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鲁桓公这一生,实在令人啼笑不已。一个堂堂男子汉,一个堂堂礼仪之国的国君,周公的后裔,戴了那么多年的绿帽子不说,最后竟然还死在女人的手里。更令人不解的是,鲁国不仅没有将文姜的风流事记录下来,而且还在其去世的时候,为她风光大葬,大赦天下,也算对得起她的美艳和功绩了。
文姜,我国春秋时期齐国国君齐僖公的女儿,鲁桓公的夫人。
据史书记载,文姜曾被许配给郑国公子忽,在《诗经·郑风》中,存有郑国人为此创作的一首民歌,不仅赞扬了她的容貌像木槿花一样美丽轻盈,还称颂了她的德行如玉般温润,充分表达了人们对这位未来的君夫人的期待之情: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
将翱将翔,佩玉琼琚。
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
将翱将翔,佩玉将将。
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但郑忽很快就退掉了这门亲事,理由是“齐大非偶”。
关于他退亲的真正原因,史书并没有多少记载,但是,后人认为,这很可能是因为文姜的一段私情——她的情人,就是她的胞兄世子诸儿。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春秋时,年过半百的齐国国君齐僖公得到一个千金,起名文姜。此女不仅生得艳丽无比,而且天资聪慧,才思敏捷,齐僖公对她宠爱至极。
文姜有一个长她两岁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名叫诸儿,是齐国的世子。英俊魁梧、仪表堂堂的诸儿却是个不学无术的酒色之徒。兄妹二人自幼在宫中一起长大,关系十分亲密。
及至成年,诸儿为妹妹的美色所吸引,不久二人有了私情。但是,这段乱伦之恋是不可能得到认同的,因此到了成婚的年龄,齐僖公给诸儿聘娶了宋国的公主,而把文姜许配给了鲁国的国君鲁桓公。兄妹二人虽十分不情愿,但父命难违,也不敢表露什么。于是文姜便嫁到了鲁国,并为鲁桓公生育二子,而且长子同刚一出生,就被封为世子。尽管鲁桓公对文姜百依百顺,而文姜却忘不了对自己情深意切的哥哥诸儿,每日郁郁不乐。
齐襄公迎接文姜图
齐僖公死后,世子诸儿即位,就是历史上的齐襄公。他虽然即位为君,仍然割舍不下对文姜的思念之情。
文姜嫁到鲁国的第十五年的春夏之交,诸儿已经即位为齐侯三年了。此时他决定向周王姬求婚,并按照周礼,邀请和周天子同姓的鲁国国君桓公来代为主持,于是就派使者到鲁国,迎接鲁桓公与文姜来齐国。鲁国大夫申儒曾劝谏鲁桓公不要让文姜去,因为这不合礼法。但文姜思念哥哥,执意要去,鲁桓公溺爱妻子,不得不从;再加上齐强鲁弱,对于齐国的邀请,鲁桓公不敢拒绝。就这样,鲁桓公夫妇同车前往齐国。
齐襄公亲往迎接,大摆宴席款待鲁桓公夫妇后,就以会见旧日宫中妃嫔为名,将文姜接至宫中。兄妹二人难舍难分,当晚就同宿宫中。鲁桓公心中疑惑,便派人到宫门查访,得知兄妹二人关系暧昧后十分气愤。齐襄公担心鲁桓公知道他们兄妹乱伦的真相,心中便萌生了加害鲁桓公的念头。
第二天,鲁桓公派人向齐襄公辞行,要回鲁国。齐襄公一定要请鲁桓公到牛山游览,说是以此为鲁桓公饯行。鲁桓公无奈,只得留文姜在驿站,自己应邀前往。酒席宴上,鲁桓公心事重重,闷闷不乐,齐襄公却兴致盎然,殷勤把盏,让大臣们轮流劝酒,直把抑郁寡欢的鲁桓公灌得酩酊大醉。齐襄公派力大比的武士彭生抱鲁桓公上车,送他回驿馆。同时交代彭生在送鲁桓公回驿馆的路上将其杀死,鲁桓公果然死在半路上。一国国君为情谋杀另一国国君,在中国历史上恐怕是空前绝后的事件。
齐襄公闻听鲁桓公已死,假意啼哭,悲伤无比。他一面命人将鲁桓公的尸体厚殓入棺,一面派人到鲁国报丧,说鲁桓公暴病而亡,让人前去迎回灵柩。
其实,鲁国的大臣们早已风闻齐襄公与文姜的丑事,猜到了鲁桓公被害的真相。无奈自己国力弱小,齐国强大,武力征伐不得,只得派人前往迎回灵柩。鲁国使臣提出请齐襄公处死彭生,齐襄公为掩盖丑闻,当着鲁国使者的面将彭生斩首。
丧事完毕,鲁国在大夫申儒的主持下,拥立新君即位,这就是鲁庄公。鲁庄公知道母亲文姜的所为,也十分清楚父王为舅父齐襄公所害,正直的鲁庄公便征求大臣们的意见,以处置文姜。从感情上说,文姜是庄公的生身之母,母子之情难舍;从道义上讲,文姜又有淫乱之过,杀父之仇,理应拒之国门之外。鲁庄公和大臣们都感到这个问题棘手。最后,鲁庄公为了恪守孝道,并照顾鲁国的面子,决定还是派人以礼去齐国迎回文姜。
文姜自鲁桓公死后,日夜留在宫中与齐襄公欢聚,肆无忌惮,情意缠绵。听说鲁国派使者来迎她回国,二人都难舍难分。但怕世人议论,齐襄公只得让文姜回去。
文姜怀着留恋其兄、羞见其子的复杂矛盾心情,既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地缓缓向鲁国进发。走到一个叫禚的地方,文姜在车上看到房舍整齐洁净,便感叹道:“这里既不是鲁国,也不是齐国,我该在此安身啊!”于是派人回复鲁庄公说:“我性爱闲适,不愿意回宫。如果非要我回宫,除非我死之后。”
鲁庄公当然明白母亲无颜回国,就在祝邱这个地方建了馆舍,迎文姜住在祝邱。从此以后,文姜就来往于禚和祝邱两地,徘徊于齐鲁之间。齐襄公就在齐鲁之间的馆舍里和文姜幽会。文姜一直在这种有家难归、有国难投的可悲处境中生活。
齐襄公诸儿后来因骄奢淫逸被手下杀死了,文姜也没有离开禚地,就在那里遥遥地指挥儿子鲁庄公管理政事。在处理政务上,文姜展现了她敏锐的直觉和本领,没过多久,就掌握了鲁国的政治权柄,还把鲁国这样一个小角色,培养成经济军事强国,在诸国战争中屡屡得胜。
后来,鲁国的史臣写《春秋》,把这段不光彩的历史只含含糊糊地一笔带过,倒是齐国的君子们反而深以为耻,便写下了一首《敝笱》的诗。诗写得很是委婉,但文姜返齐荒淫无耻的秽行都囊括在内了,一种别有风味的讽刺读来令人感到好玩:
破鞋挂在鱼梁上,
鳊鱼鲲鱼心不惊。
齐子文姜回娘家,
随从人员多如云。
破鞋挂在鱼梁上,
鳊鱼鲢鱼相游荡。
齐子文姜回娘家,
随从人员多如雨。
破鞋挂在鱼梁上,
鱼儿来往好惬意。
齐子文姜回娘家,
随从人员多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