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11月2日,新罗西斯克)
亲爱的米佳:
今天接到你的信。立即回复。亲爱的好哥哥,你用不着为我担心。我的近况的确糟糕——病得厉害,还有其他事情。不过,这些你全都早已知道。至于明年夏季之前,我不会呜呼哀哉,也是真的。怎么办呢,毫无办法,不得不老是躺着,无可奈何。
亲爱的哥哥,你知道,我毫无疑问是对你有啥说啥的。万一大事不好,我准会写信告诉你,不藏着掖着,因为应该了解情况的,如果不是你——我的胞兄,那是谁呢?你这次信上提及妈妈要来我这儿。哎呀,米佳,你倒说说,老人家看到我这副模样,能不哭天抹泪吗?结果是她受折磨,也让我受折磨。你总该知道,妈妈上了年纪,见事情不顺,会急成什么样儿。我的身板,如今成了这么一辆汽车,稍有颠簸就会散架。对我来说,焦虑比死还难受。我当然希望见到妈妈,可她到这儿来,带着一肚子悲酸、一身病痛,而且由万卡陪着,结果只能使我心烦。我这个病号,去一些医院,来来回回地折腾,偶尔还会忍不住喊叫几声。米佳,你跟妈妈聊聊,恐怕她还没想到这种情形。另外,这么来一次,她太累了,车钱也挺贵。如果情况已经糟到极点,那又当别论,否则大家就镇静吧。毕竟我生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到明年夏季之前的这段日子,我能挺住。以后,就以后再瞧着办。米秋哈,你让妈妈来,实在多此一举,弄得合家紧张。我这儿没什么危急的情况。我意志坚强,不灰心丧气。你知道,我不会窝窝囊囊,正在竭力挺住。没错儿,有时候感到很艰难,可谁不艰难呢?人人艰难。我在这里得到精心照料,她们待我像亲人一样。所以说有人照料,而且很周到。
这里还暖和,阳光灿烂。你们那儿大概已是真正的秋凉了。你已经在上班了吧?哪儿?干什么?钳工?还是售票员?咱们家的老人和其他成员情况如何?来信谈谈所有的事情。我多想聊些自己的事儿,偏偏无事可聊,提起笔来不知道写什么。一天又一天,日子过得差不多。
我对玛尔塔详细地谈到过你。她知道你的全部经历。她是个好朋友,在别人困难的时候,会以自身的意志力给予支持,她是老布尔什维克了。你愿意的话,不妨写信去,和她谈谈心。我的病况她都了解,是在医院时,医生们向她和盘托出的,她会在信中详细地告诉你。她是忠诚的共产党员,你若了解她了,会成为好友的。她的地址:莫斯科,中心区,米雅斯尼茨门,鹅舍胡同,25号301室普琳·玛尔塔同志收。我对你谈了她,你印象如何,你对你胞弟的情况还想知道些什么,等等,都可以写信和她交流。
好了,祝你一切都好。倘若去信,也告诉我一下。
你的弟弟 柯里亚
11月2日 新罗西斯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