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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眼丫头，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剑收起来！”
沈钧看着裴千衣抵着他脖子的匕首，吓得步步后退，这丫头，就不能温柔点？
裴千衣冷冷盯着沈钧：＇“我给你时间解释。”
沈钧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又看了看眼前的匕首，叹息道：“你也知道，他身上处处都是宝贝，之前我就想跟你说的，但是你当时正高兴……”
裴千衣匕首一紧：“说重点！”
沈钧退无可退，连忙道：“他的眼睛，之所以看不见，应该是因为你救下他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夺取了。”
裴千衣沉默了一瞬，她救下人以后，这人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所以她根本没注意他眼睛的情况。
直到刚才他醒来时，眸色浅灰，却看不见她，她才发现他的眼睛出了问题。
“你确定不是你的失误？他的眼睛分明还在。”
沈钧正要解释，床上坐着的少年突然开口喊了一句：“姐姐……”
裴千衣身子一僵，手心一转，匕首入鞘，整个人瞬间松了气势：“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情急了。能请你先出去一会儿吗？”
沈钧瞥了床上坐着的少年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裴千衣身形僵硬地转过身，视线缓缓移上少年的脸。
看着那双浅灰而又空洞的眼，她紧紧攥住手，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姐姐……”少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试探地又喊了一句。
“嗯。”她浅浅应了一声，心底却忍不住地开始激动。
连声音，都如此相似！
裴千衣盯着他的脸，攥了攥手，拼命压下那颗狂跳不止的心，微哽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的声音又轻又软：“姐姐，我姓云，云朵的云……”
裴千衣止不住地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呼吸都加重了两分：云生，是云生吗？
“叫云湛，湛蓝的湛！”
少年话落，她的心像是受到了猛烈的一击，连意识都开始有些涣散。
云湛？
不是云生？
她自嘲地笑了笑，对啊，怎么可能是云生呢？
云生早就……
云湛轻软的声音再次响起：“姐姐？”
裴千衣一震，松开攥紧的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脸，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像呢？
“姐姐？”
“嗯？”她又低低应了一声。
“这是你第二次出神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
裴千衣移开了视线，问道：“你为什么喊我姐姐？”
“姐姐你不记得我了？”他的声音透着失落与受伤。
裴千衣一颗心又被攥紧：“我们以前见过？”
“嗯，见过！上一次姐姐救了我！这一次，姐姐又救了我！”云湛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嘴角荡开一抹笑，像是春风吹拂梨花，洁白明亮。
裴千衣在记忆里搜查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与少年有关的记忆，看到他浅灰的瞳孔，问道：“你现在看不见，怎么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
谁知云湛一把捉住了她的手，满是笑容的脸上天真得如同深山的精灵：“姐姐，我能抱抱你吗？”
裴千衣看着他的笑，又出了神，这个人，真的不是云生吗？
“嗯。”
下一刻，她的身体就被对方紧紧拥入怀中，分明是瘦弱的少年，力气却大得有些不可思议。
云湛趴在她的肩上，满足得像吃饱的猫儿，软软道：“是姐姐的味道，阿湛不会认错的！”
裴千衣垂眸：“你上一次见我，是在什么时候？”
“阿湛不说，姐姐自己想。”
“那你告诉我，你的家人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少年身子一震，裴千衣心下突然有些慌，忙道：“你要是不想回家也没关系，但是总要先跟家里人报个平安，让他们放心对不对？”
她清晰地感受到少年不断僵硬的身子，怀中突然落了空，手也被放开了。
云湛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只听到低低的回答：“阿湛已经没有家人了。”
她脑海中突然浮现第一次见到云生时的画面，那是一个晚霞满天的黄昏，她在深巷的角落看见他，一处连光都照不进的角落。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生，云朵的云，花生的生。”
“云生，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云生没有家。”
“巧了，我也没有家，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永远忘不了男孩闪着一双麋鹿般的大眼，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她手心的那一幕。
从此，她们两人相依为命，后来，她机缘巧合之下加入了地下杀手组织，一步步爬升到高处。
她用自己赚来的钱供他上学，希望他能够永远走在光明处，而那个少年，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成为了她最期待的模样，干净，清澈，阳光，积极向上。
可最终，那缕光，也被她的黑暗吞噬得一干二净。
回过神，裴千衣想问云湛有没有可去的地方，可他眼下这般模样，又能去哪里呢？
她看着那张没了笑意的脸，尽管知道他不是云生，心却还是忍不住抽痛起来，她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阿湛，你以后，喊我阿姐好不好？”
云湛一怔，声音有些闷闷地：“那你会不会嫌弃我看不见？”
裴千衣笑了笑：“当然不会，你要是叫我阿姐，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你的眼睛，阿姐会帮你治好的。”
云湛的脸上再次有了笑容：“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阿姐从来不说谎。”裴千衣眼神闪了闪，还好他看不见她脸上的心虚。
“阿姐？”
“嗯？”
“阿姐！”
“嗯！”
“阿湛喜欢阿姐！”
“阿姐也喜欢阿湛！”
云湛一个猛扑又栽进了裴千衣的怀里，浅灰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阿姐既然要了阿湛，以后就丢不掉了哦！”
裴千衣喉中一哽，这傻小子说的话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她揉了揉云湛的脑袋，心底被满满的幸福感包围，她紧紧地回拥过去：阿湛，以后，阿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将云湛哄着睡着了以后，裴千衣再次找到了沈钧：“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