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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难卜祸福

萧辞海喝道:“胡说,这几天皇姑就住在府内,若有你们女儿的,皇姑早就放他们回家了!”他转头道:“皇姑,这些刁民故意诬告末将,请皇姑下令将他们绑起来!”

芙蓉道:“哀家今番南巡,主要就是来体察民情的,萧卿家请你站在一边!”她转头又道:“你们尽管说,只要是事实,哀家一定会替你作主!”

“皇姑,小民说的句句属实啊,如有一句假话的,五雷轰顶!”

风仗雨道:“如果是真的,为何咱们在府内不见有其他女人呢?”

萧辞海也道:“不错,这分明是诬告!”

一个中年汉道:“咱们听说萧府内有一秘密地窖,他们把抓来的人,或者要行私刑的,都关在里面!”

风仗雨故意道:“这种事一定十分秘密,你们又怎会知道,可不能胡说!”

“上次有个叫凤妹的姑娘被抓了进去,她死活都不肯就范,偏偏她舅舅是府内的侍卫副领班,跟大淫魔好说歹说才放了出来,这是她说的!”

萧辞海脸色全变了,风仗雨看在眼内又问道:“谁是大淫魔,侍卫副领班是谁?”

“大淫魔就是萧将军的大公子萧英德呀,中京的百姓都这样称呼他。那侍卫副领班叫赖端正!皇姑不信可以查一查!”

“好,你们都起来,萧卿家,这些人若果有人少了一根头发的,便唯你是问!风仗雨,你记下他们的姓名地址,然后覆命。”芙蓉道:“起驾回府。”众人又上马而去。他们一去,刘单凤便自胡同口闪了出来,带他们离开。

芙蓉一直面罩寒霜,萧辞海心里像十五只吊桶般,七上八落,摸不清芙蓉会采取什么手段。到了府里,又因他走在前面,芙蓉在背后看着,他不敢通知韩晶,着他先带萧英德出去避避风头。

亏得韩晶聪明,溜出府去,向路人打听了消息,立即去找萧英德。

芙蓉大剌剌地往大厅太师椅上一坐,萧辞海喝道:“还不赶快送上香茗,皇姑,寒舍有宋国的贡茶,您……”

芙蓉冷笑一声:“萧卿家,茶可以慢慢再喝,我问你,刚才那件事,由头至尾你都在场,哀家很想听你解释一下!”

萧辞海连忙跪下道:“启禀皇姑,此事微臣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尚请皇姑体察!”

“是吗?”芙蓉高声喝道:“赖端正何在?”

萧辞海转身道:“快传赖端正!”同时不断向下人打眼色。

风仗雨道:“萧卿家你眼睛有毛病吗?为何不断地眨动着?地窖在哪儿?这个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萧辞海道:“这个微臣倒是知道的……”

芙蓉走下太师椅,道:“你带哀家去见识见识!”

萧辞海不敢不引领,一行人便走到后花园假山处。“打开看看。”

萧辞海低头道:“下面很脏,只怕皇姑下去不大方便,而且很臭……”

风仗雨道:“在下不怕脏不怕臭,你打开入口,把守卫叫出来,我先下去看看如何?”芙蓉道:“此议极好,就此决定。由风仗雨代哀家下去看一看再说。”

萧辞海满头都是汗珠,手足无措地伸手到假山洞里摸索。一会儿,但听一阵机关声响,假山旁一块石板忽然滑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风仗雨探头一望,洞口有一道铁梯直达洞底,深约两丈,一股臭气直冲了上来,侍卫见到这许多陌生人,十分诧异,萧辞海喝道:“还不叩见皇姑?”

那两个侍卫向芙蓉叩了个头便退在一边。芙蓉见他俩都穿着军服,喝道:“且慢走,你们吃的是皇粮,为何替将军干私人的事?”

那两个侍卫吓得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萧辞海见芙蓉认真,也不敢多言,跪在后面连声恕罪。

芙蓉冷笑一声:“我走了西京和南京,他们无一个有你一半的胡作非为,萧卿家,你私设囚室,私造刑具,有违朝廷规定,该当何罪?”风仗雨见芙蓉在发雌威,便自己走下铁梯。

贺娘走至洞口欲下,风仗雨低声道:“贺娘,你保护皇姑,如发起脾气来,不顾后果,须提防生变!”这里由十分充分,贺娘取消随他下去的念头。

风仗雨走到地底,见墙上挂着一盏油灯,便将之取了下来,往里面走。转过一个弯,里面有几个铁笼,风仗雨睁大双眼辨认。里面共囚着四个女人,两个男人,那两个男的,全身赤条条,一身的伤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情况离死已不远。

那四个女的也只穿着内衣,蓬头垢面。第一个居然就是韩晓雪,她一直垂着头,风仗雨向其他三个女人招招手,那三个女人见他是个汉人,又没穿军服,犹疑了一下才爬到笼边。风仗雨问道:“你们懂得汉语吗?”

其中一个道:“我懂。娥姐会听,不会说,丽姐就不懂了,你是谁?”

“我是来救你们的!如今你们听到我说什么,你们都只能当作没听见,就算萧将军迫你们,你们都得说,我没说过话,知道吗?”

那三个可怜的弱女,听见有人来救她,如同天上掉下大元宝来,连连点头。风仗雨走到韩晓雪笼外,道:“奉契丹皇姑之令,风仗雨下来救你们出苦海!”

韩晓雪猛地抬起头来,眼前这个人果然是风仗雨,她又惊又喜,又见风仗雨向她打眼色,便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怔怔地望着他。

“日后你便会知道一切,小马到处找你,他们都在客栈准备营救你,上去之后,必须装作不认识!”风仗雨传音完毕长身而起,看了囚室几眼,然后又爬了上去。

一到地面,他便用力吸了几口气,道:“幸好皇姑没有下去!”

“下面情形如何?”

“四个女的,两个男的,男的可能已经死了,有铁链、钉床,鞭子,火炉,夹子等刑具!”

“混账,你怎地这般糊涂?不放她们出来?”

“铁笼里有锁,在下无法开启……”

萧辞海立即叫那两个侍卫下去放人。芙蓉问道:“萧将军,那两个男的是什么人?”

“启禀皇姑,是府内的仆人,因犯了家规,是以将他俩囚禁起来!”

风仗雨冷笑道:“囚禁起来,便要将之打死?”

“末将完全不知道这种事,一定查办,把犯法的人抓起来!”

那两个侍卫正要爬下铁梯,闻言急道:“将军,是大公子令小的打死男的给女的看,说是什么杀鸡儆猴……”

芙蓉不由大笑起来,萧辞海脸如死灰,后背已为汗水所湿。过了一阵,四个女的慢慢爬起来,芙蓉道:“对对她们的名字!”

风仗雨自怀内掏出一张纸来,念了三个名字,正是那三人,四人都跪在地上。芙蓉问韩晓雪:“你怎地也被囚在地窖?你父母呢?”

“我是汉人,到关外找姨母,半路上被萧英德抓来的!我自幼父母双亡,他俩是被仇人杀死的。”

芙蓉问道:“你学过武?”

韩晓雪知道瞒她不过,便应道:“我自幼父母被杀,被家师抱上天山学艺,如今要去找姨母问清楚杀父仇人之姓名身份,准备报仇雪恨!”

“听你语气,你的武功不错的了?不知你有意思在哀家身边当保镖吗?哀家知道你要报仇,但借我之力,你想会找不到你姨母?”

韩晓雪也是冰雪聪明之人,知道自己仍在虎穴,生死只在这个皇姑一句话,如果拒绝只怕后果难料,何况风仗雨也在她身边,当下道:“如果皇姑是在附近一带的,小女子自然可以效力,如果皇姑要回上京的,请皇姑放我离去,以完成夙愿!”

风仗雨心头一动便道:“皇姑,如此也好……”她边说边走到芙蓉身边,在她耳畔道:“还不知其人武功深浅,及是不是忠心,先答应她,以后再说!”

芙蓉道:“我自有分晓,你负责把那三个姑娘送回家去。”

萧辞海忙道:“这种事怎敢劳烦风壮士,待微臣派人送她们回去就是。”

芙蓉冷冷地道:“你一直不老实,哀家信不过你!风仗雨你亲自带她们走!”

风仗雨正苦无机会离开跟马八腿见面,闻言大喜,立即领了那三个女人离开。

风仗雨在那个叫戚惠娥的家里见到马八腿和刘单凤。“风大哥,谢谢你啦!”

“谢什么?找个地方谈话!”

刘单凤带他俩到戚老头房内,把门关上,马八腿劈头便问:“韩姐呢?她放了出来吗?”

风仗雨长话短说,将情况告诉他:“你立即到客栈通知他们,并准备北上,不能再在此耽搁,这么多陌生汉人,一直住在客栈,迟早让人怀疑。”

“那你与韩姐一直会跟着皇姑?”

“我一定会如此,韩姑娘有什么打算,我还不知道!”风仗雨忽然长长一叹,道:“我将她留在皇姑身边,还不知是祸是福呢!”

“怎会是祸?不管如何你救过她,万一有事她一定会帮你!”

“她帮我必会引起别人疑心,但假如我跟她接触过多,便要暴露了。再说万一她有事,我一定要维护她,亦可能会暴露!”

马八腿想了一下,道:“大哥说得对。在敌人心窝,单独或两个人一起行事,各有千秋,难卜祸福!”他稍顿又道:“他们都很想见见你,大哥你可以去客栈一下吗?”

风仗雨沉吟道:“其实我也很想见见他们……说起来,十分好笑,当日在仁义庄我迟到,一到又发生唐玉被劫的事,随后又被卓不凡掳上山去学艺,再回仁义庄,你们已不在实际上跟诸位只吃过一顿饭!”他又叹了一口气,道:“不过,今日萧辞海吃了……唔,可以去,他如今一定在府内被皇姑痛骂,不过也只能见一面!”

马八腿大喜,道:“小弟先带路。”他推开窗子低声道:“咱们悄悄溜走,省得麻烦!”

两人一前一后在街上走着。风仗雨只当作逛街,幸好这段路,刚才没来过,否则难免有人会认得他!

到了客栈旁边,马八腿闪进胡同,敲开窗子,跳了进去。风仗雨见没有人便也迅速窜入,由窗子跳了进去。

房内只有王三槐一个人,马八腿道:“风大哥、方兄和林兄已搬了客栈,段姐和云姐去逛街,刚才苦主拦住皇姑的经过,温兄已见到,回来跟他们说了,大家都赞你聪明!”

风仗雨抱拳道:“是次最大的功劳是刘舵主,他有办法说服苦主不怕死,当街拦皇姑马头,实在不简单!在下做的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王三槐道:“在下听温兄及云姑娘讲述被你救出虎穴之经过,对风兄之聪明机智十分佩服,今番有你增加不少胜算!”

“客套话少说,我还得赶着回将军府!”风仗雨道:“今日我跟小马来此,有两个目的,第一是你们之中有很多人怀疑在下被卓不凡掳走,很可能出卖了大家,才得以自由,韩姑娘亦很可能有此念,她如今与我同事,若有芥蒂,后果堪忧!”

王三槐截口道:“咱们写一封信,证明你是清白的,相信她会相信你!”

“第二,我已知道南京析津府耶律望的干女儿明珠被褚九生等人困在兴化城外二十里处的一条小村,那条小村口有一座桥,桥头有石狮,你们得替我想办法,通知耶律望派人去抢救!”王三槐抓抓头皮道:“这点可有点困难!”

风仗雨道:“在下也不勉强,如果有困难,我自己再想办法,若为一个辽将干女儿办事,误了诸位之清誉和影响此行之任务,在下罪孽更重!”

王三槐老成持重,不置可否。就在此刻,房门敲飨,马八腿带着温子谦闪了进来。温子谦一见到他,便高兴地握住他的手。“风兄真是大英雄!”

“温兄过誉了。见到温兄,使小弟想到一件事,不知你在城内是否见到我那两个朋友罗山和秦势?你与云姑娘在析津府曾经见过的!”

温子谦道:“刚才我出去溜达,没有发现。”

“若你见到他们,便请他俩直接去上京,不用尾随我去东京了!”

“这个容易,就怕碰不上,无法代兄转达。”

“诸位还是分批去上京,到了上京之后,在下再与诸位联络,祝一路顺风!”

王三槐也忙道:“咱们也祝风兄在皇姑身边步步高升,他日可以顺利打进辽京大内,保重保重!”

风仗雨也不多言,推开窗子便跳了出去。然后不徐不疾地返回将军府,侍卫知他是皇姑的红人,态度大改,都向他行礼。

风仗雨刚走上客舍走廊,萧长荣便上前道:“皇姑刚才问你回来了否,你快去见她吧!”

“她在哪里?”

“在房内。”

“萧兄,刚才皇姑如何处置萧将军,你可知道?”

“皇姑只说请他小心,没有发落,九成因此事找你!”

风仗雨挥挥手,立即去敲芙蓉的房门。“皇姑,在下回来覆命。”

“门没上闩,推门进来。”

风仗雨进房之后,才发现贺娘也在房内,芙蓉问道:“送三位姑娘,怎地这般久?”

贺娘撇嘴道:“说不定那些姑娘感其恩,以身相许哩,他还嫌时间太短呢!”

风仗雨只当作没听见,道:“托皇姑洪福,在下送那三名可怜的弱女去见其父母,他们都要留我吃饭,有的还煮点心……在下每家只吃一个水煮鸡蛋!”

芙蓉一怔:“他们只以水煮鸡蛋答谢?”

“鸡蛋汤里放糖,这是汉人答谢的一种礼仪,通常碗里放四个鸡蛋,在下哪吃得了?何况他们都是苦哈哈的人。”风仗雨竖起手指,道:“皇姑这次做得好!他们都把皇姑当作凡间菩萨哩!”

芙蓉不觉有点得意地道:“他们只懂得看表面,其实哀家做的好事更大更多了,他们不知道而已!”

“皇姑既然常做好事,何不多做一件?”

芙蓉微微一怔,问道:“还有什么可做?”

“上次在兴化遇袭,咱们不是已知道耶律望将军的干女儿被囚在析津府北二十里处的一条小村内么?皇姑何不派人快马报讯,以期收买耶律望之心?”

芙蓉微微一哂,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你是记挂着明珠那小骚蹄子!别的人可救,她是万万救不得!”

风仗雨正容道:“我将明珠视作妹妹,她是孤儿,我也是孤儿,互相间有种亲切感,绝无涉及男女之私……”

“得啦,这个理由我已听了三四次了!昨天黄昏我已令萧将军快马送讯了!”芙蓉忽然轻咦一声:“哎唷,你如今又要多了一个妹妹了!”

这次轮到风仗雨发怔,问道:“此话怎说?”

贺娘笑道:“刚才你不是从地窖里放出一个弱女吗?她已被皇姑收为保镖了,此事你也知道!不过,也许你已忘记,贺娘可提醒你,她也是孤儿!而且你莫看她蓬头垢面,她洗了澡换了衣服后,竟然是个千娇百媚的美女哩!”

“贺娘取笑了,在下连她姓什么叫什么,也不知道哩!”

“她叫韩小冰,幸好她冷如冰霜,真是人若其名呀,否则怕你又要多收一个妹子呢!”

芙蓉道:“你与她只是同族,不可逾越此关系!”

“皇姑又说笑了!”

“谁跟你说笑,像你这种男人,女人看见都会动心!”

风仗雨哈哈一笑,“承蒙赞赏,不胜感激,果真如此,在下早已成家立业,也不会连未婚妻都保不住了,跟了别人跑了!”

芙蓉脸色一沉,问道:“此事可是真的?”

风仗雨心头一沉,阴着脸道:“皇姑要否我发誓?”

芙蓉道:“我只是奇怪,那个女人眼睛长在哪里?”

风仗雨叹了一口气:“我这个人不懂体贴,也许她特别需要这方面的感觉,移情别恋,说起来也不太奇怪,所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道:“皇姑,将军请你吃晚饭!”

“稍候即去!”芙蓉低声道:“忘了说正事,萧辞海做了那种事,你说我该如何收拾他?”

风仗雨微微一笑:“这种事皇姑比我在行,为何问道于盲?”

“死鬼,我就是想听听你的高见!”

风仗雨道:“欲擒故纵,只要皇姑向他暗示一下,便如在他头上悬了一把利剑,还有,今日不见萧英德,你可曾问他去了何处?”

“他说到处派人去找,却找不到。”贺娘道:“依奴婢之见,他必是害怕皇姑严惩,故意躲起来!”

“皇姑便利用此迫他交人,你越迫他,他越不敢把儿子交出来,将来他便欠你一份‘情’!”

芙蓉道:“这可未必,因为他所犯不是真正的国法,虽然不许私造刑具,但在辽国都刑不上大夫,不是什么大罪,若能抓住他还有什么大罪的,那就不一样了!”

贺娘道:“这种事你最好把任务交给风仗雨去办,他古灵精怪,说不定能抓到他什么把柄!”

风仗雨道:“贺娘,这不是将我推落火坑吗?”

芙蓉道:“慢慢再商量,哀家不便出面,便由你俩负责!先去吃饭!”

一行人又到饭厅。芙蓉与萧辞海父子及夫人同桌,贺娘特别把韩晓雪唤去,与述律赫察和风仗雨四人同桌,萧府的校尉陪伴。

席间,风仗雨不时偷看韩晓雪,只见她装作羞涩态,一副刚出道的模样,她被折磨几天,清减了不少,但不减其秀丽娇艳。她一直低着头吃饭,不敢看他。风仗雨心里忖道:“她是装得像,还是对我有戒心?”

契丹人喝酒快且量豪,每顿必饮,一顿饭下来,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撤席。贺娘忽然向风仗雨打了个眼色,风仗雨回房洗了把脸,便去敲贺娘的房门。

贺娘开门请他进去。“不知贺娘有何指教?”

“自从皇姑对你表示出有意思,你便不跟我说话了,我想问你,到底是不是我得罪了你!”

“贺娘此话说得真奇怪!一向都是你拒人于千里的,今夜教人受宠若惊!”

贺娘忽然压低声音问道:“我问你一事,你对皇姑有没有意思?”

“在下乃宋国一介草民,怎敢高攀?且除非我一生不想回宋国,否则怎敢娶契丹人为妻?”

“如果撇开这一层关系又如何?”

风仗雨心头一跳,正容道:“贺娘,我是追未婚妻而来契丹的,因巧遇明珠,答应陪她几天,后来她被掳,又得皇姑青睐,才抱着好玩之心情留在契丹的,说不定过几天觉得意兴阑珊,便拂袖回国,在契丹是不会成亲的!”

贺娘又问:“如果不是成亲,只是行男女……之欢,你肯么?”

“跟皇姑心有所忌,绝难尽欢。”风仗雨笑嘻嘻地道:“如果是贺娘,倒愿意一试?”

贺娘红着脸怒道:“你爱吃老豆腐,也不要吃到我头上来,我是跟你说正事!”

“奇怪,今夜贺娘说的却无一句正事!”

“真孺子不可教也!”贺娘又道:“皇姑这次好像对你是来真的,我今日跟你说这些话是提醒你,有些话可向她先说在前面,到了上京,她若不放你走,只怕你插翅难飞!”

风仗雨心头又是一跳,道:“贺娘有以教我?”

“你自己好好把握,不过你喜欢嬉皮笑脸,吃人豆腐,今后在皇姑面前可不许,尤其……尤其是对我,不然你便害死我了……因为皇姑乃妒妇也!”

“多谢贺娘提醒,在下无以为报,只好……”风仗雨说着忽然捧着她的脸,在她颊上亲了一口,道:“此处无人,皇姑不知道!”

贺娘又羞又气,又惊又喜,弄不清风仗雨到底是个登徒子,还是对上了年纪的女人有特殊癖好,心头怦怦乱跳,半晌都说不出话来。风仗雨当然不是这种人,他这样做另有打算。

“贺娘好像不满足,再来一次好不好?”

贺娘立即在他身上擂了一拳,风仗雨手上微一用力,把她拉了过去,让她靠着他。“贺娘,我有件事要问你,你貌如天仙,为何至今不嫁,是眼角高,找不到合意的?”

“我自幼看师父跟师娘两人之恩恩怨怨,对男女之感情十分烦厌,也讨厌男人,便这样误了青春,如今已是老太婆了,便再无此心了!”贺娘说着便挣扎着离开风仗雨的身子。

“但是你如今好像已不十分讨厌男人了。唉,男欢女爱乃人生必经之路,贺娘这辈子必有遗憾!”

“死鬼头,不用你来做说客,你也不要以为你的美男计可以得逞,只是那天你对我还不错,所以才不撕破面皮!”

“你是说在兴化那夜的事?”风仗雨道:“我也奇怪,你怎会被迷倒?”

“这有何奇怪?你知道我无甚江湖经验!”

“贺娘有很多事瞒我……不,在瞒皇姑!”

贺娘像头受伤的豹子般跳起,一手已落在腰间:“你说什么?”

风仗雨大笑:“贺娘,你紧张什么?每个人都有秘密,这有何奇怪?”

贺娘神态并未放松,沉声道:“你今日一定要跟我说清楚,否则……”

“否则你便要杀死我?这不是表示你有一个绝大的秘密藏于心中?否则又怎会这般紧张?”

贺娘脸色一变再变,过了半晌,忽然坐下来,主动靠着风仗雨的肩膀,软声道:“你这死鬼头,每做一件事都有用意,你刚才这样说,一定有所指!”

“我问你,你满师之后,至在皇姑身边之间,应有十年八年,你说你是在何处?这些年来,你都一直陪着皇姑的乳娘?”

“当然不是!”贺娘眸子在黑暗中闪闪发亮,风仗雨醒起昨夜那对偷偷注视他到芙蓉房内的眼睛,就是她的!“是皇姑要你来问我?还是你主动向她提出的?”

风仗雨故意含糊其词地道:“这个你便不要问了。反正说了对你绝对没有害处,当然,除非你说的是假的!”他手忽然落至其腰,轻轻一摸,摸到一口锦囊,随即松手。

贺娘双颊在黑暗中生晕,轻嗔道:“你怎地越来越没规矩,以前是嘴上吃吃豆腐,今夜却……”

风仗雨在她耳畔轻声问道:“我今夜与以前有何不一样?是不是比以前更可爱?”

贺娘啐了他一口。“好不害羞,你是个讨厌鬼,有那一点是可爱的?”

风仗雨手臂用力一圈,贺娘像犯了软骨病般,瘫软在怀内。“你……你可不能做得太过份,否则我便告诉皇姑,看她怎样整治你!”

“皇姑一定会问我详情,我便告诉她说你是三更半夜,敲开我房门自动投怀送抱的!”风仗雨道:“女人一般都不能忍受男人之拒绝,你是因羞成怒,反咬一口……”

他还未说毕,贺娘已在他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又一手捂住他的嘴巴,风仗雨双手乘机在她身拿拿捏捏,贺娘全身酥软,痒得花枝乱颤,就是不敢笑出来。

半晌,她跳了起来,道:“风仗雨,你要玩要闹,都已顺你的意了,还不让人说正经事儿?”

风仗雨坐直身子,道:“坐下吧,咱们如今开始说正事,谁都不许胡闹!你还未告诉我,你满师之后到底去了何处干过何事?”

贺娘道:“姨母家穷,我不时要去当富户的保镖赚点钱,后来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才请姨母替我说项……”

风仗雨道:“这个故事相信皇姑以前相信,现在她人生经验丰富了,不会相信你了!”

“事实如此,她若不信,我也无办法!”

风仗雨更加肯定她那几年必定加入某个组织,否则在析津府时,自己谎称说看见她跟人接触,便不会脸色大变。他心头一动忖道:“莫非在兴化府那夜的事,是她计划的?她跟褚九生有什么关系?”

“你在想什么?”

“想跟你亲热一下,又怕你生气……”

贺娘指头在他额上一戳,道:“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整治你!”

风仗雨乘机告辞回房,他练了一阵功,躺在床上回忆刚才之情形。贺娘背后必定有一个集团,是那集团派她潜伏在皇姑身边的?几年来没有动静,兴化那一事若是她主持的,这说明了什么?那集团要杀皇姑?她是萧奉先的人吗?

“唔……看来不像,萧辞海是萧奉先之爱将,如果他是受萧奉先之令,这两天萧辞海受窘,她绝不会表现得那般不关自己之痛痒!那么还有谁可以指使她?”

只可惜风仗雨对契丹之情况了解太少,难以推测。忽然一个念头翻上心头:“她不会跟我一样,也是受令于宋国吧?会是义军派她潜入大内,行刺契丹皇帝?”

再仔细想一想其言行,却又不像,除非她是此道之高手,才能扮得毫无痕迹!

第二个令他头痛的问题又翻上心间:“韩晓雪性格如何?她永远脸罩寒霜,让人看不清其真面目,更无法捉摸其性情喜好,将来如何配合,又如何与她沟通?我周旋在芙蓉及贺娘之间,她必不知我之用意,如果她误会了,告诉温子谦等人,则自己将来回宋国,将担上一个臭名!”他越想越觉得让韩晓雪留在芙蓉身边,是一件最不智的事,处理得不好连自己的安全也成问题。就在此刻,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风仗雨下床,不禁有点犹疑,外面传来一个焦急的女人声音:“快开门!”

风仗雨轻吸一口气,将房门拉开,一具柔软炽热的娇躯已投入怀中,未待风仗雨关门,她后腿一蹬,房门已经关上,力道恰到好处!

娇躯入怀,风仗雨自气息上已认出那人是谁,他心头一动,嘴唇找到红唇立即印了下去。过了一阵,喘息声微响,风仗雨的手在她身上开始不规则起来,呻吟似的叫道:“贺娘贺娘……”

怀中那人果然是贺娘,这一阵热吻,她娇躯早已酥软了,直至风仗雨的手按在她身上,才突然惊醒,轻轻将他推开,喘息气!道:“够了够了!”

“咦,你半夜来找我,不是因为春心已动,孤寂难耐吗?”风仗雨忽然将她抱了起来,向炕走去。

贺娘又惊又急,双脚乱蹬,道:“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可要高声呼叫了!”

风仗雨故意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她放下,双臂仍然搂住她的细腰,“贺娘这样不是故意来为难我么?”

“我……我是有事来找你的……”

“如今已是三更,即使今夜咱们没事发生,人家也当作已发生了,说,你找我何事?”

贺娘连吸几口气,尽快平复情绪,风仗雨则松了双手,道:“长话短说,否则人家必认为咱们已有了暧昧关系!”

贺娘细想一下,也觉得自己今夜决定草率,为何会如此失态,是否正如风仗雨所说,春心已动,熬不住孤寂?

想到此,一张刚褪色的脸又再度泛上红潮,她结结巴巴地道:“很可惜,我要跟你商量的事必须长时间……看来只好改天再来了!”

风仗雨已猜到几分,故意道:“要否先透露一二,好让我先做好准备。否则临急抱佛脚又如何商量?”

“不必了,届时再说!”贺娘忽然觉得自己再无能耐呆下去,匆匆丢了一句话:“对不起,打扰了,晚安!”

“好,我也祝你今晚有个好梦!”风仗雨送贺娘出门后,立即将房门关上,暗中笑破了肚皮,若不先吊吊她的胃口,异日交锋,何来的本钱?这次他一躺下炕,很快便睡着了。 aAklZtlIxmtsPAUHt+J7i4Rz5X4baSAAfbdOwSlOFSchKNeBW86jmPkzBAvqoi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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