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之内,只见李靖等人围绕着简易的朔州沙盘,一一标点指示,这些地方每个都是朔州的据要之处,这些地方,颉利早已派了重兵把守,但李靖等人不是攻城却有为何标记这些地方,这让韦通有些不明白。
见一旁的罗士信一直没有说话,李靖便提声问道:“罗兄,当年你在瓦岗也是一把好手,不如你来看看这朔州的局势要如何破解。”
“你问我罗某人只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朔州之围眼下掌握在王强的手中,若是他活,则朔州活,若是他王强,则朔州灭。”罗士信对王强的计划早已了然于胸,他深知王强此行乃是所谓的斩首行动,他的目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出卖朔州的的叛徒,李传宝,另外一个则是突厥大厥的首领颉利可汗。
李靖皱着眉头,他心里没有底气,要是把朔州解围完完全全交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无论如何都没有底气,可这罗士信却这般信任王强,也不知是为何:“罗兄,你能否告知王贤侄的计谋,我也好做出应对,方才我等在营帐里早已商量了对策。”
“哦?李兄但说无妨。”见李靖真心实意是为了朔州着想,罗士信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当下坐在一旁仔细查看沙盘。
李靖心中一喜,只要这些人上下一心那就好办了:“不瞒罗兄,我等即便精锐千余人,若是与那突厥蛮子硬碰硬也只能落个玉石俱焚的下场,我等方才商议,既然敌军守城不出,那我等便日夜轮流骚扰敌军守城之士,扰的敌军不得安生。”
“这倒是一个办法,我这里也有一计,不瞒李兄,我等帐下还有流民奴隶等人,这些年常年在突厥生活,对突厥人的生活习性以及语言都十分熟悉,不知李兄可否记得当年垓下十面楚歌。”罗士信看着李靖,后者不愧是一代军神,当下便了解其中含义。
兵者,诡道也,令人捉摸不透的兵法无异是让李靖眼前一亮:“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妙哉妙哉,不知罗兄何时出战,我等可谓罗兄保驾护航。”
“不,既然你我二人皆有计谋,不妨我等错开时机,到时轮流上阵,我不信那些突厥蛮子能扛得住。”罗士信眼下之意乃是攻心之计先行,到时,待军心有松动之计再借机扰敌,疲敌。
李靖默然点头,随后罗士信i一行人离开李靖帐下,重整旗鼓,一路上韦通看着这位不善言辞的前辈,他犹记得方才那记将人轰的人仰马翻的拳法,着实威力不小。
罗士信对韦通的好感乃是爱屋及乌,这一切还得靠着王强积累下来的好感才让罗士信这般信任斥候营的众人:“小子,有什么要说的,你问了便是,何必支支吾吾。”
“嘿嘿,前辈果然是慧眼如炬,姑爷不在,我看前辈身手了得,倒不如日后前辈留在咱们斥候营当个教头,将你一身武艺交给众位将士,好让他们保家卫国,护大唐周全。”韦通憨笑着挠着后脑勺。
罗士信看着微微有些出神,此情此景与昔年的瓦岗寨何其相似,都是苦哈哈的穷出身,那时兄弟齐聚一堂好不快活,罗士信不由的对韦通所言有些神往,但此事事关重大,再者,王强做不了主,单凭韦通的一句话也不能成事儿,罗士信只是模糊的答应着:“等王强那小子回来了再说也不迟。”
言下之意,这事儿得看王强,你小子做不了王强的主儿,但韦通却乐呵呵的,罗士信的武艺绝不再王强之下,但是那套动作迅速的拳法便看的韦通一阵馋,可韦通不知,罗士信真正的武器乃是与王强一样的长枪。
当年瓦岗寨姓罗的可不止罗成一人,冷面寒枪俏罗成的枪法也绝不是最高,罗士信乃是罗成的另一兄弟,一手罗家枪出神入化笑傲疆场,二人曾一同打破北平王罗艺的一字长蛇阵,两杆枪来回冲杀,搅的敌阵混乱不堪,但日后,随着单雄信单五哥的逝去,罗成也被万箭穿心。
想当年这三人把酒言欢,如今却只剩孤身一人的罗士信,这场景何其悲凉。
至于罗士信为何对王强颇有好感,一是因为王强深入敌后,那份孤单的勇气另罗士信刮目相看,二是王强所用的枪法极为上乘,比罗家枪法有过之无不及,若是能从少年这里学到些,再融合罗家枪法,武艺毕能精进。
深夜,一小队身着蒙古衣物的人马悄然行走在荒芜的朔州城外,只见到了朔州城外,不时,便响起了悠扬的牧笛声,一声声熟悉的曲调渐入守备突厥士兵的耳朵:“唉唉唉,快起来,你们听,城外有人在吹牧笛,是草原的曲子,我有些想我阿妈了,我小时候经常听我阿妈哼唱。”
埋藏心底的思念被幽幽牧笛带上心头,城墙上不少突厥士兵泣不成声,他们长途跋涉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今守城不出,城内每日都是汉人的哭嚎声,虽说是敌对的子民,但那一幕幕凄惨的场景不由的对突厥士兵产生影响。
“都给我好好守城,不准乱,谁再敢乱说一句,我便要了你性命。”督城将领眼看手下一个个哭成泪人,面对这样的场景他早已知晓是敌军的诡计,可即便如此,内心的思念还是忍不住涌上心头,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若是不然,此刻守城的士兵必然会阵脚大乱。
而就在此刻,早已有人将城外的情况报告给了颉利,只见颉利微眯着眼在高台下方的营帐中侧躺:“攻心之计嘛,汉人果然诡计多端,若是王强再不出现,那剩下的人我便全部斩了便是。”
来人听闻,面露骇然之色,朔州城子民数万之众,竟然要全数斩杀,这样的暴行可是会遭天谴的。
城外,罗士信遥遥的看着城墙上忽明忽暗的灯火,想来城墙的守备已经有所松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