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从区区一个营盘换防当中把握到了一丝战机或许会有小胜,对于吕布军来说,也仅仅只是锦上添花,可以使得纪灵统帅的这路大成军驻足不前,无非就是增加些威慑力,让纪灵对吕布军更添食之无味而已。
老而不死是为贼,陈珪的眼光更是老辣,就从此细节当中推算出了纪灵与杨奉韩暹貌合神离,如此一来,成军一旦自乱,里应外合,加之黑夜全盘袭杀,纪灵的这路大军怕是要不保了。
白天或许看不出来吕布军中有什么异动,可是一旦入夜之后,淮阴城中,包括各处吕布军大寨都是不约而同的动了起来,贪狼在寂静无人的夜里伸了个懒腰,磨了磨利爪,龇起了牙。
若说世事之变换,当真如同白云苍狗一般,杨奉和韩暹看着眼前的老人,陈珪的名号二将自然有所耳闻,既然此人肯冒险亲自带着吕布的书信前来,就必然无假!
“袁术妄自尊大,染指帝位,覆亡之期已经不远,现在仅于九江郡一郡之地苟延残喘,不过冢中枯骨,二位将军考虑清楚,切莫自悟!”
“我军战力如何,两位将军想必心知肚明,且袁术还要对付曹操,即便两位将军不配合,我军只需要严防死守,等待纪灵退兵即可!”
陈珪说到此处,面色猛地一沉:“两位将军岂不知进兵,退兵难的道理?不管如何严整的兵马,一旦遇到退兵这种事情,就是破绽百出,吾徐州军只要衔尾追杀,必能大获全胜,届时两位将军如何自处,还请身死之……”
杨奉猛地拔出身上佩刀,便是向陈珪脖颈之上架去:“你敢威胁我?”
韩暹这个时候沉默不语,末了,便是将杨奉架在陈珪脖颈上的刀轻轻拿开:“兄长,算了,汉瑜先生说的也是实话,这一仗本来就是袁术那厮怒而兴兵,要怪只能怪咱们兄弟二人命不好罢。”
张辽只是紧紧的锁着眉头,看着远处敌军的营盘,不断的从忙碌归于安静,对于吕布那边的决定,张辽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知晓了。
现如今张辽的身边也仅仅只有不到一千人的大刀队,说起来兵力也是有些不足的,如果主公那边能够趁着这个机会大破纪灵军,取得淮阴之战的胜利,自然是没有什么可说的。
不过行军打仗,哪里有万无一失,说起来张辽也是有些担忧,所谓收获有多大,风险就有多大,如果只在一个控制不好,反而就会变成吕布军的全面崩溃。
就在这个时候,一员小将从向着张辽身边走了过来,这位小将手持大刀,很显然也是张辽大刀队中的一员,只是这位小将的年纪年轻得有些过分。
不过也可以理解,因为这个时代成婚很早,男子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可以达到婚配的条件了,女子在十三岁的时候也可以达到成婚的条件,和现代人的体质不同,他们的体质确实长得好,只是恶劣的医疗条件限制了他们的生命。
不过这位小将看起来也就是刚刚可以上战场的年纪,大概也就十四岁上下,看起来模样与张辽有七分相似,此人便是张辽之子张虎,张辽现在也已经是快要到达而立之年,所以张虎能够上战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见张虎生得颇为俊朗,剑眉星目,走路之间虎虎生风,只是现在的模样确实有一丝的狼狈,盔甲有一些残破,面容漆黑,张虎在前几天的大战当中也是出了很大的力气。
对于自己的这位儿子张辽自然也是十分的疼爱,只见张虎大步流星的走到自己的父亲面前:“父亲大人,今晚咱们要不要袭击?要知道对方突然换了营盘,今晚就是最好的出击机会,如果咱们今晚不能够杀对面一个措手不及,又没有援军赶来协助咱们守下这个军寨,虽然说咱们总归占着一点地利,恐怕……”
一支军队最怕的就是,举棋不定,拖延不断,这样对于战斗力的损耗,对意志的消磨是很巨大的。如果命令一旦下达下来,下面的士卒也要做出一些准备,可是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张辽即便是这个时候得到了吕布那边传来的确切消息,也不敢轻易的泄露军情,大战将起,只有到了最后的关头才会对将士们宣布最后的决定。
张辽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生将养体力就是,至于今晚如何行事,稍后自有主公的方略示下。”
张虎还要再说什么,张辽却是轻声的说道:“让咱们的将士好生休整,今晚把肚子填个饱,都是管够!”
张虎这个时候也是心领神会,抱了抱拳向着张辽行了一个军礼,“末将尊令。”
张虎说完这些话之后,转身就准备下去做事了,这个时候只听见张辽忽然的把他叫住了:“等一等。”
张虎应声停下了脚步,张辽的语气变得温和了起来:“身上的伤势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张虎的武力虽然说还达不到他父亲这样出神入化的地步,但是在战场之上自保有余,等闲七八个人都近不得身,作战之时也是勇武,这样连番的冲杀之下,难免就会起了一定的伤势,这位小将却是一声不吭,虎父无犬子!
军中缺少药物,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张虎这个时候也是面容一动,缓缓的说道:“清洗了一下伤口,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张辽的脸上满是慈爱之色。“以后在战场之上冲杀,你就跟随在我身后就行了。”
张虎只是道:“没有什么大碍的。”
伴随着炊烟袅袅升起,埋锅造饭之后,天色就黑暗了下来,张辽只是静静的站在寨墙之上看着整个大成军当中的动静。微风吹拂,让他的胸中吐出了一口浊气,张辽的腰杆始终是挺直了的。下面的士卒都是静静的看着张辽,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什么大成军当中燃起大火就出击的这些号令信息。
这个时候的时间仿佛过得极其缓慢,一丝一毫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