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制服是和平的宣言,
生命的安康是神圣的使命。
救死扶伤,他们倾注满腔赤子之情,
悬壶济世,他们奉献一生美好年华。
他们是降落人间消病除疾的白衣天使。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2010年的这个春天,新疆各族民众将会永远铭记于心:一场润泽苍生的雨露甘霖喜降大地,一场澎湃天际的春江潮水滚滚而来。这是改革春风催生出的新一轮援疆春潮,规模空前,奔腾不息。
同年7月,在自治区首府乌鲁木齐召开的全国卫生系统对口援疆工作座谈会,拉开了新一轮卫生系统对口援疆的序幕。医疗科技与人才的援疆行动也随着声势浩大的援疆大潮在新疆大地上涛声四起,全面覆盖了新疆14个地州市。看:从天山南北,到大漠戈壁,一座座新建的医疗大楼拔地而起,一队队白衣天使万里西行,一曲曲救死扶伤的生命礼赞随处可见,一幕幕感天动地的救人场景俯拾皆是……新疆的医疗卫生事业,就在这个醉人的春天里,在这个天降好雨的时节焕发出勃勃生机,迎来了新世纪的又一个春天。
西北省份因交通不够便捷、地方财力有限等种种原因,无论是生产性基础设施建设,还是教科文卫的事业发展状况,与东南沿海经济发达地区之间的差距很大。尤其是地域辽阔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地广人稀,聚居点相对分散,山区乡村之间、乡村距县城的路途都十分遥远。而乡村一级连最基础的医疗卫生保健都几乎无法得到保障,许多县镇的公共医疗投入明显不足,医院条件十分简陋,病房破旧不堪,医疗器械落后,群众被“就医难”“看病难”等几大难题长年困扰,“因病致穷,因穷致病”的问题尤为突出。
如何将国家的关爱送达边疆?如何让先进的医疗服务造福民众?这是摆在19个省市援疆大军面前亟待解决的问题。
来了,来了!塔里木河畔的阿克苏迎来了东海之滨的援疆使者——浙江省对口援疆的一群优秀儿女。
这是一个深冬的夜晚,时钟已悄然指向凌晨2点,湖州市援疆指挥部会议室依然灯火通明,2011年度的工作计划例会开得正酣。指挥长们就如何全面贯彻全国对口支援新疆工作会议精神和省关于对口援疆的总体决策,如何具体落实省(市)委、省(市)政府对口支援阿克苏地区的工作部署,正在热烈商议。
大家紧紧围绕着“优质、高效、特色、前列”这一主线,按照“安全、扎实、争先、统筹”和“改善民生为重点,产业发展为亮点”的总体要求,紧密结合柯坪县的实际,在深入分析如何帮助当地尽快改善民生、夯实长治久安的基石、助力可持续发展等一系列议题之后,就各项工作确立了几个聚焦点,其中之一就是医疗援疆项目方案。
这些年轻的指挥官清醒地认识到,只有坚持科学发展、稳柯兴柯、富民固边、民生为本、人才支撑的原则,将医疗援疆方案落到实处,才能加速推进医疗卫生机构的标准化建设,才能着力解决柯坪县各族群众的就医看病难问题。具体措施为:首先,完善县级医院必需的基本设备及公共卫生机构的基本装备;对几家乡镇卫生院进行基础设施改造——将原有的危房推倒重建成标准化的防震病房;初步完成县乡村各级机构的常规配备所需的硬件配置。其次,全面铺开免费婚检、两癌筛选、治疗白内障的“南太湖光明行动”、开展健康保健的南太湖先锋医疗队巡回义诊等一些资金需求量小但普及覆盖面广的惠民项目,做让更多群众直接受益的大事实事,把看得见摸得着的真正实惠送到老百姓的手上。
室外,数九寒冬,冰天雪地;屋内,群情激昂,豪情满怀。此刻,夜已深沉,但今夜,却无人入眠。
透过桌上那几张薄薄的纸页,大家仿佛已经看到,在县城、在乡村,矗立的一幢幢现代化崭新楼房内,设备先进齐全,病区整洁安静,病房宽敞明亮,护士和蔼温柔……
那么美好的一幅幅蓝图,将经由我们的双手来付诸实施,把它留在这古老而荒凉的戈壁滩上。这该是一个多么神圣的使命啊!
这个夜晚,湖州援疆指挥部的干部和医护工作者们,几乎每个人都枕着这个美妙的愿景进入梦乡,每个人的梦里都流淌着一首欢快的歌——《边疆处处赛江南》。
你把青春献给了陌生的兄弟姐妹,你用爱心换来了千万个生命奇迹。你的名字,永远是飘扬的旗帜;你的名字,传颂在动人的故事里——你就是世界上最无私、善良的白衣天使。
爱,是天使的翅膀。湖州的白衣天使们,张开了爱的翅膀,从太湖之滨飞越万里,飞到了大漠深处的柯坪,以仁爱之心、良医之术,拯救人世间的病痛和疾苦,成为当地民众健康的保卫者、生命的守护神。
他们救死扶伤,他们播撒大爱。
他们懂得,生而为医,悬壶济世,救死扶伤,至高无上。他们清楚,行医之路,步履维艰,生死相托,责任重大。生命是如此脆弱。生老病死,是每个人一生中必经的阶段。生、老、死由不得人选择,而病,则可以通过求医问药进行治疗将其缓解,直至恢复健康。当病人把自己的生命全权相托时,作为医者,怎能不怀抱敬畏之心?怎能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他们义不容辞地担当起生命的摆渡人,尽其所能地带领患者绕过生命航道里的一处处险滩,把能够挽救过来的病人带回到温暖的人间。
对于柯坪的各族群众,特别是贫困户来讲,“吃饭基本靠馕,有病基本靠扛”,花钱看病不啻是一项难以承受的负担。病有所医,病有好医,成了柯坪人的美好梦想。而作为全县唯一的县级医院,柯坪县人民医院无论是医疗环境、医疗设备还是医疗水平,都无法与内地相提并论,更何况下面的乡镇卫生院!
如何让医疗卫生造福柯坪县的各族群众,是湖州援疆指挥部及援疆医疗团队着重思考、急需解决的现实问题。实施“健康普惠工程”,首先得从改善县乡两级医院的医疗卫生硬件着手,这正是为柯坪各族群众梦想起航的着力点。
湖州援疆人将目光瞄准了距柯坪县城80公里的启浪乡。
在柯坪县的四乡一镇中,启浪乡离县城最远,9个行政村,合计耕地4.2万亩,农牧民1345户,总人口6300多,94%为维吾尔族。由于经受数次地质灾害的摧残,原本就十分简陋破败的乡卫生院更加岌岌可危,医疗设备几乎为零。
就在这儿吧,就在这风雨飘零处援建一个供生命之舟停靠、歇息的温馨港湾。
2011年刚开春的一个早晨,冰雪尚未全部消融,隆隆的机器轰鸣声将这片沉睡了千年的大漠荒滩震醒了,湖州市援建的启浪乡卫生院新建工程正式破土动工。那天,乡民们怀着新奇而又兴奋的心情,齐齐聚集在工地周围。这群缺医少药的维吾尔族农民,终于看到了今后在家门口就能看病就医的希望。
梦境,不再遥远;梦想,即将变为现实。
柯坪县启浪乡卫生院,在浙江援建新疆阿克苏地区乡镇卫生院中,是首批建成并投入使用的乡镇卫生院。之后,湖州市又接着援建了阿恰勒乡卫生院以及医疗技术实训中心。
仅仅半年时间,柯坪县启浪乡卫生院建筑面积为439平方米的门诊楼、建筑面积为418平方米的职工宿舍楼、水电安装和配套暖气管道建设及部分场地硬化等工程在10月30日全部完工,于12月投入使用。该卫生院总投资265万元,其中援助资金200万元。之后,又完成了室外道路、绿化等辅助工程。
这是浙江速度,更是湖州精神。
新建了乡镇卫生院,为县人民医院更新添置了先进的医疗设备,硬件上去了,软件也亟待跟进。
软件是什么?软件就是指医务人员的操作技术和治疗水平。软件跟不上趟,硬件就不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只能如花瓶一般成为摆设。
这“花瓶摆设”在柯坪县人民医院的超声科很是明显。
这年春天,柯坪县人民医院迎来湖州的首批五名援疆医生,依次分布在外科、心内科、妇产科、超声科和检验科。这无疑给当地医院增加了一支生力军,医院的医疗水平骤然提升,当地的医生也都希望能向内地医生好好学上一手医疗绝技。
超声科的副主任医师邹涛来自湖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是第一期援疆医疗人才之一。一踏进柯坪县人民医院的B超室,他就发现内地援助的部分医疗设备就如同摆设的花瓶,有的甚至连包装都原封未拆。
为什么?因为不懂,不会使用。
仪器是科学设备,在没有掌握相应的科学知识和技能的人面前,只能是摆设。
邹涛的心揪紧了。这么先进的仪器设备闲置在角落里,不仅浪费了宝贵的资源,还延误了对患者病情的诊断和治疗,也可以说直接影响到了病人的生命安危。
比如遇上急性阑尾炎患者,内地所有医院的常规操作是,先通过B超确诊,而后再决定是否开刀。然而在柯坪县人民医院,因受条件限制,一般不经过超声检查,若无法确诊就直接送往上一级医院治疗。整个医院只有两名超声科医生,技术力量相对薄弱,根本不会进行诸如心脏、血管、胃肠道超声项目,更不会做超声介入手术。而这些项目和手术,恰恰是邹涛所在的湖州市第一人民医院超声科的特色和强项。
必须首先把技术传授给他们,让设备尽快发挥应有的作用,让患者病情及时确诊,减少病人不必要的痛苦。
刚满35岁的邹涛,是个有着五年党龄的超声科骨干医师,医技精湛,责任心强。他每周抽出一定的时间给当地医生上课,结合临床对疑难病例进行分析,数次在院内举办全院200来名医务人员参加的普及讲座,借以提高医疗水平和技能。
多少个夜晚,邹涛废寝忘食地在电脑上精心制作PPT教案;又有多少个周末,邹涛都顾不上与刚读幼儿园的女儿视频通话,以至于娇小的女儿有些嗔怪,爸爸为什么老是不理我,是不是不喜欢我了?邹涛给自己制定了目标: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启用所有的“摆设”,必须在自己的任期内让超声科的医生熟练操控仪器。
闲置的超声设备终于拆封,见了天日。在邹涛的悉心指导下,设备逐步开始应用于临床,发挥出应有的作用。那两名超声科医生也渐渐掌握了技术,原先只会打B超报告的年轻女护士阿提丽,也学会了许多操作技能,她甚至开心地觉得,自己俨然也在向一名合格的超声检查技师慢慢靠拢了。
邹涛对以往那些不经超声检查就贸然剖腹探查的事例一直耿耿于怀。他与来自湖州菱湖人民医院的普外科医生唐庆虎携手,对腹部炎症的规范诊治进行帮带调教。为提高外科诊断的准确性,两个人促使外科与超声科紧密合作,并开展超声介入手术,填补了柯坪县人民医院的这块空白。
原先闲置的设备从此不再闲置了,“花瓶”也从此不再是摆设。
对此,邹涛深有感触,从太湖南岸的秀美小城来到塞外边疆的戈壁小镇,是使命,是热情,更是真情。在这里留下的不仅仅是工作上的业绩和传帮带的技艺,更是在为杏乡柯坪栽培棵棵杏树。相信不久的将来,这一棵棵杏树定会成为香飘千里的一片杏林。
柯坪城乡,杏树成林,当春风拂过南疆大地时,一树树粉红、白色的杏花竞相绽放,就会使寒冷了一个冬季的心,暖洋洋地舒展开来,让人眉眼盈盈一片阳光。
“杏林”,是医界的别称。人们用“杏林”来称颂医生,用“杏林春暖”“誉满杏林”“杏林高手”等美誉来赞扬医护人员的高尚医德和精湛医术。
在“醉美杏乡”柯坪,“杏林”,不单指开花结果的一棵棵杏树,更是对湖州援疆医生的特定称谓。
“80后”李国栋毕业于苏州大学医学院,来自湖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心内科,时任柯坪县人民医院副院长。瘦瘦高高的个子,文质彬彬的气质,天生一副医者的模样。作为医院的副院长,他要具体负责全院的医疗管理工作;身为大内科的医生,除了看病,他还需做好传帮带,因为在这个全县唯一的县级医院里,发展最好的内科科室十多个医生中,竟有过半的人没有国家执业医师资格,也就是说,有好多人并不是正式医师,而且缺乏系统化培训,其他科室的情况更是可想而知。
李国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觉得肩头的担子沉甸甸的。他清楚这份重量,知晓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所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更不能退缩,必须挺身担当起来。
由于自然环境的恶劣和生活条件的艰苦,南疆地区患心脏病、肺结核及胃肠炎传染病的病人比较多。其中,心梗病人的死亡率高达40%。如果采用“融栓”这一治疗手段,可以有效地将心梗的死亡率降至10%。在内地,采用这种治疗方法已经非常普遍,湖州医院的内科医生对此项操作十分娴熟。作为心内科专科医师的李国栋,在这个方面颇有造诣。但是,柯坪的医生几乎都不会用“融栓”这种医疗方法。李国栋不厌其烦地进行耐心指导,毫无保留地将“融栓”这种医疗技能传授给他们;通过反复学习和实践,大多数的内科医生熟练掌握了“融栓”疗法并加以运用,从而有效地提高了心梗病患的治愈率。
70岁的维吾尔族老人阿不都维力·依米提近五年来,胸闷心悸反复发作。最近一次复发后,连轻微活动一下都会出现气促、尿少、浮肿,且有逐渐加重的趋势,遂被收住院治疗。
“我很难受,胸闷得很,医生,请帮帮我,帮帮我!”老人虚弱地半卧在病床上,蹙紧眉头,有气无力地对医生吾斯曼江·艾买尔恳求道。
吾斯曼江·艾买尔是刚到内科工作两年的年轻医生,他发现老人病情危重,考虑患者有冠心病、房颤、急性心衰的可能,而急性心衰随时会危及生命,便立即请李国栋副院长前来指导抢救。
李国栋深知,医学是一门经验科学,眼看千遍,不如手过一遍,只有通过不断的实践才能积累经验,快速成长。他察看了老人的病况,对诊治方案已成竹在胸,便放手让吾斯曼江独立诊断,提出初步诊疗方案,开列医嘱,自己再做仔细的审阅。随即结合实际病情,就个体化诊治、合理规范用药等方面临场讲解、补充,既肯定了吾斯曼江的能力,也指出其不足之处,亲自指导他如何应对诊治过程中突发的意外情况,以提高自己的应急救治能力。
随后的几天里,李国栋带着吾斯曼江每天查房数次,根据老人的病情变化随时调整治疗方案。经过紧张有序的精心治疗,生命垂危的阿不都维力老人的生命体征很快出现了好转,被成功地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转危为安,不久逐渐恢复了健康。
出院那天,阿不都维力·依米提老人紧握着李国栋与吾斯曼江·艾买尔的手深深致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治好了我的病,我真不知道用什么来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
医者仁心,情义无价。
一年多的时间里,李国栋和县人民医院内科同事成功抢救了40多例重症心肺疾病患者,提高了内科危重病人的抢救成功率,降低了危重病人转院率,大大减轻了病人的经济负担。
柯坪县各族群众莫不称赞湖州来的医生个个都是好样的。虽然他们走了一茬依然会来新的一茬,但他们总是在每一茬医生走的时候难舍难分。这不,当湖州援疆医生唐庆虎提着粮油,再次来到阿恰勒乡农民吐逊·托乎提家中慰问,并告诉老人,他就要返回湖州,让老人保重身体时,老人搂着唐庆虎,脸颊紧紧贴在一起,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吐逊老人是唐医生的病人。那年秋天,老人因左足背开放性趾伸肌腱断裂导致大出血,并伴有休克症状,随时有生命危险。以往这样的病人,县人民医院无法接诊治疗。唐庆虎克服种种困难,对吐逊·托乎提及时抢救,修补了断裂肌腱,很快让老人康复出院。
唐庆虎是湖州菱湖人民医院外科的主治医师,2011年初任柯坪县人民医院普外科医生。县人民医院科室不全,设备陈旧,人才匮乏。在医院领导支持下,唐庆虎带领外科医务人员深入乡镇调查、走访和义诊,与当地百姓面对面交流,提高了广大群众的医疗意识。在援疆的一年半中,唐庆虎在医院开展新技术、新项目20余项。全年施行大小手术240多例,创该院年手术量之最。
县人民医院院长牛刚称赞说:“唐医生在艰苦条件下不断攻坚克难,在柯坪施行的首例大隐静脉高位结扎加抽剥术,填补了柯坪县医疗史上的空白,在唐医生的带动下,医院的声誉越来越好。”
唐庆虎用真诚和高超的医术,为患者服务,赢得当地群众信赖,获得2011年度阿克苏地区“十佳个人”的荣誉称号。
湖州市援疆指挥部的领导评价说:“唐医生在援疆中成长,把受援地当成第二故乡,推动受援地医疗水平不断提高,赢得当地百姓信赖,为我们援疆人员树立了榜样。”
这样的评价,唐庆虎当之无愧。
这样的评价,所有援疆的湖州医生都当之无愧。
浓浓同胞谊,颗颗援疆心。
日月共昭昭,万般中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