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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全都发疯了

转眼五年过去了,有十八只小弯龙在铁桑的守护下安然长大,它们健硕的身躯远远超过了孵化它们的妈妈。

此时,铁桑已经十一岁,体长足有二十五米,体重却还不到八吨。从年龄上来说,铁桑已经是一只成年雄性梁龙,可从它身上完全看不出一点儿成年雄性梁龙应该有的气魄与风采。

虽然铁桑拥有庞大的体形,但它的头只有六十厘米长,比一个马头大不了多少。梁龙的消化能力并不算好,依靠食用大量柔嫩的植物叶片为生。

与铁桑不同,弯龙的头骨又长又低矮,口中长了上百颗用来咀嚼食物的牙齿。弯龙属于禽龙科的早期成员,是首先长出后排齿的植食性恐龙。它们不像铁桑那样只能把柔软的植物吞进肚里,再用吃进肚子里的沙石磨碎,结实的咬肌可以帮助它们在吞咽食物前先用强壮的颌嚼碎坚硬的植物,等充分咀嚼后再吞食。并且,弯龙嘴巴的前端还长有一个角质的喙,使它们能够很方便地采集坚硬的叶片。

弯龙强大的采食能力和咀嚼能力,使它们可以在地球上的绝大多数地方生存。无论是森林里、溪流边,还是沼泽中,只要有东西吃,它们就可以生存。凭借强大的适应能力,在侏罗纪晚期,弯龙逐渐成了优势物种。

对铁桑来说,和一群小弯龙共同生活在空间有限的火山口内并不是一件好事。小弯龙们既是一群具有强大适应能力的伙伴,又是一群拥有强大破坏力的对手。

第一年,火山口内食物充足,铁桑还能吃到湖中柔嫩多汁的水生植物。第二年,湖中的水生植物被铁桑和快速长大的小弯龙们统统吃完了,小弯龙们甚至开始挖掘水生植物的根充饥。湖中的水生植物不再生长,铁桑只好去吞食生长在湖岸上的木贼的嫩芽。第三年,湖岸上的木贼也被食量越来越大的小弯龙们吃光了,它们还把木贼的根挖出,用强有力的臼齿咬碎磨烂吞下。木贼不再生长,铁桑只能吞食一点儿苏铁的叶尖,勉强度日,体形开始消瘦。第四年,苏铁的叶子没有了,苏铁的树皮都被长大成年的弯龙们吃掉了。铁桑开始推倒高大的银杏树和红杉树,采食一点儿顶部的嫩叶,可没等它吞下第二口,整棵树的枝叶,甚至树皮就会被十八只弯龙一扫而光。

由于长期营养不良,铁桑变得越来越瘦,甚至停止了生长。第五年,整个火山口内,除了那棵最大最高的红杉树,已经没有任何植物可吃了。弯龙们开始啄食起干枯的树干,刨挖从火山口外落下的一段段朽木,将朽木里的昆虫连同朽木一起吃掉。无论铁桑怎样努力,也吃不下这些东西。铁桑唯一的希望就是那棵又高又大的红杉树。

整整三天了,铁桑一直围着红杉树转圈,就是没有足够的力气推倒它。大树顶部鲜嫩的枝叶也强烈地吸引着十八只弯龙,它们不停地刨挖着红杉树的根部,挖掘破坏着红杉树庞大的根系,热切地等待着红杉树倒掉。

吃完红杉树的叶片之后,再吃什么呢?铁桑不知道。

比起铁桑来,歪鼻的境况也好不了多少。

火山口内易于捕捉的行动迟缓的兽齿类动物本来就数量不多,五年来早已被歪鼻捕食得所剩无几。现在,歪鼻只能依靠捕食棱角鳞鳄度日,对它而言,获得猎物变成了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

当然,狩猎弯龙似乎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可歪鼻无论怎样努力都没有办法捕到任何一只弯龙。

弯龙的感官很敏锐,听觉、视觉都非常好,一旦发现歪鼻有捕猎的动向,它们就会在第一时间里发出危险的警报,所有的弯龙迅速集结在铁桑的身后。每当这时,铁桑就会抡起大尾巴,毫不客气地挥向歪鼻,让歪鼻怎么都没有办法接近任何一只弯龙。

五年来,十八只在铁桑的看护下长大的弯龙和铁桑紧密地团结在一起,过着群居生活。弯龙充当着哨兵的角色,而铁桑则是保护它们的首领。它们共同用集体的力量对抗着捕食者,既不怕陆地上的歪鼻,也不怕湖边的棱角鳞鳄。

在最近的一个月里,火山口内的生物在迅速减少。

湖中的小鱼小虾销声匿迹,湖岸上也不再是棱角鳞鳄理想的产卵地。棱角鳞鳄沿着地下暗河,纷纷逃往火山口外。

饥饿刺激着铁桑的每一根神经,也同样刺激着弯龙们的神经。终于,铁桑在弯龙们的帮助下,推倒了火山口内的最后一棵树。从前生机盎然的火山口内,变成了光秃秃的死谷。

现在,火山口内只剩下了铁桑和歪鼻,以及受铁桑庇护的十八只弯龙。

一天,湖中出现了异象:湖水似乎上涨了不少,水里咕嘟咕嘟不停地翻滚着气泡,湖面上时不时有沙石涌出。

湖水明显变得混浊起来。

铁桑尝了一口湖水,竟然是苦的,往日甘甜的湖水变得苦涩难咽,铁桑忍不住把喝到嘴里的水吐了出来。

许多动物生来具有通过味觉来辨别水源与食物是否安全的能力,这也是很常见的一种方法。苦的味道,往往意味着某种危险。尽管铁桑的脑子很小,但它也能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一点。

但是,铁桑实在太饿了,它急需填饱饥饿的肚子。现在,火山口内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充饥的食物,喝水是目前能够填饱肚子的唯一办法。

铁桑忍着难耐的苦涩,咕嘟咕嘟喝下了一肚子水。

弯龙们饿极了,都学着铁桑的样子,喝下了一肚子水。

饥饿的歪鼻也喝了一肚子水。

喝过湖水的铁桑疯了。

喝过湖水的歪鼻疯了。

喝过湖水的十八只弯龙疯了。

弯龙们四处乱窜,最后纷纷挤向湖内小小的暗河通道。一只接着一只,一次又一次。不断有弯龙淹死在湖水中,可它们就像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同样疯了的歪鼻竟然对弯龙的尸体不感兴趣,也奋不顾身地想撞开暗河的出口。

湖水中所含的有毒物质,使铁桑眼前出现了形形色色的幻象。铁桑也莫名其妙地冲进湖中,将尾鞭甩向了挤作一团的歪鼻和弯龙们。铁桑的尾鞭越甩幅度越大,节奏也越来越快。

可面对铁桑的抽打,弯龙们和歪鼻却好似完全感觉不到,仍然自顾自地挤成一团。它们宁愿被挤死,被淹死,宁愿被铁桑的尾巴抽死,也不愿离开暗河出口半步。

火山口内的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疯狂。 M1F65vXQZ0wqck/6nZZUCZDXyRrqBGK31NNsirQkehcJd9PRd5qh8R7awF4Ch98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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