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2月5日,新罗西斯克)
亲爱的穆霞和瓦尼亚:
你们的来信收到了,怎么是从波尔塔瓦市寄出的呢?我立即复函。
穆霞!我承认自己久久沉默,错了。不过,你肯定不会学我的样子,因为这失礼。好,咱们闲聊吧。
彼得·库希音讯全无,已经两个多月。在最后的一封信里,他谈到在共青团区委工作。这小伙子虽然很受足疾的折磨,但在积极求进步。
穆霞,我向你透露一个大秘密,是他来信中告诉我的。你在他跟前可别一不小心提到,否则他会十分恼火。他信上说,在那儿结识了一位健康美丽的好姑娘,建立了亲密的同志关系。然而,友谊进展到爱情阶段时,他不敢谈婚论嫁,因为正如他所写的,“怯阵了,怕对付不了她”。跟你说吧,接到彼得的这封信,我差点儿笑死。你准喜欢他的憨实,他担心“对付不了”,说是那姑娘体格健壮,而且感情火辣辣。这个“额前一簇毛” 也真叫怪。我去信笑骂他一通,劝他别这么怯生生的,既然天公作美,定能水到渠成。打那以后,他没再来信。想必他不至于生我的气。1926年,他已成了联共(布)党员。他的地址:乌克兰共产党扎波罗热州浪子地委员会库希同志收。彼得·库希的情形,我知道的就这些,最近如何,则不清楚了。
哈尔科夫方面,韦格涅尔去了莫斯科,如今西坚科当上了研究所所长。附属医院的医生几乎仍是原班人马。瓦利娅·劳琳给我来过信,我也回了。她仍是老样子,高级速记班毕业,可能要去什么地方工作。不知你是否知道研究所[附属医院]的医生杰尼索夫,他于1927年1月8日去世了。
我还是老样子。健康状况糟得很。穆霞,我衰弱无力,苍白得厉害,干瘦得厉害。白天黑夜,一直躺着,寸步难行。胃口倒了。报纸、书籍,大量阅读——这是唯一的乐趣。见不着共产党员,他们没想来。也就是说,这儿并非哈尔科夫,而是偏远之地,他们傍晚宁可聚会喝酒,也不愿意探望患病的[同志]。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色彩单调,热火朝天的生活被遮住隔开。只有并未枯竭的生命信念——令我强烈地向往建设场景、向往党的队伍的生命信念,总在支撑着我。但有时体质如此虚弱,使得我眼前黯淡、心情压抑。
最感郁闷和苦恼的,是我的同志——共产党员、共青团员们不想来我这里。有些年了,我教他们要团结友爱,要讲同志情义,不料一旦被病魔搞得卧床不起,就怎么也不能吸引他们过来了。然而,我在对此做出回应。我懂得生命的规则,并未垂头丧气,像旧知识分子那样怨天尤人。背景昏暗,需要意志、意志,第三仍是意志。关节怎么会黏合呢?发炎了,然后就黏合,跟库希的大腿一样。如今没有一个关节是健全的。把你自己的,还有儿子的照片寄来。听见了吧,一定要寄来。我哥哥打算来看我。你如果到舍佩托夫卡,顺便去一下他那儿,妈妈也在,她会给你讲述我的情形,详详细细。问候瓦尼亚。有什么新情况和要求,来信吧。得到朋友们的消息,总是高兴的。
好,祝万事如意。亲爱的穆霞,代我握握瓦纽沙的手。
致以共产主义的敬礼。
柯里亚·奥斯特洛夫斯基
1927年2月5日
有什么新情况,我会写信的。
寄照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