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宋武与苏烈二人一脸窘迫的样子被从城墙下换下来的程处默撞见了,三人是面面相觑,片刻后,程处默捧腹大笑,这二人跟夜猫子似的眼圈瞅着直叫人心里发笑,宋武苏烈二人相视苦笑一声。
身后的滚木这才放下,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宋武二人一个激灵,立马背起滚木,哪里还有方才没精神的模样,程处默伸着脖子一瞧,正是王强铁青着脸向这边走来。
他身旁是是薛丁山和另一个铁青着脸的英俊将士,程处默嘀咕道:“嘿,这小白脸怎的与薛丁山这般交好,王兄这又是怎的了,这脸色这般难看,我说宋武,校尉这是。”
待到程处默转身询问,宋武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这样的速度在平日里训练时都不曾达到三成,王强三人走进瞧见下了城墙的程处默,王强抬手丢了一壶酒过去:“给,昨夜你不在,特意给你留的,悠着点喝,巡视的时候可别喝酒,让我瞧见了可没什么好下场。”
“我说呢,宋武他二人八成是喝过头惹事了,方才我瞧他二人跟个鬼似的,王兄,要我看就算了吧,这会儿罚他两万一要打起来。”程处默说着,对面的薛丁山轻轻咳了一声。
王强无奈的摇摇头,只是吩咐程处默先回去休息,三人便上了城墙,城墙上风沙极大,不少将士的脸上因为风吹沙子磨的出现了裂痕,当下最大的敌人还不是那些突厥人,这天气才是当务之急啊。
好在这几日王强抽空叫人炼化了些猪油,最起码抹在脸上不会让人那么难受,但突厥人这次这么沉得住气也让王强隐隐感觉不妙。
薛丁山伸手搭棚,眯着眼看向远处,因为风沙的缘故,远处的突厥营地若隐若现,这里的环境比吐蕃还要恶劣:“这样下去,只能等风沙结束才能与突厥人一战,眼下我们兵力不输突厥,只是这沙尘太大,敌情不明,唯恐有诈。”
王强点点头,两人意见不谋而合,郭逸笙皱着眉头,虽然王强这人给他的映像不好,但是随着薛丁山这一路走来,城里人对王强的态度都极为尊敬,再看这些兵士,也是纪律严明,至于那两个背着滚木被罚的人,就当是例外吧。
郭逸笙张了张口心有一记却不知说还是不说,这样细微的表情依旧没能逃过王强的火眼金睛:“有什么话就说,别藏着掖着。”
“哼,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依我之见,咱们不能这么被动,吐蕃的战事还在继续,若是我们在这耗费太多时间,我担心,吐蕃那会有差池。”郭逸笙所言薛丁山何尝不知道,只是想在这样的天气发兵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这么大的风吹得人根本走不动道儿,战马的本能也不会继续在这样的天气里行走。
说起战马,在这样的环境下作战没有战马,依靠人作战基本不可能,薛丁山皱着眉头一筹莫展,郭逸笙也是摇摇头,方才说的话都是些废话。
倒是王强心头一动,有一计未尝不可:“大舅哥,我有一记,但此记风险颇大,若是能成,我等便能迅速抽身前去吐蕃。”
薛丁山眉头一动,自己这个妹夫倒是争气:“且说来听听。”
“风沙再大我等亦可驱使战马前行,马儿不愿再这样的天气里行走无非是因为惧怕,就如同人一样,看到惧怕的事物便会心生退缩之意,如此一来,我等只要将战马蒙上双眼,便能一往无前。”
这计谋听起来是如此,可一旦实施起来绝非这么简单,但眼下只有这样的计策可以施行,万般无奈若是不能尽快抽身,等待大唐的便是吐蕃的进犯。
薛丁山点点头:“如此,就由我带队前行,妹夫你守好兰州。”
“不可!这劳什子计策分明是九死一生,你身为主将不能如此草率,若是你有个万一,群龙无首,我等如何是好。”郭逸笙是万般不愿,但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出计策,实属不易。
王强微微叹气,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敌军大营,胜利唾手可得,为何这时天公不作美,薛丁山是不能前去的,自己这个大舅哥才见面没多久,万一出了事儿跟岳父那也没法儿交代。
思来想去,王强还是决定亲自出马,可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郭逸笙便拱手说道:“让我去,兰州城二位少一人都不可,我去最为妥当。”
当下薛丁山与王强皆是一愣,可转念一想,当下确实如此,宋武苏烈二人经历血战才不久,两人多少困顿,这也是王强为何不轻易出兵的原因,每出兵一次,手下的将士都要经历一次生死,身心疲惫,当下休养生息也算妥当,至于常威和陈副将,两人都是有伤在身。
即便如此,王强也绝不会让郭逸笙一人前去:“不可,此行凶险,还是由我来吧。”
郭逸笙生的一副书生面庞,可脾气却不是软糯脾气:“你处处与我作对,出兵还要与我争,当我郭逸笙好欺负不成!”
王强一头恼火,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分明是为了他着想,这到他嘴里就变味儿了,薛丁山也是皱着眉头呵斥:“逸笙,不可无理取闹。”
郭逸笙头也不回的下了城墙,只留下薛丁山在身后叹息,王强也是无奈,这人其实挺不错,就是宋武苏烈两人大嘴巴子这才造成今天这样局面,想到这里王强又想了新的惩罚科目,这一回苏烈二人打了个冷战一脸恐惧的看向城墙,果然校尉不好得罪啊。
“逸笙与我自幼相伴,情同手足,别听他刀子嘴,其实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薛丁山解释道。
王强也能察觉出来,恐怕这位郭逸笙对薛金莲爱慕已久,没成想薛仁贵却招来自己这么个女婿,自此郭逸笙便心里有所不忿,但涉及到薛金莲,王强无论如何是不会让步的,哪怕是当今圣上要许配公主给他,他也要照顾娘子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