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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说了多少次,不要喝酒,全当耳边风了是吧?”

文筝见老傅板着一张臭脸,半开玩笑道:“三周年结婚纪念日,我高兴啊。”

说到三周年纪念日,傅寂言就觉得讽刺,“苏文筝,你故意气我?”

“你不高兴了?我们总裁不高兴了哈哈。”文筝身体发飘,说话也没什么逻辑。

傅寂言不想跟醉酒的女人一般见识,可提到酒会,他就忍不住火气,这女人又开始借着酒醉对他上下其手,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你别借酒装疯,手老实点儿!”

文筝有所收敛,讪笑道:“脾气那么大做什么?一路上吊着脸,见谁都跟见了仇人似的,酒会上我表现的不好吗?”

傅寂言攥着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她带到了身前,仔细看着她的眼睛,半晌嗤笑道:“苏文筝,得意了是吧?旧情人从韩国解约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来见你,还当众给你唱歌。”

文筝觉得老傅无理取闹起来,真是不输任何人,明知道他这人脾气古怪,还是忍不住跟他争论,“你是不是记性不好?酒会上是你连哄带吓唬地非让他上台唱歌。他不唱你会善罢甘休?现在却全推到我头上,你这倒打一耙的能耐是跟猪八戒学的吗?”

老傅没文筝这么牙尖嘴利,被她气的脸色发青,“还没怎么着就开始护着他了。是不是迫不及待想离开我,好跟他双宿双飞?《离婚协议》里白纸黑字写的清楚,你最好收收你那些花花肠子,老老实实地待在我身边。兴许哪天我一高兴……”

傅寂言话没说完,被文筝抢白,“兴许哪天你高兴了就放我走?告诉你,我不稀罕!”文筝挺直了腰板,还是比傅寂言矮上一截,于是不得不踮起脚尖跟他对峙,“傅寂言我发现你做人真是双重标准。好意思说我和徐格非旧情复燃,怎么就不看看自己?每天跟不同的小明星纠缠不清,是不是特别享受,觉得自己特别有魅力?天天在热搜榜上待着很过瘾是吧?也不打听打听熟人都怎么看你!”

论吵架,傅寂言还是略逊于文筝的,被她一路质问下来,竟然觉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道:“你也就跟我逞凶耍狠的能耐。”

文筝看了一下时间,“我不跟你吵架,明天要上直播,我得去睡觉。”

傅寂言拦住她,“让你辞职你不肯,不如换一份工作。”

文筝听他老话重提,立刻拒绝,“主播挺好的。”

“好好的女孩子去做什么女主播,这个行业在外界什么名声你不清楚?你名义上还是我傅寂言的太太,我的太太做女主播,靠脸吃饭。传出去像什么样?”

文筝借着酒劲讽刺他,“你只是因为我违背你的意愿而对主播有偏见罢了。哪个行业都有违背底线的人,你能说是行业的错吗?你们这些资本家的手脚就都干净?何况主播怎么就是靠脸吃饭了?不是还有主持技能吗?我以后要做主持人的,你可以当我是‘曲线救国’。”说完这一通,还是觉得不解气,文筝继续道:“就算是靠脸吃饭又怎么了?我长得美为什么不能靠?在外界眼里,我能有幸嫁给你傅大总裁,不是靠脸难道是靠有趣的灵魂吗?”

傅寂言不跟她争论,“你想做主持人,我可以跟电视台打通关系。”

文筝摇头拒绝,“傅寂言,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别忘了我们离婚了,如果你又要拿协议说事儿,我只能说我会尽量按你的要求做。”

傅寂言觉得跟文筝吵架比谈个上亿的项目还累人,她总有无数的“道理“等着你,看来有必要让许特助评估一下收购大象无形的可行性。

两个人这么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转眼间过了凌晨两点半,傅寂言一看时间,不能吵下去了,他早上要赶飞机去加拿大出差,不像她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即便是去做了什么女主播,也多半是下午或者夜里行动,于是单方面叫停,甩下文筝回房休息了。

文筝大约是喝了点酒,所以晚上做了好多梦,说梦也不是梦,都是一些过去发生过的事,毫无逻辑地堆叠出来,一幕幕切换过去,就好像电影院里在播放一部黑白默片,梦里的她一直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旁观自己的少女时代,偶尔遇到分岔口,出于对自己的负责,总想出言提醒几句,却发现那个年少的自己根本听不到她的话,于是故事往前推进,又不断交叠演变,最终那个少女就成了今天的她。

醒来后时间还不到七点,张嫂已经在楼下忙活,见文筝下楼,“傅先生去国外出差了,怕吵醒您,临走前让我转达。”

文筝点了点头,心想谁都不容易,同样是总裁,傅寂言的日子过的可真的比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差的远了。时间还早,她也不急着吃饭,揉了揉太阳穴,头有点儿痛,这是宿醉要付的代价。她转身上楼,本打算回床上继续睡会儿,脑中却一直盘旋着梦境里年少时的自己,原来人生没有“如果”,无论如何,她都会走到今天,成为这样的自己。

她下床走到落地窗前,外头太阳很大,温度很高,别墅区内行人寥寥,有老人和保姆带着小宝贝在花园里玩耍,一副幸福模样。

文筝不禁想起自己的童年,大概只有妈妈还在的时候,她是幸福的。可惜妈妈走的太早,长大之后对幼时的自己已经没什么印象,只是理所应当地觉得,如果说童年时期有哪一段时光是最幸福的,她宁可相信是妈妈还在世的时候。

妈妈去世后,父亲经人介绍,娶了镇里的寡妇葛芸,葛芸带着女儿赵佳丽住进家里那一天,文筝这辈子也忘不了。诚然父亲软弱,但到底有他在,葛云不会太放肆。暗地里的打骂可以忍,文筝总安慰自己,生活本该如此艰难。忍到长大那天,她一定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可惜还没等到她长大那天。

十六岁生日前一天,父亲突遭车祸,送进医院医治无效,当场宣布死亡。继母葛芸和女儿赵佳丽霸占了父亲所有值钱的东西,虽然拢共不过一间不值钱的杂货铺。不过边陲小镇里,这间杂货铺维持日常开销是足够了。

葛芸的虐待变本加厉,动辄找借口让文筝在杂货铺干活,学校里缺课缺的厉害,校领导找到家里几次,看她这个情况,最后就放弃了。

文筝勉强念到高二,日子越来越难过。有天放学回家,赵佳丽竟然信口开河,说文筝勾引她老公,扯着她的头发到门外,在街坊邻居面前大骂狐狸精不要脸,“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怎么那么下贱?我的男人你也勾引?”

她老公是镇上有名的混混,三十多岁,没做过一件正经事,全靠赵佳丽养活。但吵起架来,那个男人却总有使不完的精力。文筝想不明白,赵佳丽为什么还能死心塌地跟他过日子。

赵佳丽竟然找了这么个理由挤兑她,街坊邻居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文筝从小不是任人欺负的性格,之前对他们一忍再忍,并非软弱,而是不想激化矛盾,给对方可乘之机。可赵佳丽这次明摆着是要治她,文筝终究年少,气不过回敬她,“他在你眼里是块宝,在我眼里还不如一个屁。我才懒得花心思去勾引这么一个玩意儿!”

然后毫无疑问,两个人大打出手。文筝年纪轻,打架不占优势,吃了不少暗亏。

文筝本来想忍一忍的,忍到念大学,她就能离开这里,反正没有父亲在,这里也不再是家了。可是葛芸变着方法地找借口,让她缺课干活没能拉下她的成绩和上学的心思,又说杂货铺入不敷出,养活不了一大家子人,她准备卖掉去做别的生意,但做生意的钱不够,还要问亲朋好友借,家里已经没有闲钱供文筝念下去了。

文筝跟她争辩,杂货铺是父亲的,不能由着她卖掉。可架不住葛芸他们人多势众,文筝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留下的念想被变卖。

十七岁,文筝带着从继母那里偷来的两百块钱,逃票上了火车,那时候还没有实名制这么严格。她就这么“哐当”着离开了那个边陲小镇。

初到C市,人生地不熟。因为年龄问题,到处给人打黑工。最后没有办法,找到了一个办假身份证的,跟人磨了半天价,把年龄改大了几岁。终于能在超市里找到一份促销员的工作,才算过得稳定些。

文筝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学业,白天在超市工作,晚上就去附近的书店蹭书读。那天在书店,她正在翻看数学课外辅导资料,一个小男孩晃晃悠悠地突然撞上了她,小朋友礼貌道歉之后,文筝继续沉浸在题海里,一会儿感觉有人拉她的衣袖,小男孩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本《哈利波特》举到她面前,跟她说:“姐姐,你能给我讲讲这里面讲什么吗?”听语气就跟个小大人似的。

文筝不是有耐心哄孩子的人,于是问他,“你爸爸妈妈呢?”

说着,商场广播站里报道有一个五岁小男孩走失,“傅尔嘉小朋友,请听到广播后,到商场广播站来,你的爸爸在等你。顾客朋友们,哪位看到身穿红色上衣蓝色裤子的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请帮忙带到广播站,孩子的家长在等他。”

文筝正埋头题海,抬头听了一耳朵广播,就继续看她的数学题了,而她勉强的小男孩却正在仔细听广播,然后拽了拽文筝的衣袖,问她,“姐姐,你知道广播站怎么走吗?”

她才明白过来,“广播里说的小男孩就是你?”

这位小朋友非常冷静地点了点头。文筝就在这家商场的B1层超市做促销员,倒是知道广播站在哪里,于是把课外习题册放回书架,领着他往广播站去了。

那是文筝第一次见到傅寂言,说实话印象很好,他从穿着到谈吐都让她觉得做大城市里有钱人真好,他们一定过着天堂一样的日子。她越来越觉得不能放弃念书,这是她唯一的出路,可现在这条出路被堵死了。

她把孩子交到了傅寂言手里,并简单地介绍了在书店里遇见的状况。傅寂言听完话,对她说了声“谢谢”,就再无其他。

文筝有些失落,看他衣着不凡,本以为帮忙找回儿子这么大的事情,会得到对方的谢礼,那时候她穷的揭不开锅,一百块不嫌少,一个亿不嫌多。没想到他说声“谢谢”就带儿子走人了。

当时只觉得抠门这件事跟有没有钱真的没关系。但事情已经过去,文筝还是收起小贪心继续工作,毕竟还要生存。

只是没想到,几天后,傅寂言又出现了,说为了感谢文筝那天帮忙带回儿子,还说想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文筝愣住了,想要谢礼这事她可只是心里想了想,从没跟人说过,被这个人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就好像被人拆穿秘密一样,有些不好意思。她一会儿觉得是不是这个人在考验她,一会儿又觉得“狮子大开口”会不会把他吓跑,最后一分钱也拿不到。

事实上文筝活到十七岁,也根本没见过什么大钱。但她在C市两个月,知道生活不易,物价贵,消费高。

于是大胆发问,“我想要多少钱你都给?”

傅寂言还是说了句实话,“只要不是太过分。”

文筝觉得这男人想必觉得她嘴脸难看,只是涵养不错,没有表现出来。可文筝真正想要的,是回学校念书。于是迅速有了打算,问他,“你家里缺不缺干家务的人?有偿的那种。”

说完话看见傅寂言明显一怔,大概是没想到她这么胆大,不光想要钱,还想登堂入室。文筝想着反正话已经说出口了,人家如果觉得她脸皮厚,就索性厚到底吧,没道理说一半留一半。她说她办了假身份证进超市做促销,实际年龄才十七,正是念书的黄金年华。因为家里太穷,才不得不外出打工,其实她学习很好,家里的奖状贴了一整面墙。

“我想回学校念书,可是我没钱。”文筝看着他的眼睛,言辞恳切,“我等不到攒够钱再回学校那天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做保姆的兼职,我可以答应你,每天放学立刻就回去给你做家务,绝不怠工。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预支给我足够进学校念书的工资。”

在C市念书,必定需要一大笔借读费,具体的情况,文筝还需要打听清楚。

听她说完话,傅寂言很久没言语。文筝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看对方这个表现,觉得确实是自己要求太过分。虽然他有钱,但不能道德绑架不是吗?

于是为了给他台阶下,文筝又开口,“没关系,你不同意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有太多人活的比我难,我只是有点儿不甘心。” Nflp5pzFp6C/hFG8l24FYTg+fogIVSfla35TR86d2MBlyegybW2kfAjDUbdLpF2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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