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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心凉
“你这畜牲，你怎敢伤了苏淮，就不怕天府书院降下惩罚吗？”
苏户气的浑身发抖，面色涨红如猪肝色，双眸几乎要喷出火焰来。
苏阳面色不变，眼神却是越发冷冽起来，望着四周那些熟悉的脸庞，此刻却感觉到无比厌恶。
“苏户，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我归家被伏击，那些人是不是受你指使。”
苏阳冷冷吐出一道声音，而在场的长老却全都变了面色，尤其是苏户，更是面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这件事的确是他所为，那天埋伏苏阳，半道上截杀他的人，正是南山之巅上，以凶狠而闻名的血狼佣兵团，他们收了苏户的金条，奉命去截杀苏阳。
但失败了，苏阳还是回到了苏家，看到了立少主的一幕，更是看到陈氏惨死，大闹之后离去。
苏户本意是三天后，也就是今天，让苏淮亲自结果了苏阳，这样他以实力上位，又有天府书院的背景，继承少主那是众望所归，虽说对不起苏阳，但是和利益相比，他的命就不值一提。
可是今天出了一个大大的意外！
混元金身大成的苏淮，被苏阳一拳打断手臂，当场惨败。
没人能够想象得到，修炼了天府书院三阶功法的苏淮，居然就这么败了，要知道苏阳三天前可是负伤而归，即便是他把伤势稳固住了，战力应该也是大打折扣才对。
更要命的是，苏阳刚才展现出来的力量，乃是天命！
虽然他们不知道苏阳的天命从何而来，但毫无疑问，苏阳未来必成大器。
一个是天命修士，一个是天府书院的弟子，这二人都出自苏家，在外人眼中可谓是无限风光，然而他们却在为了一个天才而打压另外一个天才。
这种事简直百年不遇。
这时，那黑袍老者也上了擂台，面对苏阳说道:
“你什么时候觉醒的天命？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对面，苏阳冷冷说道:
“怎么，长老现在是想要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吗？可以啊，你们让乳娘复活，让苏户和苏淮跪下来和我妹妹道歉，那么这几天来发生的一切我都既往不咎。”
众人全都看向了大长老苏户，似乎他们在寻求意见。
“苏阳这条件……大长老，你的儿子是不是应该低头？”
苏户面色极其难看，他的儿子苏淮躺在擂台上，一身衣衫尽数撕裂，胸膛凹陷，已经是奄奄一息。
而这些长老又是墙头草，知道苏阳有了天命之后，竟是有倒向他那边的趋势。
再这样下去的，被迫害的可就不是苏阳了，而是他们父子俩。
正在众人沉默之时，苏阳又突然说道:
“今日苏家有我没他，你们到底是要留苏淮还是要留我！”
苏户一步朝前，冷喝道:
“天命修士一出生就可以看得出，你凡人一个，根本不可能有天命，一定是用了卑劣手段坑害了苏淮，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实在该死！”
苏户一番话，又让周围的长老窃窃私语起来，皆是点头认同苏户的意思。
天命修士乃是天生，婴孩时就可以看出端倪，十岁便是可以展现出天命之力，而苏阳今年十五岁，在他这十五年里，从未见过他有今天这种力量。
听得苏淮言语，苏阳心中怒气再也压制不住，怒吼道:
“老狗，你当真一点道理也不讲，有你这种人在，苏家离灭亡不远了。”
苏户突然狰狞的笑了起来:
“各位都听到了，他就是靠作弊才赢了苏淮，按照苏家的族规，生死台上作弊者，当以杖毙，尸首不能入苏家族墓，名字从族谱上勾除！”
苏户自己都佩服自己，硬生生又把局面扭转过来，这几条罪名，足以让苏阳死上三次了，就算他真的是天命又能如何，死人还能争什么？
周围的长老眼神坚定，纷纷朝苏户靠拢。
苏户大喝道:
“一起出手，这小子再厉害也敌不过我们！”
那些长老个个摩拳擦掌，而就在他们要围攻苏阳的时候，台下突然传来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
“且慢！”
闻言，苏户转身看向台下，那一直不动的黑袍老者此刻已经站了起来，一双眼睛锐利如刀，望着苏阳。
黑袍老者在苏家年龄最大，资格最老，是掌管整个苏府藏经阁重地的阁老，地位比大长老苏户还高一些，几天前立少主的时候，也是由他出面。
“阁老，这件事您就不用管了吧？”
苏户面色凝重，这阁老的态度一直不明确，使得他心中还有一些顾忌。
苏阳也望着阁老，没有说话。
阁老走到了擂台上，四周的长老皆是后退到边缘，他看着苏阳，叹了一口气: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得了逆天机缘，有天命加身？”
苏户听得此言，面色缓缓变了，听阁老的语气，似乎对苏阳很期待。
“阁老，苏阳目无尊长……而且淮儿是天府书院弟子……”
苏户一再提出天府书院四个字，强调苏淮的身份，然而阁老没有理会他，继续追问:
“你说，是或不是？”
苏阳点头。
“是！”
不待阁老说话，他又道:
“我要苏淮偿命，偿我乳娘的命！”
阁老眉头紧皱。
这时，苏户走到阁老身边，沉声道:
“阁老，你可不要老糊涂了，为了苏阳而得罪我的儿子，这样损失最大的可是苏家，你可别忘了，我儿是天府书院的弟子。”
阁老依旧沉默，苏户又继续道:
“阁老，有时候要得到一些东西，就要牺牲一些东西，苏阳是不错，但是……但是苏淮的前途明显更大啊。”
周围长老也都是点头，刚才苏阳展现天命，他们的确都震撼了，可是这和苏淮相比，还是差一些。
天府书院四个字，分量太重了！
在整个青阳界中，天府书院也算是一方强者势力，周围百国修炼武道的年轻人，挤破头都想要加入其中，一旦成为书院弟子，将会接触到一个未知的，广阔的不同世界。
但是天府书院的名额每年都很有限，像青石城这样的小地方，基本上是不可能有机会得到的。
所以苏淮被长老看中，那是真的巨大福气，即便是阁老都愿意向他低头。
沉默片刻，阁老对苏阳压低声音道:
“你如果愿意低头的话，我可以做主，你和你的妹妹都将享受苏家少主的待遇，但是以后要以苏淮为主！”
闻言，苏阳面色不变，在来的时候，他就想过很多种结果，当然也包括这种。
他笑了起来，很悲凉。
苏阳看向阁老，苍凉大笑:
“阁老是看我有了天命才肯为我说话，但是在你心里，我的分量还是不及苏淮，既然如此，何必多言！”
阁老脸上的笑容消失，缓缓道:
“你的意思就是，不愿意低头？”
“低头？”
苏阳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的眼睛渐渐出现了血丝，悲凉的大笑起来:
“阁老，自从我父死了之后，苏家上下就没有再立过家主，都是由您和大长老苏户操持着，如今你们串通一气，拼命打压我而捧苏淮。”
阁老的气息突然冷了下来，一张脸也像是笼罩了乌云一般阴沉。
苏阳的确难得，但是真的如苏户所言，有得必有失，如果非要在苏淮和苏阳之间做个选择，那就只能让苏阳去死了。
阁老活了那么久，依旧能够稳坐于这个位置之上，自然是有着狠辣的手段和心性。
作为掌控着整个苏家的人，阁老并不觉得他过分，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和发展。
苏阳始终笑着，他的笑很冷很凄凉，不禁让人心中升起一缕悲哀，
“我七岁练剑，十二岁为家族杀了第一个敌人，这些年流了无数血，受了无尽痛，苏家对我有养育之恩，这三年我也算是还了。”
说着，苏阳手指一动，划过衣袖，一块袍子飞上半空，同时他的声音传出:
“如今，我欠苏家的已经还清，苏家欠我的也不必再还，今日割袍断义，恩断义绝！”
所有人都冷冷看着苏阳的割袍断义。
或许他们就是在等着这一刻。
这是苏阳自己的选择，他和家族恩断义绝，即便是外人说起来，也不能指责是苏家抛弃他。
阁老看着苏阳，双眸中寒意流转，
“你既然决定要走，就不能再姓苏。”
苏阳冷眼看着他，面无表情道:
“姓氏是父母给的，你没有权利剥夺！”
阁老和大长老都冷漠看着苏阳，周围的长老可没有半点放行的样子。
“苏阳，你今天不能走。”
阁老冷冷道:
“你有天命在身，未来踏入上五天的境界不是问题，今日你走，他日必然要来报复。别怪老夫心狠，只能让你死在这儿了。”
闻言，那些长老一拥而上。
正在苏阳要拼死闯出去的时候，苏家大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好热闹啊，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众人皆是停手，看向了门外。
此刻只见有四个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