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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江采访的三天，我跟着柳月学到了不少工作技巧，从选题到拟定采访提纲，从如何切入提问到引导被采访者回答问题。
我学东西很快，第二天就能主导采访一个企业家了，柳月坐在旁边听，不插言。采访完毕柳月对我说，你的悟性很高，接受新事物很快，天生做记者的料。
我很高兴，因为这是柳月在夸奖我，我看着柳月的眼睛都在发光，我仍然忍不住回味那一夜，可是柳月却不看我的眼睛。
我很想找机会单独和柳月待在一起，可是很讨厌，那司机小王总是形影不离地跟着我们，晚上住宿还和我一个房间。
我觉得柳月身上有一种东西让我着魔，而这种东西是晴儿所没有的，具体是什么东西，我却说不明白。
和柳月一起出差的三天，我的心中充满了莫名的幸福感，还有不知所措和兴奋，不时又有几分忐忑。
之所以忐忑，是因为心中不时想起晴儿，在自己有女朋友的同时，却眷恋着一个比自己大十二岁的少妇，这多少让我感觉心里有些惭愧和不安，我试图让自己忘掉那一夜，试了几次，不但徒劳，反而越发清晰，反而愈发对柳月不能自拔。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可救药地恋上这个女人，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否喜欢我，我利用一切机会观察柳月的言行举止，试图得出某种信号。但是，我什么也看不出来，从柳月那里，我得到的信号就是我是她的下属和徒弟。
我不死心，我失望中不肯绝望，我执著期待。
采访结束了，晚上，南江县委宣传部为我们戗行，明天我们就要回报社了。
送行宴很热闹，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包括我和柳月。
我不时看着柳月，柳月装作看不见，和其他人谈笑风生，觥筹交错。
出于礼节，我逐个给南江县委宣传部的人敬酒。
“江记者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县委宣传部的韩副部长拍着我的肩膀热情地说。
“江峰是我们记者部的新生力量，才来了几天，进步很快，前途不可限量……”柳月转过脸，看着大家，又看看我。
我很感动，也很开心柳月这么表扬我，韩部长说一万句比不上柳月一句。
我喝得有些多，傻乎乎地笑着，并说了一句俏皮话：“年轻有……前途无……”
大家都被逗笑了，哈哈大笑起来，柳月也是，笑得很美丽，很华贵，脸色红扑扑的，瞟了我几眼。
我有些心跳，酒精开始发挥作用，浑身燥热起来。
饭后，回到房间，小王在那里看电视，我醉醺醺地整理采访资料，收拾行李。正在这时，房间的电话响了，我一接，是柳月打过来的，她就住在我隔壁。
“江峰，你到我房间里来一趟。”柳月电话里的声音有些醉意。
我的心猛烈跳动起来，急忙答应着放了电话，给小王说我要出去见个朋友，脚步忙乱地去了隔壁柳月的房间。
柳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进来，冲我笑了一下，很美。
我的心中一热，反手关上门，然后进来坐到她对面，心里茫然而又激动，还有些局促。
柳月站起来给我倒了一杯水，放上茶叶，端给我：“晚上你喝了不少，喝点水，解酒。”
我接过来，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又看着柳月，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我们聊会儿天吧。”柳月和气地又冲我笑了一下，很友善，脸色红扑扑的，眼睛水汪汪的。
“好。”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柳月想了想：“江峰，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爸妈，还有一个妹妹，在江海大学上学，刚大一，音乐系。”
“哦，那不错啊，你妹妹一定挺漂亮的，是吧？”
“是，你怎么知道？”
“看你这么英俊潇洒，你妹妹一定很漂亮了。”柳月轻松地笑起来。
我心里开始放松，一阵高兴和激动：“我妹妹确实很漂亮，不过，没你好看。”
柳月又笑起来，可能是喝酒的缘故，比较放松：“我？我和你妹妹没法比，我老喽……”
“不，你不老，你很年轻，你在我眼里是最好看的女人……”我脱口而出，心怦怦乱跳。
柳月沉默了一会儿，轻轻说：“我比你整整大了十二岁，我们是两代人……”
“可是，爱情是没有年龄界限的！”我脱口而出的话连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我太荒唐了，仅仅因为酒后的一夜情就要和一个大我十二岁的少妇谈爱情，而且，对她的个人情况还一无所知。
可是，当时我的心里没想别的，只有一种不可遏制的爱意急速上涌，然后通过我的嘴表达了出来。
柳月显然也吓了一大跳，眼神怪怪地看着我：“江峰，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说的是心里话。”我鼓足勇气，固执地继续说道。此刻，在我眼里，柳月不是我的柳主任，是我的月儿姐，那晚的激情在我心里又开始汹涌。
“我说了，你喝多了……”柳月脸色有些慌乱，眼神有些迷离，手有些发抖地端起水杯喝水，语无伦次地道：“对不起，我误导了你……我伤害了你……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对不起……请不要想多了……”
柳月边说边变得痛苦起来，眼里充满了心痛和愧疚，用双手捂住脸，埋下头去。
看到柳月这么痛苦，我的心里很难受，鼻子有些发酸。我突然发现这个女人是那么脆弱，这么柔弱，这么需要男人的呵护。
“我没有想多……我想的就是一点……我爱你！”我断断续续地说着，哽咽着，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柳月大吃一惊，抬起头，边找纸巾给我边说：“你干吗哭了？你是男人，男人是不能哭的……”
我被柳月说得很羞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这么不争气就流了出来，以前踢足球骨折了我都没掉过一滴眼泪。那一刻，我觉得好丢人。
“你今天真的喝多了，回去休息吧，别胡思乱想，好好工作，努力学习，做一个合格的党报记者，呵……”柳月冷静了下来，说起了大话，但是语气很温柔，仿佛是一个大姐姐在劝慰小弟弟。
我急忙擦干眼泪，看着柳月娇美的面容，还有那双白嫩的玉手，想起那晚……
我的心里一阵冲动，突然就伸手握住了柳月的手。
柳月吃了一惊，有些慌乱，急忙想把手抽回去，我握得很紧，没抽动。
“你……你放开手！”柳月的脸霎时通红。
“我爱你！”我没放开她的手，直勾勾地看着她。
“你……胡闹。”柳月小声地叫嚷道，“你放开手，你弄疼我了……”
“月儿姐……”我稍微松了下手，但没有放开，动情地叫了一声，鼻子突然又有些发酸。
柳月身体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将手慢慢从我手里抽出去，轻轻地揉了一会儿，紧紧咬着嘴唇，说道：“我说了，我们是两代人，面对现实吧……不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如果你愿意，私下就叫我姐吧，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弟弟，别的，是不应该多想的……”
“月儿姐……”我心中百感交集，又深情地叫了一声。
“叫我柳姐吧。”柳月轻轻叹息了一声，“大家都是这么叫的。”
“我不，我除了公开场合叫你柳主任，私下我就叫你月儿姐，月儿姐……”我撒娇似的又叫了几声。
“你真是……”柳月有些无奈，说了这么半句，算是默认了我的坚持。
我心里很高兴，毕竟，这前进了一大步。
我想不清楚这一大步是怎样的一大步，目的是要干吗，是要走向何处的一大步，我只是在冥冥之中下意识地往前走，我不知将走向何方……
那一刻，我的心中将晴儿忘得一干二净，眼里只有我的月儿姐。
这到底是爱情，还是恋母情结？我想不明白，也不想多想，我只是对月儿姐充满无限的眷恋。
“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赶路。”柳月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我，微微一笑：
“好好工作，男人，是不能沉湎于儿女情长的；男人，是要做事业的。”
我站起来，认真地点点头：“月儿姐，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柳月欣慰地笑了：“我坚信你是一支绩优股！”
在随后三个星期，我刻苦学习，勤于观察，多方借鉴，在柳月的谆谆教导下，很快进入角色，掌握了基本的业务能力，能熟练撰写一般的新闻稿件，而且，在月儿的亲自指导下，还独自写了一篇人物通讯，被报社编委会评为当月最佳新闻稿。
我的进步让柳月很高兴，经常在部室全体人员会上表扬我，表扬我的学习态度和勤奋执著惹得几个男同事老是用嫉妒的目光仇视我。
这段时间，我借口工作忙，一直没去看晴儿，倒是晴儿每个周末来我的单身宿舍帮我洗衣服、收拾房间、打扫卫生，然后下午再回去。
晴儿一来，我就埋头看书，不再像以前那样主动和她拥抱接吻，更别说再纠缠着想上床。
晴儿没有任何觉察，经常提醒我要多注意休息，别累着脑子。
有时候我靠在床头，看着青春靓丽的晴儿，心中会突然很愧疚。毕竟，双方父母都认可了我们的事情；毕竟，我父母一直在催促我们结婚……
可是，我不能欺骗自己，我无法掩盖自己内心的感受，我无法去装作亲热，我心中突然对晴儿产生了一种可怕的陌生。
我知道我很坏，我对不住晴儿对我的一片真情，我甚至都无法和晴儿说我心里的想法，告诉她我心里有了别的女人，一个大我十二岁的少妇。
和晴儿在一起让我的内心十分痛苦，不是因为晴儿不好，而是因为我是一个混蛋，我觉得自己亵渎了晴儿的纯洁。
可是，只要一看见柳月，立刻如春风化雨般，我的心中就充满了甜蜜和惬意，充满了阳光和舒畅，充满了希望和理想……
又是一个周末，下班前柳月把我叫到了她的办公室，她的主任办公室是一个单间。
我进去坐下，柳月微笑着看着我：“江峰，祝贺你，你的锻炼期结束了，这一个月，你表现得很好，可以说是优秀。下周一开始，你就单飞了，小鸟出笼了……”
我心里涌起巨大的失望，我习惯了每天和月儿姐一起工作的日子，我不想这么快离开月儿姐，我单飞之后就不能天天和月儿姐一起工作，不能天天见到月儿姐了。
我的表情一刹那间有些失落，甚至很难过，默默地点了点头，没做声，站起来就要出去。
“等等……”柳月看出我的情绪不好，叫住我：“嗯……这样吧，晚上你有时间吗？如果有时间，我请你到我家来吃饭，我做几个菜，给你祝贺一下……”
“有，我有时间。”我急忙回答，心情好多了。
下班后，我急不可待地直奔柳月家。柳月提前一小时回的家。
我一口气爬到三楼，喘口气，按门铃，几秒钟之后，柳月开门了。
柳月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脖颈柔白嫩滑，胸脯高耸，丰臀圆润，纤细的腰身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收束，头发完全挽成一个发髻，小腿裸露，白得晃眼，身上那种好闻的茉莉香味飘入我的鼻间。
我不敢再细看了，心直跳，叫了一声“月儿姐”就进了房间，坐在沙发上。
柳月已经习惯了我叫她“月儿姐”，这叫我颇为安慰。
柳月做好了四个菜，弄了一瓶红酒，叫我来餐厅就座。餐厅里橘黄色的朦胧光线很柔和，我和柳月面对面坐着。
柳月开酒倒酒，然后看着我，温和地笑了，举起酒杯：“江峰，为你顺利出师，干一杯。”
“谢谢你，月儿姐。”我看着柳月柔柔的眼睛，笑了笑，举杯喝了。
几杯红酒下去，柳月的脸色开始红晕，灯光下的柳月好美，像梦中的女神维纳斯。
我恍然如在梦境，痴痴地看着柳月，心中涌起莫名的感动和温情。
柳月看着我，随意地笑起来，很轻松，没有了平时在办公室的严谨和素雅，我的心里也轻松了起来。
“江峰，你怎么还没有找女朋友呢？没有合适的？”柳月托着腮，歪着脑袋看着我。
那一刻，柳月像一个好奇的女孩，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柳月一定是从我的第一次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想当然以为我没有女朋友。
我不置可否，吃着东西，想撒谎又不敢，不撒谎又不甘，囫囵地“嗯”了一声，随即反问“月儿姐，你家里就你自己一个人？”
“嗯……是啊，就我一个人。”柳月点点头，看着我：“很奇怪，是不是？”
“是的。”我老老实实回答，又傻傻地问：“月儿姐，你家里的人呢？”
柳月又轻笑起来，胸脯微微颤抖：“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傻，你说呢?”
“我？”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却看见柳月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迷雾，眼神变得忧郁，轻轻叹息了一声。
我不敢再说话。
柳月端起一杯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就又笑起来：“不说这个了，来，喝酒。你这一个月进步很快，说实在的，你的能力和素质出乎我的意料。当然，也可能是最初我低估了你…
…”
“其实，月儿姐，这都是你教导有方。”我动情地看着柳月，口舌发干：“其实，月儿姐，我……我不想结束锻炼，我……我还想继续跟着你……”
“傻孩子……”柳月似乎有些开心，笑着说了我一句。我的心流淌过一股暖流，这一声“傻孩子”让我感觉柳月浑身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傻孩子……你总是要独立工作的。再说，独立工作了，也还是属于我的兵，也还是继续跟着我干哪……”柳月又端起了酒杯，喝完之后，又说：“当然，或许很快我就要……”
说到这里，柳月突然停了。
“就要什么？月儿姐。”我无知地瞪着眼睛，看着柳月。
“没什么。”柳月摇了摇头，神秘地笑笑：“还没定下来，等定下来再说吧……”
我对官场职场那时基本是一窍不通，对柳月的话自然是无法理解，对柳月在官场打拼的本领，自然更是一无所知。
又喝了几杯酒，柳月的脸更红了，我的身体也开始发热，红酒有后劲啊。
“江峰，你会不会跳舞？”柳月突然看着我问，眼神里有几分放肆和野性。
“会。”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那个年代，大学里周末的主要活动就是举办舞会，我不但会，而且跳得还相当不错，当然主要是和晴儿搭档。
“那好，我们到客厅跳舞。”柳月说着站起来，来到客厅，打开音乐，随即，一曲舒缓的慢三《恰似你的温柔》流淌在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