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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文筝本来还等着徐格非做好计划,带着她一起逃离,可她率先得到的是徐格非不告而别的消息。他退学了,连只言片语都没留给她。

文筝不顾阻拦,闯进了男生寝室,然后看到的是一张空空如也的床铺,他的行李连同他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她下意识就想到这件事跟傅寂言有关,之前他就找过徐格非,还连威胁带哄骗的,想分开两个人。现在摆明了是他一计不成再施一计。

文筝气势汹汹地冲去了他的公司,前台见她脾气大的很,也没太敢阻拦就放行了,她搭电梯直抵傅寂言总裁办公室。他正坐在大班椅里看文件,见到文筝,眉毛微微一挑,大概没想到她还会主动上门,随后又看了看手表,“十五分钟后我要开会,有话快说。”

文筝上前劈手夺走他的文件,直接扔在地上,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傅寂言大概是碍于在公司,不好发作,“苏文筝,我惯的你?”

文筝死盯着他的眼睛,“傅寂言,徐格非呢?”

他皱着眉头,“人不见了你来找我,我替你看着他了?”

“他退学了!你敢说这件事跟你无关?先是害徐格非被迫退赛,之后又威吓他离开我,最后干脆让他退学!”

他盯了文筝半晌,嗤笑了一声,“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写小说?”顿了顿又道:“我要开会,让开。”

文筝抢身上前立即拦住他的去路,“不行,你不能走。”

他伸手把她拨到一旁,她趁机抓住他的手臂,“傅寂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傅寂言厌烦被人纠缠,恶声恶气地开口,“松开!”

文筝不松手,她觉得这次问不出结果,以后可能也没机会了。她被他拖行了几步,大声道:“傅寂言,你再往前走,我让你全公司都知道这件事!”

他果然停了下来,因为知道这时候的文筝什么都做得出,“那个小子不见了,你觉得是我干的?”他嘴角弯了弯,带着一股嘲弄,“就是我干的,怎么着?我是嫌他碍眼,所以把他打发得远远的。”

文筝哀求,“傅寂言,你告诉我他在哪?我求你告诉我……他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傅寂言居高临下地看着文筝,“他一无所有,所以更让你喜欢?你什么时候开始爱好扮演圣母的?”他咬了咬牙关,额头青筋一跳,“打听他的下落,还想着跟他远走高飞?”

文筝摇了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滑到腮边,“我不去找他,我再也不找他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见他,只要你告诉我他的下落,我可以好好待在你身边,我保证,我发誓。”

傅寂言冷笑,“让你为了别的男人满怀委屈地留在我身边,动不动给我上眼药,我闲的?”

文筝心灰意冷,“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看了她一眼,指了指门口,“你现在给我滚,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文筝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赖着不走,出了战旗写字楼,抬头看阳光刺眼,再看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这里的一切突然变得好陌生,仿佛她初来乍到,还没有在这里经历悲欢。

文筝突然发觉自己又变得一无所有,也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什么也没拥有过。过去几年的生活,如浮光掠影,在她脑中一扫而过,一切喜怒悲欢,都到此为止。

回到学校后,她开始四处打听徐格非的下落,也没心思继续念书了。不知道怎么的,学校里突然流言四起,说苏文筝根本不是什么富家女,她从十七岁开始就被富豪包养。一时间,文筝从一个人人羡慕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狐狸精,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那些所谓的“知情者”谩骂过后,仿佛大仇得报,不知情的就跟着凑热闹。她和徐格非在一起,也被大家丑化成狐狸精不甘寂寞,所以对校友下手。

文筝无法正常去上课,不去找徐格非下落的时候,就躲在寝室里。室友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是言语嘲讽,就是冷暴力。她的东西经常性的不知所踪,或者遭到人为破坏。对方却总是一副得意表情,仿佛是“替天行道”。

文筝想把耳朵赌上,好不去听这些谩骂和流言。几天过去,流言非但没有消弭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网上还有人发起了抵制苏文筝的投票,不光本校同学积极参与进来,连其他学校的学生也参与进来了。有些好事者发了很多照片出来,有文筝和傅寂言逛商场的,有两个人一同进出家门的,大概是忌惮傅寂言的地位,那些照片里没有他的正脸,还有一些文筝和陌生男人举止亲密的图,却是经过PS的,但那时候没有人关心真相,没人站出来说一句公平的话。

这件事惊动了校领导,文筝被叫去办公室问话,对方首先谴责她给学校的学风造成了不良影响,要给她处分。而对于那些对她言语攻击,甚至大肆谩骂的人却全部闭口不提,好像过错全在文筝一个人身上。

文筝不服气,反驳校方不经过任何调查取证就要给她处分。对方质问她,和照片中人的关系。

文筝和傅寂言已经断绝一切来往,她不想再跟他有瓜葛,只是争辩说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这一行为激怒了校方,当即给了她记过处分。这对文筝来说是个打击,仿佛全社会都在讨伐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认出来指指点点。一个月过去,情况也没有好转,甚至有人往寝室寄刀片,说狐狸精去死。文筝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开始厌食,酗酒,她整个人迅速消瘦下来,走在路上像随时能被风吹走一样。就像一缕游魂,飘飘荡荡,无所归依。生活对她而言失去了意义,她自以为从小到大的经历已经让她历练出一颗强大的心脏,但是没有用,人性之恶总是能迅速打破你对自己的认知,以及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文筝觉得她找不到徐格非了,于是到小酒吧里喝酒买醉。,昼夜颠倒的生活让她暂时远离那些流言,可梦里却总是被人点着鼻子骂,白天精神恍惚,没法正常上课,学校劝她休学。文筝也不强求,办了休学手续,从寝室搬了出来,到学校附近的居民区租了一间小单间住下了,她夜里回来早了,就根本睡不着,有时候盯着屋顶能盯上一整夜。

学校附近有一条窄窄的酒吧街,里面的小酒吧里乌烟瘴气,文筝身上没什么钱,她入夜就钻到酒吧里喝酒,直到打烊才出来。

那时候的她根本不考虑年轻女孩子深夜行走有多不安全,她整个人都木讷了,对任何事都不关心。有天晚上,她喝到酒吧打烊才出来,外头灯光昏暗,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出租屋走,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两个流氓,嘴里不干不净地要带她去玩玩,文筝立刻酒醒了一半,对方也喝高了,没她身手灵活,她慌忙躲进了一个黑黢黢的小巷子里,才算躲过一劫。巷子里什么也看不见,她见坏人没追过来,出巷子的时候脚下不留神,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直接摔晕过去了。

天快亮的时候她才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而身边守着的竟然是傅寂言。她的脚被吊了起来,还打了石膏,她错了错眼珠,目光呆滞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了。

傅寂言立刻叫了医生过来。医生说文筝除了脚骨骨裂,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其他并没什么大碍。

文筝卧床休息那段时间,傅寂言一有时间就来看她,他忙的脱不开身,就让许特助过来。

之前在网上看到了关于文筝的那些流言蜚语,他就去学校找过她,可竟然被校方告知文筝已经休学。文筝的去向不明,傅寂言的电话号码被她拉黑根本打不进去,她像断了线的风筝,彻底没了消息。

傅寂言找人找的焦头烂额,却突然接到了文筝打来的电话,接起来发觉竟然是个男人打来的,说手机的主人在一个巷子口晕倒,被送医院。对方找到了文筝的手机,开机后按着通讯记录的顺序打电话,第一个徐格非没人接,第二个就是傅寂言。

傅寂言挂断电话,直接去了文筝所在医院。看到她没什么大碍,才总算松了口气。可是几天下来,他发觉文筝身体虚弱的很,平时不怎么吃东西,睡眠质量非常差,精神恍惚,好像个吊着魂儿的小鬼儿,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医生建议傅寂言等文筝脚伤好些,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傅寂言照医生说的,带文筝到本市最好的心理诊所。诊断结果是抑郁症,医生推测文筝生病是过去这段时间长期处于流言蜚语之中,压力太大造成的。而那些流言到现在仍旧在四处生长,没有熄灭的趋势。这些人跑到她的社交主页上留言,恐吓谩骂,无处不在,还有人组织学生到学校贴吧进行爆吧活动,他们带着伪善的面具,颇有正义感地声讨她,每个人都像惩恶扬善的斗士,可每个人在往她身上捅刀子。

傅寂言后悔不迭,如果他没有和文筝闹到决裂,说不定会早点发现这一切,也不会让她遭遇到这么多的痛苦。他想起文筝一直在找寻徐格非的下落,告诉她,“阿筝,你振作一些。你不是想知道姓徐的那小子的下落吗?他被韩国的一个娱乐公司招了做练习生,如果你想去找他,我立刻给你订机票。”

可文筝似乎对徐格非漠不关心,她听到这话眼皮都没眨一下。

医生给文筝开了药,说她需要谅解和陪伴,为了方便文筝治疗,他迫不得已把儿子送去了美国的爷爷家。傅老先生已年届退休,正想含饴弄孙,虽然早些年和这孩子的外公有过节,但并不耽误他爱这个孙子。老先生和儿子的沟通多了,也方便缓和一下这些年冷淡的关系。

傅寂言在公司附近买了一套四五十平米的小公寓,他和文筝两个人住在里面。平时许特助会把文件送来给他,如果非去公司不可,他也只是短暂地离开,从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因为她似乎越来越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两个月后,她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开始出现自杀倾向。傅寂言有时候半夜醒来,发现她把窗户打开,人就选在窗沿上,他惊的一身冷汗,静悄悄地把她从窗户上抱下来,然后将窗户锁死。

文筝大把大把地吃抗抑郁的药,她厌食厌世,精神奇差,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高,瘦得不到四十公斤,好像一把干骨架。傅寂言有时候把她抱在怀里,都觉得硌得慌。他会抽空开车带她去郊外,去绿树和野花,带她到人流涌动的商业中心,去体会世界的繁芜嘈杂,让她感受爱,感受生机。晚上,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傅寂言从不敢睡熟,他恨不得把文筝拷在自己手腕上,怕她夜里又突然想方设法去寻死。

文筝的病把傅寂言也折腾的憔悴不堪,看着她不见好转,他没有任何办法,有时候他想这怕是他的报应,不该这不许那不许的逼着她。一个曾经那么张扬热情的女孩子,突然就变得对外界不闻不问。

这一切在某天晚上爆发极点,傅寂言事后想起来,总惊出一身冷汗,可好在也迎来了转机。

那晚文筝吃过东西,傅寂言陪着她在阳台上闲坐,她仍旧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的天空,夜空中有一架飞机飞过,信号灯忽明忽灭,文筝的目光就追着那个光点。九点多钟,傅寂言陪她回房间睡觉。文筝躺下后就乖乖闭上眼睛,傅寂言也在她身边躺下,半夜时他醒来,发现文筝不在床上,去客厅发现她一个人正打算翻越阳台跳楼,地上是她从防盗窗上卸下来的格挡,茶几上压着一封她提前写好的遗书。那是二十几层的高层公寓,人跌下去肯定是会没命的。

傅寂言瞬间扑上去拉住了她,文筝吊在半空,一边掰他的手指,一边哭道:“傅寂言你松开我,我实在太累了。”

傅寂言满头是汗,却不敢有一丝懈怠,只要他稍一放松,文筝就会从二十几层高的楼上跌落,那是他决不能承受的痛苦。他一瞬间想起了傅尔嘉的妈妈舒歆,当年她就是这样从天台上一跃而下,让他为此抱憾终生。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再发生一次,“阿筝,你振作一点儿。咬牙坚持坚持就过去了,每个人都会遇到困难,想想你爱的人,还有爱你的人。”

文筝哭着摇头,“你不懂我内心的绝望和痛苦,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你别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傅寂言使尽力气,一把将人拉了回来,两个人跌落在地板上,傅寂言满眼通红地看着她,“这个世界让你这么讨厌,所以一心想死?阿筝,你知道我每天看着你这副模样,心里有多绝望?你想死是不是?”他顿了顿,等这口气喘匀了,指着门口骂道:“你他妈的想死,就远点儿去死。动不动要死要活地威胁我,我当一片苦心都喂了狗!”

话说完,他发觉自己竟然急出了眼泪,他扭头抹了一把脸,然后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开。

本以为还有很长一段抗抑郁的路要走,没想到文筝自从这次事件之后,情况竟然逐渐好转,连医生也为此感到惊讶,说是傅寂言唤醒了她爱的能力和意识,她能有今天的治疗成果,离不开傅寂言不离不弃的陪伴。

后来傅寂言把儿子从美国接了回来,文筝和傅尔嘉虽然整天斗嘴,但也好过让她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整整十个月,文筝的情况才算稳定下来,她不再厌食,张嫂也换着花样的做东西给她,她会时常带着赖皮去花园里散步,会主动和人打招呼,她不再那么瘦弱,脸上竟然被养出了婴儿肥。

傅寂言看着文筝的变化,心里一阵阵酸胀,好在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让他一颗心落了地。

重新回学校念书也是傅寂言提议的,他鼓励文筝继续学业,校方经过认真调查已经撤销了文筝的处分,并且向文筝正式道歉。霸凌事件以及网络暴力过去将近一年,文筝得到了一个回应,但她仍旧拒绝面对。傅寂言提议转学,说她年纪轻轻不读书做什么。文筝考虑再三,决定鼓起勇气回到C大继续念书。

她仍旧记得那些参与过霸凌和网络暴力事件的人,记得整件事给她带来的痛苦和不堪,她选择回学校继续完成学业,选择重新面对生活,不是代表她原谅了这些人的恶意,她只是想在这里站起来,向这些恶行示威罢了。所以她不光重新站在舞台上做了主持人,还考取了主持人资格证书。

文筝和咏咏的友情是在她回学校继续念书后发展起来的,她知道文筝身上发生的事之后,义无反顾地选择相信文筝,站在文筝这一边。所以文筝一直很庆幸有夏咏咏这样的好朋友,这么多年从没变过。

文筝后来总想起那段最艰难的日子,如果没有傅寂言,她恐怕早已经不在人世。虽然他有时候不择手段,但他救赎她、陪伴她,她实在没法用一句简单的言语表达她对他的感受。

大三那年,傅寂言说公司D轮融资已过,接下来就准备上市了。他需要一个家庭来稳固自己的形象,身边虽然不缺女人,但只有文筝和傅尔嘉能够聊得来。所以基于这个原因,他向文筝提出了结婚。

文筝当时不以为然,也不知道傅寂言口中她和傅尔嘉聊得来是从何说起,他们俩吵架倒是挺吵的来的。

傅寂言后来拿了一份协议出来,说两个人可以假结婚,做有名无实的夫妻。文筝没法拒绝他,因为当初他没有放弃她,在最关键的时候拉了她一把。后来这几年她无数次回想,其实她并不排斥和他成为一家人,甚至内心里早把他当成一家人了。

两个人只是低调地领了证,协议签了四年,因为文筝还没毕业,她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结婚了,她没法再面对一次“网络暴力”,所以婚礼没办。傅寂言方面放出消息,说目前已婚,但为了保护文筝,外界虽然对傅太太的身份知道的不少,但是很难跟文筝本人对号入座。 r9plue2D44hi+jHMfwn6ZL19g4+xkyS+Nu+Sa7pDNNg3cF8uJ2x3Ne3YhYZT+FJ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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