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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饮功能

仁宾客

《礼记·仲尼燕居》说:“食飨之礼,所以仁宾客也。”仁,是亲近之义。燕饮的一大功能就是增进宾主之间的感情。平时,彼此都保持理性的状态,情感的表达有所克制。在推杯换盏的过程中,彼此的情谊又增进一层。更何况,人们酒酣耳热之后,真性情便流露出来,常会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那时真算得上“和乐且孺 (和乐融洽,相亲相爱) (《诗经·小雅·常棣》) ,彼此的情感也得到了升华。

观威仪

燕饮是宾主互动的活动,有固定的礼仪程序与要求。一个人的礼仪修养会在互动过程中表露无遗,所以燕饮就具备了检验个人修养 (观威仪) 的功能。

卫定公访问晋国期间,曾经设宴招待权臣郤犨 (xì chōu) 。郤犨与侄子郤锜 (qí) 、郤至,合称“三郤”,当时在晋国权势正盛。宴会上,郤犨显得比较傲慢。担任相礼的宁惠子 (卫国大夫) 说:“郤氏恐怕要灭亡了。古人制定享食礼仪,是用来观摩威仪、省察祸福的。《诗经》说:‘兕 (sì) (gōng) 其觩 (qiú) ,旨酒思柔。彼交匪傲,万福来求。’现在郤犨如此傲慢无礼,这是取祸之道。” (《左传·成公十四年》) 燕饮时,应该保持柔顺中和,宾主共乐,不宜放纵任性,喧哗傲慢。郤犨在权势盛大的时候,不知谦虚退让,如何能长久呢?果然不出宁惠子所料,三年之后,郤犨被杀,“三郤”惨遭灭门。

讲德美

很多时候,燕饮并不是单纯为了饮食,而是为了行礼,以彰显彼此的身份与关系,不可逾越界限 (射乡食飨,所以正交接也。《礼记·乐记》) 。既然是为了行礼,不论是主人还是宾客,在燕饮时,都要遵循礼仪,崇尚德行,贵礼贱食。

明代沈鲤退休后,在老家闲居。他生日那天,族人为他祝寿,皇帝也派使者前来问侯。沈鲤的堂弟私下里对他说:“兄长位至宰相,生日承蒙皇帝问候。而子侄们又都非常有才干,咱们沈家可以算得上隆盛了。”沈鲤听了之后,满脸忧愁,过了许久,他说道:“你认为沈家兴盛,我却担心沈家将要衰落。”堂弟愕然,询问是何缘故。沈鲤说:“咱们同乡宋纁,家法可敬,宋家将要兴盛,我们沈家是赶不上的。不久前,宋纁过生日,我参加了宋家的宴会。宋氏子弟数十人,在宴会上非常安静,竟然听不到他们吃饭、喝酒的声音。昨天,我过生日,看到沈氏子弟吃饭、喝酒,毫不顾及尊长。家法如此,能不衰落吗?”后来,沈家第三代衰落了,而宋家又出了好几位名人 (如宋权、宋荦) ,直到清代都很兴盛 (王士禛《池北偶谈》卷九)

主人设宴招待宾客,应该遵循礼仪,不可因家境贫寒而废礼,也不可因家境殷实而越礼。对礼仪的坚守,就是德性的表现。宾客当然也要以礼自持,如果主人不能以礼相待,即便是山珍海味也不会品尝一下。《诗经·大雅·既醉》说:“既醉以酒,既饱以德。”正是因为主人德行美好,宾客才兴致高昂,能够喝足吃饱。

楚国太宰子朱侍奉令尹 (楚国的最高官衔) 子国进食,子国尝了下羹汤,觉得太烫,他拿过杯子就往里面倒凉水。第二天,子朱辞官而去。仆人很纳闷,问:“太宰这样的职位,不容易得到,您为何辞官不做呢?”子朱说:“令尹举止轻浮,礼节简慢,非常容易羞辱别人。”第二年,子国果然不分好歹,随便找个由头,打了一位郎尹 (官名) 三百板子 (《淮南子·人间》) 。子朱通过令尹饮食上的细节,窥见其为人,见机避祸,非常明智。 /aF0PYZ6LZWnadAZCQstcmIfotMkcpRpeJTPCCo/X0CJTFl/9WQXmMGMpsnH8b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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