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咻!咻!咻!
四枚金针隔空而来,分别以不同的穴位直接扎进了少年的身体,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少年如同被按了暂停建,“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几人将他重新扶到床上。
裴千衣眉头紧皱,满是担心地看着再次陷入昏迷的少年:“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他还只是吐血,怎么这会儿,连神智都不清了?”
“应该是他身体的潜意识和毒药斗争时控制了身体,只要解了毒就会没事。”
沈钧也没想到,这小小少年的身体里,竟然潜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果他没看错,他身上已然中了凌云宗的符阵,身体的力量应该全部都被封印了才是。
可更让他惊讶的却是,刚才那少年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连他都接近不了,可这姑娘却行若无物。
这会儿没有了之前许多人的围观,绿漪也不需要一直站在裴千衣身侧,很快,她就打了一盆干净的水来。
“小姐,奴婢打了水来,还是先给他擦洗擦洗吧。”
裴千衣从她手中接过水来,亲自将毛巾打湿了拧干:“我来,你们三个累了一夜,先去吃点东西。”
绿漪见裴千衣当真要伺候这个不认识的少年,伸手就要去夺她手中的帕子:“小姐,这种粗活,奴婢来就可以了,您也累了一夜,还是您先去休息吧,奴婢身体好,不受累的。”
裴千衣开始擦拭少年额头,丢了一袋银子给红梗,冷声命令道:“红梗,你带她们两人出去逛逛,没吃饱饭之前不准回来!”
“是,小姐!”红梗强硬地拉起绿漪就往外拖。
三人一直走到门口了,绿漪还一脸不情愿地回头朝医馆看去,冲红梗埋怨道:“红梗姐姐,你拉我做什么?小姐奔波了这么久,肯定累坏了,你应该跟我一起劝着小姐休息才是,怎么把我给拉出来了?”
红梗戳了戳绿漪的小脑袋:“你呀!没看见小姐现在一颗心思全部扑在那少年身上,他身上的毒没解,小姐哪里会离开?”
绿漪还是放不下裴千衣,不愿跟红梗出去:“可是那咱们也不能抛下小姐不管啊,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她叫人欺负了去怎么办?再说了,我还不饿,我要留下来保护小姐!”
咕……
绿漪话音刚落,一曲空城计就唱了起来,她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红梗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好啦!我知道你担心小姐,所以咱们这个时候更要吃饱了才能有力量保护小姐啊,再说了,小姐的性子,谁能欺负得了她?咱们快去快回,顺便给小姐带点吃的。”
红梗瞥了绿漪红扑扑的脸颊,意有所指:“还有啊,就算你不饿,也该考虑考虑小流光是不是?人家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你总不能让他也饿着吧?”
流光当即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然后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绿漪看了看流光,认真地点了点头,拉起两人大步走在了前头:“好,咱们快去快回!”
裴千衣温柔地擦拭着少年的脸,洗去血迹与污垢后,少年的面容逐渐清晰,如同一朵被掩在冰雪之下的小花,颤颤巍巍地露出真容。
少年的眉眼很淡,如同一缕薄薄的轻雾,他的五官十分精致,却因为失了血色显得不真实,他就那么静静地躺着,连呼吸都浅得难以察觉。如同在冰雪王国里安眠的精灵,圣洁而又虚幻。
裴千衣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世界,那时候的云生总会在日落的时候,坐在渡口的码头上等她。
她最喜欢看晚霞落在他身上的模样,那暖暖红红的色彩,映在他的脸上,像施了脂粉,遮住了他原本的苍白。
“喂!你再这么擦下去,他可就要破皮了!”沈钧见她一直出神,手上却重复地擦拭着同一块地方,忙出声提醒。
裴千衣猛地回过神,看着少年手背上被她反复擦拭的肌肤泛着一丝不正常的红,连忙收了手。
裴千衣抬起头来,看向沈钧:“你什么时候给他解毒?”
“你这瞎眼丫头!你以为凌云宗的毒是那么好解的?更何况还是须臾散,这种东西的解药,只有凌云宗的掌门那里才有。”
裴千衣气息一沉,冷冷地盯上了他:“这么说,你这里没有须臾散的解药,这个毒,你也解不了?”
沈钧只觉得背后一冷,看裴千衣那冰冷的眼神,他毫不怀疑,他要是敢点头,下一刻她就会扑上来咬断他脖子。
虽然他不知道这瞎眼丫头喜不喜欢吃人肉,但是想起那恐怖血腥的画面,沈钧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那也不是,我可以先将他体内的毒用银针刺穴,将它们逼到一处,延长他的毒发时间,这样你就有时间去寻找解药了。”沈钧仔细观察着裴千衣的神情,发现她确实还挺在乎床上这个病人。
裴千衣脸色缓了缓,不能直接解毒,延迟毒发的时间也不错,至少让她有时间去寻找解药,凌云宗,她迟早要把这笔账给讨回来!
“需要我做什么?”
沈钧看着裴千衣一脸乖顺任由处置的模样,眉梢的笑意愈来愈浓。
“哎,对对对,就是这边,往右一点,再重一点……啊!你想杀了我啊,轻点儿!”
“你没吃饭呢?苍蝇挠得都比你有劲!”
裴千衣笑着又进行了一次深呼吸,手下加了力度。
“算了算了,看你这笨手笨脚的,捏肩捶背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我渴了,去给我泡壶茶来!”沈钧闭着眼懒洋洋地躺在贵妃椅上让裴千衣伺候着。
“是!”
裴千衣转身去了后厨,沈钧眼睛张开一条缝,看着裴千衣顺从的背影,脸上写满了“舒坦”两个字,叫这瞎眼丫头说他老,他今儿个,非得好好教教她规矩,什么是尊老……呸!他才不老!
没一会儿,裴千衣端着泡好的茶来了。
“茶好了。”
“喊爷!”
“爷,茶好了!”
裴千衣面带微笑,姿态规范,心里却早已将沈钧骂了千万遍,让她喊爷是吧,总有一天,她要叫这骚包跪着喊姑奶奶!
沈钧睁开一只眼,懒懒道:“爷只喝上好的三寸尖,再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