话了。”他停了一下,才继续说:“那天首长要你们脱裤子割尾巴。不是什么割鸡巴,这是你们听错了!”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两个人同时站起来回答:“报告所长,我们没有尾巴,不需要割!”
所长和坐在他身边的几个干部正在笑得合不拢嘴的时候,李弥兵团中一个被俘的少将高参崔崇征一下站了起来,大声报告:“我学过社会发展史,知道人的祖先是猿猴变的,本来都有尾巴,但是我一家都不是猿猴变的,是妈妈和祖母生的,一生下来都没有尾巴,我认为不要割。”他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经过所领导人用了两个钟头左右的时间,才把这个问题说清楚。
原来这是句形容词,指的是要除去反动残余思想和资产阶级坏思想这个“尾巴”,而不是真正要用刀来割。只要经过学习,提高思想认识和觉悟,用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方法,去掉这些坏思想,就算是割掉了这些尾巴了。我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