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走了多久,路漫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她走路的步子都开始踉跄了起来。
“上来!”
宁渊忽然松开了路漫的肩膀,蹲在了路漫的面前。
“嗯?”
路漫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
“别犹豫了,”宁渊拉过路漫的手,将路漫的身体拉到自己背上,宁渊站直身体,“不这样做我们今晚都走不出去了。”
说完他又剧烈的咳嗽了一下。
下一刻,路漫的手就搭在了他的额头上,她喘出来的热气就喷洒在他的脖子上,“老板你是不是发烧了?”
宁渊感觉自己呼吸重了一瞬。
他摇头,将心底里的那股异样压下去,答非所问地说:“雨好像小了很多。”
“是啊……”
路漫感觉自己的身体疲惫极了,几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良久,她终于趴在宁渊的肩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
路漫是被强光照醒的。
她反手挡住外面的阳光,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看模样应该是什么诊所之类的地方。
她转头发现宁渊躺在自己旁边的病床上,穿的依旧是那件黑色的衣服,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得在输液。
路漫往上面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也插着一根透明的管子,已经快要输完了。
她正要叫人进来,门就被人推开,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女人走进来,看路漫醒了,脸上闪过一抹欣喜,“终于醒了哈。”
护士走过来,熟练得将路漫手背上的针取掉。
“我来多久了?”
开口的声音十分的沙哑,喉咙痛得像是刀割一般,她几乎要怀疑刚刚那道沙哑苍老的声音是不是自己的声音。
“凌晨到的。”
提起这个护士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大半夜一个穿着黑色衣服脸白的几乎透明的男生,手腕上滴着血,背着一个浑身都在滴水的昏迷的女孩。
这个画面,配上两人绝色的容颜,真的十分可怕啊!
凌晨?
路漫被这个时间吓住了,宁渊到底背着她在雨里走了多久?
“他……”
“小姑娘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分明自己病的更厉害,伤口还感染了,硬着撑着一口气将你送了过来,他可是撑着医生给你检查完,安置妥当才晕过去的。”
路漫想解释,他不是她的男朋友,可喉咙痛得像是刀割,她最终一个字没说出来。
宁渊那张脸即便是休息了好一会,看起来也仍旧是苍白得可怕的。
手腕上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她看不见他伤得有多厉害。
从来没有这个感觉,在路家生活了二十多年,几乎每个人都嫌弃她,对她恶语相向。
被利用的时候,她都一遍遍告诉自己,其实这就是一种爱。
一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得到过谁的爱,谁的好。
昨晚宁渊用力抓住她手的瞬间,她好像恍惚有了一种自己被重视的感觉。
应该是真的被重视吧……
那个时候就算他放手也没事的,可他一直没有放手。
她几乎无法想象,他一个人是怎么撑着背着她在雨里行走的,她只记得最后那个肩膀十分的宽阔舒服,舒服得她几乎瞬间沉沦。
她坐在宁渊床边,看着他精致的眉眼,这张脸即便看了再多次,可每次看的时候还是会被惊艳到,宁渊的五官并不刚强,在自然光里面他的脸精致得连毛孔都看不见,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嘴角的弧度也相当完美,似乎带着一点小小的笑容,整张脸上没有丝毫的红晕,俊毅的脸上只留下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流露出一种高贵不凡的气息。
路漫伸出食指,小心地描绘他的五官轮廓。
再厉害的画家,也无法画出这张脸吧。
完美得让人害怕。
“宁渊,”她张唇,樱红的嘴唇小声叫出他的名字,她的脸上带着一抹狡黠,路漫凑近宁渊小声说,“我不是十五岁的少女,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会尽全力得到他。”
她的食指最终停在他的嘴唇上,视线却落在他的胸膛上,那里有一颗跳动的心脏。
“是我的了。”
她挑唇,露出一个魅惑至极的笑容。
在午后的阳光里,那抹笑容有几分鬼魅,显得她如精怪一般。
宁渊是在第二天醒来的,醒来的时候先四下着急地看了看,看见路漫安静地躺在他旁边的床上输液,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路漫你没事吗?”
他强撑着起来,打算仔细看看路漫的模样。
路漫听见宁渊的声音也是一惊,你看看这个人醒来的第一反应竟然还是关心她。
“我早就没事了,倒是你昨晚半夜还发高烧,可把我们吓死了!”
听见路漫说自己没事,宁渊松了一口气,精神还没完全好,一双漆黑的眼睛只知道滴溜溜地看着路漫。
我滴乖乖!
这简直就是个妖孽!
路漫翻身下床,护住自己输液的手背,蹲在宁渊身边温柔地看着宁渊说:“你知道我们现在身无分文吗?”
宁渊摇头。
路漫继续说:“那你知道?我们手机也没有吗?”
宁渊摇头。
“你醒来之前我就把你卖了。”
宁渊瞪大眼睛,卖了?
卖给谁了?
路漫伸手拍拍宁渊的脸,做出十分惋惜的模样说:“老板,你这张脸也忒好看了,那个街上卖猪肉的人一眼就看中你了,说要收你做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
宁渊企图从路漫的脸上看出什么玩笑之类的,但路漫的脸实在是太认真了,尤其是那个惋惜的模样,好像真的在心疼他!
开什么玩笑?
“老板啊,不是我故意这样的,实在是我们身上的病太重了,要是不及时治疗,只怕是要死了,你说我还有什么办法,正好那个卖猪肉带着女儿来看病,他那个女儿长得其实还可以,就是有点黑有点胖脾气有点不好……”
宁渊:“……”
都这样了,还可以呢?
宁渊想挣扎地爬起来,被路漫一把按在床上,路漫凑近宁渊,白皙的小手在他的脸上拍了两下,“老板啊,你说治疗费一共才一千……你亏大发了啊。”
宁渊看着路漫那张眉飞色舞的脸,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就在路漫以为宁渊要发脾气的时候,宁渊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