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
殷洛收回目光,淡声道:
“这位小姐,我与你并无过节,不知你为何要故意陷害?”
“我!”成新雨嘴一张,便僵硬住了,怎么说?她该怎么说?事情出乎意料,她脑子转不过来,根本没想到辩解的话。
顶着众人的注视,她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很是难看。
每一秒的沉默都令她多一分尴尬,她僵住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我冤枉……”这句话说的很无力,甚至算不上解释,很明显,这是一场有意陷害。
在皇宫之中,更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竟敢搞这种小动作?简直不将皇室的威严放在眼里!
皇上极为不悦,“成爱卿何在?”
突然扬声一喝吓的成新雨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上,新雨知错了!”
不要叫她的父亲,要是让爹知道她干出这么丢脸的事,一定会打死她的!她把成家的脸面名誉丢了,她铁定会被父亲狠狠收拾一顿的。
她害怕了,她吓的不知所措,腿软的跪坐在地上,连连道歉:
“是新雨嫉妒殷三小姐即将要嫁作七皇子妃,心生妒意,一时鬼迷心窍才会……会……殷小姐,对不起!我是太……太喜欢七皇子殿下,才,才……对不起!”
她将所有的错归咎于爱,因爱生恨,因爱生妒,才会做出这种事。
她想破坏两个人的婚礼,同时也提醒了皇上,细细一想,多年过去,东陵萧和殷安洛两个孩子差不多都到了适宜婚配的年纪,是时候成亲了。
他忽视了成新雨,走到殷洛面前,问道:
“朕记得你好像是东元二百三十一年所生,但忘记了月份,你可有及笄?”
及笄,便是古代女子成年,年满十五岁即成年。
殷洛这会儿有些懵,她根本就不知道殷安洛的出生年月日,哪里知道及笄?她们貂族三百岁成年,若是仔细算,她还有两个月成年。
她犹疑的张开嘴,酝酿着应该怎么回答时,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皇上,小女还有两个月及笄。”殷士华不知何时到来的,回答了皇上的问题,也替殷洛解了围。
皇上沉吟一声,侧头看向身旁一位年长的老臣:
“礼部尚书,近两月可有好日子?挑几个,送到左相府。”
皇上的意思是想替两个孩子把婚事给办了,礼部尚书恭敬的应下,立马去办这件事。
这儿的事情便结束了,皇上走了,也没搭理那成新雨一下,说来也是给那成大人台阶下,不让事情变得太难看,成大人赶来时,当场就狠狠的抽了女儿一巴掌,暴怒的拎着女儿走了。
结束了,众人散去。
殷洛走到宫门口时,发现左相府的轿子不见了,她似乎被孤立丢下了,索性也无所谓,隐约记得回去的路,提步走去。
宴会结束后,又因盗窃一事耽搁了不少时间,此时临近子时,帝都过了最热闹的时间段,逐渐恢复安宁,街道上只有寥寥一些百姓零零落落来回行走着,夜色很是安宁。
殷洛走着,身影被烛光映衬在地上,拖的很长很长,夜风吹来、影子晃动,气息静谧,几片落叶掀起,在空中轻盈的飘扬着,久久不落。
灯影摇曳间,一抹殷红的身影似鬼魅般出现在街道的尽头,墨发飞舞、红裳翻飞,美到雌雄莫辨的一张脸庞泛着致命的危险,在这孤寂的夜里,犹如来自地狱的鬼魅。
殷洛步伐微顿,只是一瞬,淡然如常的走了过去。
近了,他在笑。走得更近,男人笑的愈发危险:
“我当是谁?原来是殷府的三小姐,还未嫁过去,便急着讨好长辈?”笑意凛凛的嗓音夹藏着磁性的低柔,亦是无法捉摸的危险。
外人皆道,殷府三小姐生为庶女,从小便不受宠,性子软弱,人人能够拿捏,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真是让他好生意外呐。
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知晓他潜藏的身份,甚至知晓他与夜王之间的恩怨,啧……真是不简单,是他近日以来,太过大意了么?竟错过了这些有趣的消息。
殷洛见他平安无事,不知是怎么从夜王府逃出去的,但这些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她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问心无愧,划清边界,与这些人再无关系。
她没有说话,绕过男人的身侧提步要走,擦肩而过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突然按住她的肩头,她敏锐的旋身避过,男人直接扬手抓向她,她打偏他的手腕,将人推了回去。
“那日多有冒犯,抱歉。”她道歉,与三日前势在必得的模样判若两人。
男人眼底的笑意深了一许,算计了他,又道歉,他凤九妖岂是这般好打发之人?但凡得罪过他的人, 早已化作一堆皑皑白骨,她自然不能例外。
男人身形一闪,径直抓向殷洛。
殷洛见他气势凌人,来不及走,自然是迎身而上,与他纠缠在一起,打作一团。
男人杀意凛然,招式毫不客气,招招直逼要害之处,殷洛一旦闪神,不是毙命也得重伤。
三日过去,男人的伤势休养好了许多,战斗力也飙升数倍,殷洛与他对打、有些吃力,他的目的很明显,想杀了她,她索性不再恋战,晃了一记虚招便跑。
“想跑?”男人阴戾的扯开薄唇,闪身追去。
十米之内,将人拦下,凌厉的几招便掐住殷洛的脖子,大掌一扬直接将人拎在半空。
“唔!”
脖子上收紧的大掌瞬间掐断空气,殷洛的脸色陡然难看,手脚并用的挣扎,却拗不过男人的强势。
他怀揣着冷厉的杀心,毫不留情的再次收紧五指,有力的手掌捏出‘咔嚓’的脆响,脖子险些要碎裂断掉。
殷洛痛苦的抓着男人的手掌,因为窒息,她精神恍惚,脸色涨成了猪肝红,痛苦的张开嘴角用力喘息,眼中溢出薄雾,犹如即将溺水身亡之人,发出最后的挣扎。
男人薄唇勾着寒蝉的笑意,甚是享受的看着猎物绝望挣扎的模样,这张脸蛋多漂亮,这双眸子……这双眼多干净,清澈的像是被山间清泉浸泡的宝石,布着晶莹的水雾光泽,剔透的没有一丝瑕疵,太过干净,以至于他从她的瞳孔中清晰的看见了他自己,这一幕就曾像是从哪双眼里看见过……
一滴泪水划出眼眶,滴在男人的手背,像是滚烫的火石惊的男人猛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