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趋安听着母亲的话,点头答应着,又往付瑗碗里夹菜,眼里含着深情对她说:“我不在家的日子,这个家里就全都托付给你了,我把这照顾家的重担一下子就全都放到了你的肩头,你可要切记,要量力而为之,切不可勉强!如若不然,就叫妈去找大哥帮帮忙!”
付瑗笑着点点头:“我都记着呢!”
“今后的日子,只要农闲,我都会出门去做做小生意,为家里找些零用钱,只是这可就苦了你们了……”
牛五四闹了起来:“过两年我也要和二哥一起出去学着做生意!”
“等过再一两年,你长壮一点再说吧。”牛母看着小儿子,“你瞧你现在的身子,瘦成这样,你出门不能挑不能背的,会给你二哥添麻烦的。”
话正说到这儿,牛趋平忽然推开门进来了,他气喘吁吁地说:“娘,你快去帮我照看一下,香月她就快要生了,我这就去找稳婆!”
牛母一听儿子的话,就赶紧放下碗,站起身说:“你快快去吧,我马上就过去!”
牛趋平转身出了门,一阵风一般地卷走了。
牛母对三妹说:“老三,快,你去帮忙烧些热水!”
母女娘俩急急忙忙地向东厢房走了过去。
付瑗站起身,正想也跟着过去,却被牛趋安拦住了:“阿瑗,你等等,待会儿你再过去,现在我有一些话要对你说呢!”
“有什么话,你晚上再说不行么?”付瑗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但还是重新坐了下来。
“我就想现在说给你听嘛!”牛趋安望着付瑗,笑得既开心又神秘。
牛五四看着哥哥嫂子,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本想厚着脸皮听一下的,被牛趋安问道:“你吃好了没?吃好了就去和你姐烧开水去,愣坐在这儿干嘛呢?”
牛五四向他一努嘴,很不情愿地放下碗筷,走出了屋子。
两口子在桌前说着悄悄话,付瑗不时地偷偷笑出了声。
孙香月此时正在屋里大呼小叫,牛母安慰她说:“媳妇,就快好了,生孩子就是这样辛苦的。”
孙香月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牛母的话,她依然叫道:“趋平他怎么还不回来呀,痛死我了呢!”
牛母说:“我这就去看看,也许他就要回来了呢!”牛母转身向门外走去,她刚走到门口,付瑗就进来了。
“妈,大嫂她怎么样了?”她关切地问道。
“快生了。我这就去看看你大哥回来了没有。你进来陪陪她。”牛母说完就快步向外走了。
付瑗来到大嫂床前,见孙香月满头是汗,痛苦不堪的神色布满脸孔,她把头侧向一边睡着,眼睛闭着,却在大口地喘着粗气。
付瑗本想开口问两句,见她这个样子,就没有开口,她转身正想离开,孙香月却说话了。
“二妹,你大哥怎么还不回来呀?”
“大嫂,你好好地躺着,妈出去看了,兴许马上就回来了。”付瑗拿起一条毛巾,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生孩子怎么这么痛啊?”孙香月双手紧紧地抓住被子。
付瑗握住她的一只手说:“你现在先不要那么用力,好好地休息,等稳婆来了,她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没事儿的。”
付瑗安慰了孙香月,走出来见牛母正在院门口张望,就知道大哥并没有回来,于是她转身向厨房去找牛三妹了。
厨房里,牛三妹正在烧水:“三妹,水烧好了没有?”
“没有。二嫂,大哥还没有将稳婆找来吗?”牛三妹着急地问付瑗。
“恐怕也快到了呢。”付瑗在凳上坐了下来,看着牛三妹忙着。
“二嫂,你说大嫂会生个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牛三妹忽然抬头笑着问付瑗。
付瑗一听牛三妹的问话,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三妹,你这问题问得好奇怪呢,我怎么会知道她会生男还是生女呢?再说了,过一会儿不就知道了,你干嘛还要在这儿瞎猜呢?”
“我只不过是想说,要是她生个男孩子的话,可别像我大哥那样窝囊,要像我二哥那样精明就好了;要是她生个女孩子,就千万别像大嫂那样野蛮!”牛三妹笑着说。
“三妹,你这是什么话?要是让她听见了,那还了得,你快别说了!我可是听你二哥说过,当年,你和大嫂顶嘴时,可是把她顶得够呛呢!”
“是她自己不自重,以为自己大家小姐的生活过惯了,就老是想欺负别人。她那种人,不给厉害给她瞧瞧,她还真以为这一屋子的人都任她欺负呢!和她顶过一回后,她还不是就收敛了许多。”
牛三妹平时看起来温柔得很,也是轻易不动火的人,可是真要动起火来,那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除了孙香月自那次以后,不再来招惹她,牛趋祥更是不愿意和她多说话,因为她只要他在外边乱来,她铁定会骂得他光溜溜的。
付媛对这个小姑子还是打心眼儿里佩服的,当然她自己也是从来不会轻易与人动肝火,更不会与自己的亲人争什么高低了。
“其实大嫂那人我看也就是蛮横了一点,心眼儿也不是特别坏的。”付媛对孙香月认识仅限于她嫁到这儿来的这一个多月时间。
牛三妹嘴一瘪说:“她其实就是小姐脾气,被惯坏了。拿我说她还不是一只纸做的老虎,就凭借她娘家比咱家有钱就有点耀武扬威而已,她也不敢把咱怎么样的。”
两人正说着,牛趋平进来了,或许三妹的话他已经听到了,他看了三妹一眼。
“水准备好了没有,稳婆已经来了。”他急匆匆对牛三妹说,“你快点将水端去啊,也许就快要生了呢!”
“你慌啥?我知道端去。瞧把你急成那个样子!”三妹还是笑着。
牛趋平出去了,屋里又只有牛三妹和付瑗了。
付瑗说:“三妹,你瞧你,你说的话也不知让大哥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也没有关系的,我们毕竟是兄妹,他不会将我说的话告诉大嫂的。”三妹往盆里舀着水,“再说了,我还不是想我的侄子好呢!”
水送进去了,牛趋平在门外来回走动着,他焦急地听着屋里的动静,屋里传来孙香月一阵紧似一阵的叫痛声,稳婆也在叫她用劲。
牛五四坐在他和老四的屋里窗下,虽然埋着头在干着什么,可是耳朵却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
牛趋安走过窗前,叫了他一声:“老五,和我去地里瞧一下,顺便弄点菜回来。”
“好,我去拿筐。”老四放下手里的活,赶紧去拿了筐,跟在二哥身后出了院子。
兄弟俩一前一后地往地里走去。
“二哥,二嫂什么时候生侄子呢?”
“你问这干嘛?该生的时候自然就生了。”
“大嫂来家都两年多了,这才生一个孩子,二嫂不会也要两年多吧?”
“你这孩子成天都琢磨的什么?今后再也不许问这样的问题了。”
“为什么不能问?我只是好奇而已。”他笑着赶上二哥的脚步,拽住他的一只手。
终于,屋里传来了小孩子哇哇地哭声,牛趋平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乐滋滋地向厨房奔去了,他想到应该为孙香月煮点吃的了。
牛趋平端着荷包蛋走进房间时,牛秦氏、三妹和稳婆还在房里陪着孙香月,与她说着话。
牛三妹见大哥进来,就对他说:“大哥,你给小家伙起个什么名字?”
牛趋平看着儿子,笑了:“我总希望我们家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我们就叫他牛向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