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加虎看了一眼满地的茶碗碎片说:“可惜了,名窑的瓷器呢。”
瑞华冷冷地说:“一件不会说话的东西而已,有什么可惜的,姑爷要喜欢,哪天送你一套。”
“我来可不是向你要东西的。哎,其实我没有听说倒好,一听到你表妹在他们牛家受罪我这心里就不好受!你说,咱香月为他们生儿子那么辛苦,他们竟然不给她吃好点,还要受饿,你说说,咱香月是吃那苦的人么?他们还要骂她!哎,我这老脸往哪儿放哟!”
“姑爷,你先别急,我自有办法给咱表妹出气的!我要他们知道,我姓瑞的妹子不是任何人可以随随便便就可以欺负的!我会去和咱大哥商量出一个好办法,既要他们受到教训,又要他们不知道是谁干的!”
“那好,我就一切都听你的了,我的好侄子。咱们孙家这一回可不能丢这个脸呢!”孙加虎还在假惺惺地擦着泪水。
瑞华带着孙加虎进了隐心的房间,三个人关着门商量了好一阵子,孙加虎才笑着和瑞华出了房间。
孙加虎边走边对瑞华说:“你们这可是一条妙计呢!”
瑞华也笑。
孙加虎笑得更是肆无忌惮,惊起了在树梢上栖息的几只小鸟,惊叫着飞向了远处,却不知该在什么地方落脚。
山雨欲来风满楼。
假如有一场何等残暴无人性的暴风雨!它从天上暴跳着倾泻而下,袭裹着无边的黑暗,肆无忌惮地狂笑,奔涌着冲向人间,那会是一场什么样的灾难?
有人也许会因措手不及而伤悲,有人可能因为软弱而哭泣,也有人可能因为暴风雨的阵势而逃避抗争;但更多的人却会奋起!
因悲愤而奋起,因狂怒而斗争,因不满而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夺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自由!
天地间会不会因此而乱了套?
就算是暴雨能够暂时冲走地面的那些花花草草,但那一定只是暂时。在暴雨过后的一段日子里,我们的眼里或许会现出一些荒凉,但在转眼间,一定只是在转眼间,我们的眼前就一定会是另外一番景象:蓬勃的生命力会再次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而且会比以前更显美丽更显活力!
残暴者一定不会因此而得到什么好处,留给他们的也只能是千古的骂名!
也不知道孙加虎和瑞华他们究竟商量了一个什么样的妙计,就把他喜得唱着小曲回家去了:初一月半庙门开,姑娘双双同进来;阿嫂装香姑娘拜,十八情郎夜夜来。
就在孙加虎走后不久,瑞华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开始布置任务了:“你们四个给我听着,今晚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千万要给我办好,我相信你们。办好了回来领赏,办不好,哼!”
“二爷请放心,我们几个跟着您这么些年,几时办事出了多大的差错?”其中的一个喽罗说,“要是今晚我们把事情办砸了,就只有提着自己的脑袋来见您了!”
“事成之后,你们谁也不能声张,特别是三爷,你们不能让他知道一点有关这事的消息!”瑞华特别地叮嘱众喽罗。
正在这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今晚有买卖要做的消息的牛趋祥忽然在门外叫道:“表哥,我可以进来么?”
瑞华赶紧给众人使眼色,并压低声音说:“快去办,办好了就来通知我,我和他到迎春阁玩去了!”
众人往门外走去,瑞华就大声说:“老弟,你进来吧!我正要派人来找你,你却已经过来了,也好,今晚你和我一起去玩!”
“表哥,不是有什么买卖么?我请求加入办事队伍将这次任务办好!”牛趋祥高兴地说。
“哎,一点小事,你去不去他们也能办好的。以后有了大事你再去,那才显得你有本事呀!”瑞华笑着说。
“我还以为你要我一块儿去办事呢!”牛趋祥嘟着嘴说,“我们又去哪儿?”
“你和我一起到迎春阁里玩去呀,我听说最近那儿又来好几个漂亮妞呢!”瑞华依然是笑。
牛趋祥一听说又要去迎春阁,赶紧涎着脸说:“表哥,今晚我能不能不去呀,你瞧我,没你那么结实健壮,这段日子,我也确实是给搞虚了,我想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回家去看看我娘,我出门也有一些日子了,恐怕我娘正在找我呢。”
瑞华马上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你今晚还是陪我去一趟的好。至于你想回家的话,你还是找一个我高兴的时候再和我说,要不然,我会不高兴的!”顿了顿,他见牛趋祥想说什么,就又说,“无论如何,你今晚得和我去迎春阁,因为我高兴今晚去,至于你去了后想干什么都可以,哪怕就是倒头便睡,我也不管你。一句话,今晚你得和我去迎春阁!”
牛趋祥只好笑说:“表哥,我说不想去也不是我的心里话,我只是说说罢了,你别放在心里。我这就去准备我们的东西,什么时候出发,你说一声就是了!”
“去吧!半个时辰后我们一起走。”瑞华看着牛趋祥出了门,脸上浮出一丝淫笑。
傍晚时分,孙加虎一跨进家门,见孙香月和牛趋平正准备起身要走,他就放下脸说:“女儿,马上天就黑了,你们谁也别走了,就在家里住上一晚!谁再说什么要走的话,那就走出这院门后就再也不要回来。”
孙香月见父亲这个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看了母亲一眼,不再说话,只好又放下已经准备好了的东西。
牛趋平见老岳父那个凶相,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只好一声不吭地重又坐了下来。
孙加虎见两人不再说走了,微笑着就向屋里走去:“好好地住一晚,叫你娘做点好吃的,咱们也难得好好地吃一顿饭。女儿你嫁给这个怂包,有多久没吃好过了?”
孙香月瞪了父亲一眼:“你咋知道我没吃好了?我天天都吃得饱!至少跟着他,我不用提心吊胆地生活!”
“那你跑回来哭啥鼻子?有那么好的日子过,你回娘家干嘛?真是嫁出门的女泼出去的水,不可理喻!”孙加虎横了小两口一眼,独自踱步走了。
孙香月被父亲一训,还真不知道如何还口了,回头对母亲说:“娘,爹这是怎么了?他今天一言不发就出了门,回来时就好像有人得罪了他一样。他是不是又和什么人有过节了?”
孙母摇摇头:“他那个德性,哼,别管他!”
这一边孙加虎强行留住了牛趋平他们两口子,那一边牛母她们几娘母可就担心了。
天刚黑下来一会儿,短短的时间内,牛母已经到院门口去看了好几次了。
付瑗见母亲的担心劲,就说:“娘,你还是先进屋把饭吃了再说吧。就算是大哥他们回来了,他们一敲门,我们也就知道了。”
“哎,我这就来。”牛母一边关好院门一边答应着。
进得屋来,牛三妹给母亲递上饭碗说:“娘,你也真是的,先吃饭吧,也许大哥他们被孙家留下过夜了呢。再说了,都这个时候了,孙家就真放心让他们的宝贝女儿摸黑回来?这样的年月,他们就不怕?”
“是呵,这兵荒马乱的时代何时才能过去呀,我们这样的庄稼人是最怕这种日子的了。”牛母说,“如今这世道,凶匪横行。前不久我还听说邻村的一个年轻人,夜间回家被人抢了,还差点被打死。当年你爹也是被人打死的,哎,想起来,真的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