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一看田大贵的眼神就知道他没安好心,额头立刻惊出了一层细汗。
过惯了好日子的林凤当然还想后半辈子依然富足安定,可自从许游出现后,她除了小心翼翼关怀他,不让他知道实情外,内心也是备受煎熬的。
自从知道田大贵外面有人后,她不甘心是又气愤又害怕。加之现在大儿子知道实情被气晕,她更担心自己的未来境况。但她始终是他的亲娘,当年他能维护自己现在也能,她相信。
“哥既然是妈亲生的,我想他不会做得很绝情的。”田小宝一下就改了对许游的称呼,是知道许游的重要性了。
林凤注视田贵,试探问:“你款子结了吧?要不先给小游一些,让他情绪先稳定下。”
“都付了材料款,没剩的。再说这工地拖延了时间,哪还有赚的。”田大贵说得半真半假,林凤只得气得暗咬牙,垂眼叹气,“那怎么办?那笔钱是他的,你多少想点办法弄些来,难道非得卖房卖车不成?”
田小宝附合着忙点头,根本没看出这两人的惺惺作态。
“我先上去看看他,到时再想办法。”田大贵借机摆脱林凤的纠缠,他这几年已经厌倦了林凤无休止的罗嗦和猜疑,外面的女人对他千依百顺还年轻漂亮,他根本就不想回家了。
萧隐在神经元树下仰望宛如宇宙星空的大脑空间,感受飘拂而落像花瓣一样的思维。
每一朵花瓣就是对宇宙万物看待的现象及人生态度的本质体现。有时清醒睿智,有时恍惚无知,有时深思哲理。
在昏睡修复细胞及器官之隙,大脑还能抽空想宇宙与自然。萧隐不是哲学家都觉得大脑挺有意思的——它在尊重自己的思想,尊重自然规律,学会控制情绪,探求正确的方法。
田大贵站在许游床边,看他的眼神怪异又锋利。萧隐立即回神,回以他冷冰的眼神。
“啧。”
漆亮闪着光芒一般的眼睛映出了田大贵的人影,这一下田大贵暗叹出声,直觉这人不再是许游。
互看数秒,田大贵明知故问:“你没事了?”
许游还在昏睡修复中。他一直都挺好,直到看见你。萧隐面无表情说:“你不是来问这个事的吧?”
“嘿嘿,不愧是专家、博士,比那傻小子聪明多了。”
萧隐慢慢坐起,眼神锐利盯着他。
“你知道我要求很简单的。”田大贵抠抠脸皮,表情很无赖。
“许游的钱你已经拿了。”
“我一大家子要养活,开销很大,你知道。”
萧隐视线移到别处,这人的嘴脸让他作呕。“他奶奶留给他的你也拿了。”
“可他想要回去啊。”田大贵转到萧隐眼前,奷笑道:“但你可以给我。”
萧隐微怒,“现在我还没有用线索,怎么给你钱。”
“你啊,我说的是你这个人!”
萧隐黑耀石一般的眼瞳刹时一眯,煞气频出。
田大贵锲而不舍道:“我要是把你的人体实验宣传出来,你猜会怎样?”
“你会不会成为一个被众多专家研究的实验品呢?”
萧隐望向窗外:这里是顶层,他失足掉下去可以直接送火葬场了。
“我也不会傻到不留点东西护身的,我还告诉给了一个跟我关系很亲密的人。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知道,他妈,他弟都没看出来。”
“这应该感谢你对我的关心了。说吧,你要多少?”
“不多,只要我后半辈子能享受生活就行了。”
萧隐看他伸出一个手掌。
他当自己是棵摇钱树?想要多少就摇多少。他把全部都投入到这项前沿研究中来了,他能给的是用钱都买不到的。
“哈哈,哈哈。我就说小游长大知道体量人了。”田大贵笑着下楼,身后跟着许游,他脸色还略为苍白。
林凤和田小宝儿一脸不解看着他俩。
“小游不打算要那笔钱了。你俩以后好点对他,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就知道哥心地最好了,都一家人他不会这么无情的。”田小宝首先跳了起来,高兴地上前去讨好他哥,却被许游的冷冷地避开。
“这……小游不怪妈妈就好。”林凤半信半疑,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担忧。
“我饿了,能现在就做饭吗?没事我先上楼了。”许游等下就会醒来,身体虚弱又情绪低落的他得补充营养,不然细胞能量过低会影响激化质量的。
一个钟头后许游醒来,大脑浑浑噩噩一片,心情极不好。
“小游,醒来就吃饭吧。我做了好多菜。”
他妈笑脸温柔出现在床前,许游愕然不解:刚才痛哭的人去哪?难道他是在做梦?
“先吃饭吧。”萧隐提醒他。
一觉醒来他手脚都在发软,肚子空空瘪瘪的,身体还四处酸痛。
他记得他很生气,气得脑瓜一阵阵痛,连心脏都要气出病了,更夸张的是他吐了好大一口血。
面对餐桌上的菜肴他一方面极想补充体力补回吐出的那一大口血,另一方面又疑惑不已,难道他们的羞愧之心就是用这桌饭茶来弥补?
“来来来,别愣着。难得我们一家人坐一起吃饭,这是高兴事,希望以后也这样。”田大贵酒意才消就又提了一瓶红酒出来,庆祝的仪式感很强。
“田大贵,你对不起我妈还这么高兴,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田大贵提着酒瓶干瞪着他,干笑两声说:“没有的事。我心里只有你妈,没别人。”
一觉醒来感觉都不对劲,许游提起防备心,问:“那笔钱……”
“我们知道该怎么办,先吃饭吧。”田大贵坐下开酒先给林凤倒上一杯,然后再倒上一杯给许游,最后才轮到自己和田小宝。
“这件事很重要,我不会当没发生过。”许游再提。他对田大贵不是完全相信,他起码要有个说法,要清楚他们对此事的态度。
萧隐很清楚他自己要做什么,因为田大贵的缘故,他不得再做出与研究无关,与道德相悖的事来。
他一口抿干,将酒杯推前,“酒不错,再来一杯。”
田大贵乐颠颠地给他再倒上一杯。这尊可是财神爷,喝他多少酒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