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出了中军营盘范围之内,便是好走得多,这种混乱更多的还是中军,纪灵麾下一路高呼:“七路都应使纪灵将军在此,不要阻道,速速让行!”
后路军中,多是粮草辎重,当然正军也是有的,前面杀得热火朝天,这边怎能不知有变动,这个时候见到纪灵的旗号一路捧来,哪里敢怠慢,都是让开营门,纪灵一路呼啸,进了后路营中,心中慌乱才稍稍安定一些。
见到一名军侯上前行礼,纪灵先是劫后心中一喜,随即就是一顿大骂:“这个时候,还这么多虚礼作甚?赶紧通报后路各处军营,立刻南渡淮水!”
“都给老子撤,都撤!”
“粮草辎重一概不要了,能活一人是一人!”
这军侯还想多说什么,毕竟后路兵马完整无缺,未尝没有一战之力,可是随即就见到徐州兵厮杀呐喊声传来,就是心中一慌,拱手道:“末将遵令!”
纪灵只是远远的看着奔杀而来的徐州军,冲在最前的还是吕布,虽然被乱军牵绊,可那悍勇之气隔着老远便是感同身受。
“吕布这厮,端的是得势不饶人,传令后路军,速速渡河!”纪灵说完之后,再不迟疑,只是带着兵马便是向着淮水而去。
淮水距离此处,不过十余里,无此河,根本支撑不起如此大军安营下寨后的水源,大军过来时搭建的浮桥还在,舍弃辎重,动作快一些,兴许还能将后路军撤过去。
马蹄急,纪灵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传令吩咐下去之后,便是不管不顾的奔向淮水浮桥。
这等十万火急的时候,撤退的命令一下达,动作自然是快速,只不过秩序就乱了起来,各营各部谁都向快速度过淮水,以求生机。
一旦舍弃了辎重,毫不迟疑的撤退,自然是极快,但总归是纪灵走在前头,纪灵刚刚度过浮桥之时,便是见到后营之中火光烧起,不由得天塌地陷:“数万兵马毁于一旦,大成根基动摇,不知何时才能重新打回此处?”
“难若登天!”
“快一些,都快一些,徐州军要杀过来了!”不断有将校在河岸催促,这些士卒动作自然不慢,可是夜间灯火难明,推攘之间,难免就有士卒落河,浪头一卷便是没了踪迹。
半个时辰之后,吕布率领士卒一直撞出后营,这尸山血海就是吕布的背景图一般,见到渡河推攘的大成军,吕布便是驱军杀过来,“杀过河,吾今日就要让纪灵丧胆!”
徐州军衔尾追杀,成排成排的大成军士卒在河岸之上被压得掉落下去,血涂淮水,吕布一提战马,就要跟着追杀踏上浮桥。
纪灵这个时候只是闭眼道:“顾不得未桥上的士卒了,给某断了浮桥。”
吕布刚刚一冲上浮桥,桥上便是一阵阵晃动,吕布勒住赤兔马,赤兔马仿佛又灵性一般,一跃便是调头,再一跃便是重新回到了岸上。
吕布只是将方天画戟指着对岸,哈哈大笑道:“纪灵!真乃鼠辈矣!”
……
淮水战场之上,不少大成军兵马都是丢盔弃甲,被徐州军士卒看押起来,整个战场之上还弥漫着火光与硝烟,从天空当中向下望去,除了俘虏与降兵以外,密密麻麻的都是尸体堆叠,双方旦夜厮杀,这处战场延绵前前后后延绵二十余里,即便是惨烈的战事结束,空气当中还弥漫着肃杀的味道。
在淮水之上,还有几座断裂的浮桥,随着波浪上下起伏,诉说着昨夜发生得惨烈战事,吕布这个时候就骑着赤兔马,面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陈珪这个只是站在吕布的身后:“此战,我军共计阵亡四千余人,伤两千余人,俘虏大成军两万,粮草军械无算!”
陈珪思索了半晌问道:“温侯,本来吾等徐州军是以防御对峙为主要方略的,谁知道文远将军所部顽强无比,为咱们创造了偌大战机,得此大胜,现如今应当如何?”
“应当班师回朝还是继续进军?”
吕布皱了皱眉头:“不管如何一样的战机,总归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是现如今大成朝主力已经被吾等打得差不多了,某高度判断,大成朝已无外战之力。”
“袁术,冢中枯骨而已!”
到了这个时候,吕布几乎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们夺取徐州的时间不长,徐州各方面还人心不定,若能趁此机会,直抵寿春城,定能再度振奋徐州军的士气军心。”
陈珪闻言,半晌不语:“既然温侯已经决定,那么吾便以温侯之名,命三军迅速打扫战场,收编降军之后,还有战心的俘虏的随军出征,无战心者押送回徐州编管,随即进军!”
“韩暹和杨奉二将带着降兵就在淮阴城先行驻扎吧!”吕布点了点头,陈珪便是准备下去,只听见吕布突然又道:“慢!”
陈珪停住了脚步,只听见吕布道:“咱们不去寿春了,先去汝南郡那边,看看曹操那边如何,会师之后再一同进兵寿春!”
陈珪拱手道:“诺!”
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强弱对比并不能代表你能取得战事的胜利,尤其是在三国这个时代,各类的战术战法发挥到极致之后,胜与负就变得很难预料了,以弱胜强,反败为胜的例子屡见不鲜,淮阴之战对于整个时代来说,仅仅只是一个极小的例子。
而真正的战争,还会一直在这个时代持续很久,远远没有结束!
吕布之名,闻名于天下早矣,作为讨伐大成的侧面战场之上,吕布以弱胜强,反而取得了比曹操更大的成绩,这份军威,也确确实实值得在曹操面前夸耀,在天下英雄面前夸耀。
以吕布徐州军之威名,令得各方忌惮,的的确确会震慑不少英雄豪杰,至此,将重新挤进天下一流势力的行列当中,而袁术则彻彻底底的输了翻盘的资本,沦为了踏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