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一开,风仗雨便带着萧长荣及另一个侍卫思力,他是突厥族之后代,祖上归于辽。三人出了城之后,风仗雨道:“咱们分开搜一下,老萧你走官途,我负责左首,思力负责右首,顿饭工夫之后,重回此处!”
萧长荣拍马前行,风仗雨则驰到左首,穿林而行,他一对眼睛四处观察。郊野寂静,只闻鸟声,未见人影,看来褚九生等人尚未离开兴化城。
顿饭工夫之后,三人重新聚集,均表示不见有扎眼的人,当下策马缓行。过了两盏茶工夫,背后方响起马蹄声,回头一望,正是芙蓉和述律赫察等人出来了。
为了争取时间,耶律明澄特别赠以大宛良驹,此种马不但跑得快,而且气力悠长。风仗雨说了,绝不能让人追上,是以接马驰前,后面那些人也只好跟着他了。
一口气驰了一百里路,方找了一座树林准备作休息之所,思力等在路边等候,风仗雨与萧长荣入林仔细搜查了一下,未觉有异,这才让芙蓉等人入林,述律赫察立即派侍卫守在树林四周。
众人都有一身武功,又是精壮之年,因此依然精神奕奕,不过却不能不让马儿上料及歇息。歇了顿饭工夫,芙蓉便叫上马,继续前进。申时便进入泽州,三百里路,一口气驰来,饶得众人均学过武,也觉得有点疲惫。
入城之时,风仗雨悄声问道:“皇姑,咱们是在此处过夜,还是连夜再驰?你吃得消吗?”
“笑话,哀家自小便在马上长大,驰这三百里路便吃不消?”芙蓉轻笑一声,道:“我想连夜上路,是怕你吃不消罢了!”
风仗雨笑道:“皇姑想连夜上路,在下肯定陪你!如此,咱们吃过饭,稍歇一下,请州府替咱换上良驹,便继续上路!”
进城之后,芙蓉心想又不在此过夜,便下令到外面饭馆里吃饱。此时未至晚饭时候,饭馆空无一人,正合芙蓉之意,她出手阔绰,掌柜奉承得不得了。饭后,芙蓉边喝马奶,边要述律赫察去找守城副都统更换马匹,同时要店家准备干粮及清水。
过了一阵,述律赫察来报一切都备好,副都统要求见皇姑,都挡驾了。
芙蓉问他:“你如何跟他说?”
述律赫察跟随她多年,知其脾性,乃道:“是次皇姑秘密出巡,目标不是泽州,将军如果来见皇姑,必会传出去,则秘密便再也守不住了,亦失去皇姑是次出巡之用意!”
芙蓉喜道:“好,你是越来越长进了!上马,趁城门未关出发!”众人立即结账出店,呼啸一声,出城而去。
路上,风仗雨忍不住问道:“皇姑是次出来真的是秘密出巡吗?”
“秘密!赫察胡诌的!”芙蓉得意地道:“我向皇上说要出去巡视一下各地备战之情况,这便可师出有名,各地官员均要巴结哀家了!”
风仗雨道:“就算是师出无名,各地官员谁敢不巴结你?只怕皇姑是次是另有目的的吧!”
芙蓉看了他一眼,道:“你很聪明,不过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一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契丹皇家的事,你知道得越多越麻烦!”
“这个道理在下懂得,不过如果在下对此一无所知,万一有人欲不利于皇姑,在下又怎能及时救驾和看穿其把戏?”
芙蓉又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说不会长期留在契丹吗?”
“若跟着你,难道我不保护你么?”
芙蓉脸有喜色,问道:“你这可是真心话?”
“看来皇姑是要在下当天发誓了!”
芙蓉沉吟一下道:“有机会我会告诉你!”
“谢谢皇姑的信任。”风仗雨道:“皇姑准备在中京住几天呢?”
芙蓉怒道:“我很讨厌那姓萧的狗官!哼,他暗中与萧奉先勾结,把持朝政,再让他们胡搞下去,哼,契丹又怎能强盛!”
“萧奉先给他什么好处?”
“谁知道?不外是狼狈为奸。搜刮民脂民膏以肥自己腰包,弄得民心不稳!”芙蓉回头问道:“你知道我此行最重要的是去哪里吗?”
风仗雨笑嘻嘻地道:“在下又不是皇姑肚子里的……”
芙蓉瞪了他一眼,截口斥道:“不要再嬉皮笑脸的!东方的女真族已开始强大,骁勇善战,完颜阿骨打兄弟又能团结族人,他们已开始蠢动,我害怕一件事……”话至嘴边,忽然停止。
“你最害怕的是什么事?”芙蓉叹了一口气,道:“东有强敌,日渐强盛。南有宋国,西有党项,如果……万一他们联合起来,我国危险!”
“宋国未必会与女真族联合。这个皇姑可放心!”
芙蓉勒住马问道:“这是什么原因?你快说!”
“女真族强大之后,如果存心消灭贵国,下一步必会侵略宋国!”风仗雨满怀信心地道:“贵国强大之后,还不是觊觎宋国国土?宋国已有经验,又怎会重蹈覆辙?”
芙蓉“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道:“山野小民始终是山野小民,对为政之道一无所知!你不是自己说过,宋国皇帝昏庸,官员腐败吗?那还指望他们会突然英明起来?没见识!”
风仗雨脸色登时一红,讪讪地道:“不错,为政之道在下一窍不通,不过如果为政之道是去屈膝求和,打死在下也不赞同!”
“我若不点醒你一下,只怕你还不服气!”芙蓉道:“请问贵国百姓是否一直在骂朝廷对敝国进贡,屈膝求和?”
风仗雨悚然地道:“你何必明知故问!”
“如果有机会打败敝国,收复燕云十六州,你说百姓又会怎样说?”芙蓉又看了他一眼才道:“何止百姓交口赞誉,甚至青史尚会留上一页,这对朝廷之皇帝和大臣是多荣耀的事啊?至于日后女真族是否能强大到侵略宋国,那是以后的事!如果女真族无此能力,便证明是他英明,如果女真族有南侵之能力,就等下一任皇帝和臣子去头痛吧!这种心理和想法,你懂不懂?”
风仗雨叹了一口气,道:“这方面在下的确是一窍不通有如白痴,只知尽到做国民之本份而已!嗯,不过我还有几句话劝你,只怕你听不进耳。”
“你且说来听听,反正在马上无聊!”
风仗雨转头向后望了几眼,前面三丈之外是萧长荣,三丈后是贺娘,便将声音压低,道:“中京那姓萧的节度使,即使是萧奉先的人,你也得拉拢他!这才是高明的为政之道!”
芙蓉粉脸一沉,问道:“此话怎说?”
“你不拉拢他,他倒向萧奉先便更死心塌地,对贵国朝廷可没好处!如果你拉到他,别人看在眼内,萧奉先的人也会动摇,因为不可能所有去巴结他的人,都能得到他之青眼与宠爱!”风仗雨侃侃而谈:“如果萧奉先已可把持朝廷,使贵国天子投鼠忌器,不敢铲除他,你就更要这样做!拉不到他,也得令他们集团分化,才有机会扭转局势!”
“说得真好,可惜皇侄只耽于玩乐,怕是没有这份魄力了!”芙蓉也叹了一口气:“不过,正如你所说,也得尽一尽做臣民的本份,嗯,依你之见又如何?”
“在中京逗留几天,尽量拉拢他,若发现他们犯了国法,便伺机铲除他,削弱萧奉先集团实力!不先清君侧,又如何能抵御东方的强族!”风仗雨看了她一眼,道:“当然是以拉拢为上,铲除还得看时机,毕竟到了那里,咱们是在人家屋檐下,不能弄巧反拙!”
“好,就依你之见吧!”芙蓉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明珠被人掳走,难道你不担心?”
“担心得很,可是此刻皇姑在危急之中,我若弃你而去,即使救出了她,但万一您……咳咳,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芙蓉心中暗喜,道:“人家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呀,你辜负她,不怕做薄幸郎!”
风仗雨哈哈笑道:“皇姑放心,在下从来未曾爱过她,只把她当作妹妹!”
“你在宋国可有挚爱的人?”
“原来有一个,但她跟了我的朋友跑了!”
“我就不信你只有一个心爱的人!你……你从来未跟女人好过?”
风仗雨哈哈笑道:“皇姑口中的好过,是指什么?”
芙蓉虽然有过几个面首,但到底是女人,又在心仪的男人面前,不禁有点脸红,嗔道:“你明知故问!”
风仗雨道:“这好字有分别,到青楼玩玩,跟窑姐儿也是好,跟良家妇女也是好,跟相好的也是好,不知皇姑问的是那一方面?”
芙蓉道:“那一方面我都想知道!”
“在下告诉你之后,你也会告诉我吗?”
“大胆!”芙蓉轻斥一声:“你一定得告诉哀家!”
风仗雨微微一笑,道:“那在下只能告诉皇姑,我在那方面是有经验的,嗯,我猜我的经验应该与皇姑的差不多。如此谁都不占便宜亦不吃亏!”
“放肆,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仗雨笑嘻嘻地道:“给你猜!哈哈,其实以皇姑之聪明,你早已心中有敷,嗯,有些事放在心中比说出来要有味道!”言毕拍马上前,与萧长荣并肩而驰,芙蓉望着他的背影,又爱又恨,只觉得酥酥麻麻,一颗心没有个着处!
马行甚速,天色很快便黑了,夜里风大,但众人仍然迎风而驰。到二更时,驰到了一座山下,又有树林及岩石,述律赫察征得芙蓉同意,便在那里歇息。
萧长荣等人立即忙碌起来,只见两堆火便燃烧起来,又喝了马奶,把腊肉等食物拿出来烧烤,空气中充满了香味。
芙蓉边啃着腊肉,边招手唤风仗雨过去,问道:“咱们在此过夜,还是稍候又再出发?”
风仗雨道:“在下估计咱们已将褚九生等人甩在后面,在此过夜或者立即出发,已无关重要,便由皇姑决定!”
芙蓉虽然习过骑术及练过武,但到底是金枝玉叶,连日来没有好好休息,实在已疲不能兴,因此道:“那就在此过夜吧,此处避风哩,明天一早再上路!”
风仗雨把消息告诉述律赫察,请他安排人手值夜,转头问道:“皇姑还有什么吩咐?”他转头见到贺娘目光充满怨恨之色,心头一惊,忙又道:“皇姑早点休息,这时还是让贺娘来陪你吧!”
芙蓉很高兴睡不着,很想再跟风仗雨聊聊,不过风仗雨先她一步走了,又见贺娘慢慢走过来,只好作罢。贺娘坐在邻边,讪讪地道:“昨夜奴婢中了迷烟,看来对奴婢之影响仿如被人杀死!
芙蓉的声音听来有点空洞:“如果昨夜风仗雨救驾晚了一步,被人杀死的是哀家,不是你!”
贺娘身子一震,垂首道:“奴婢也知道这次犯的错,难以挽回,不过……”
“不过什么?”芙蓉转头望着她:“你以前对我说话,从来不会吞吞吐吐。”
“不过希望皇姑看在奴婢跟了你这些年,从来都未犯过错……”贺娘轻轻吸了一口气。“是以希望皇姑能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给你一次机会?”芙蓉目光没有半点情感。“什么机会,再让你犯一次错?”
贺娘大吃一惊,霍地跪在地上。“皇姑言重,给奴婢十个胆,也不敢再犯一次错!奴婢的意思是给奴婢一个服侍皇姑的机会。”
“若不给你机会,你早已身首异处了!起来吧。”芙蓉见她站起来,声音依然十分冰冷,“哀家还得再声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我发现你未尽心尽力,后果如何相信你不用我告诉你!”
“是,奴婢一定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报效皇姑!”芙蓉忽然伸一伸其双腿,道:“我累了,要睡了!”
贺娘轻轻挪开二尺,双眼半张半闭,忽然一抬头,望向风仗雨。那风仗雨倚在树干后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她也闭上眼睛,可是心事如潮涌,哪里睡得着?
风仗雨也同样睡不着,刚才听了芙蓉一席话,对他刺激极大,他自小博学多艺,并常以此自傲,但正如芙蓉所说,他对朝廷制度、国事,甚至大臣间之倾轧,几无所知,对辽国方面之了解,就更如一张白纸了!
老神仙之考虑是否有欠周详?其他人是否与自己一样?若是者是次又如何能完成使命?
自己若想从芙蓉这条线混进辽国大内,这种情况不但对完成使命毫无作用,而且随时会让自己陷于万劫不复之境!风仗雨决定明天开始要多点向皇姑了解一下辽国之情况。
其实芙蓉对辽国朝野之情况,所知也片面,萧奉先是南院枢密使,他是皇后、王妃这两姐妹的哥哥,因是皇亲国戚,而贪财专权。
萧奉先尚有两位弟弟:萧嗣先、萧保先,均因妹妹而飞黄腾达,在朝内形成一股势力,因此关系,芙蓉自然对他比较了解,其实比萧奉先是更加误国的是耶律阿思。
耶律阿思统领枢密院,天祚帝登基之后,理应清除曾害死其父母辽国有史以来最大的奸臣--耶律乙辛之余党,但耶律阿思贪赃枉法,致使乙辛之余孽都能继续在朝内当官,亦因此形成一股巨大之势力,这个势力集团以贪污为最大之目的,使辽国迅速走向衰败。
次日一早,众人吃过干粮便出发了,风仗雨特地与芙蓉并骑,低声问道:“皇姑准备在中京过夜吗?”
“不错,大家都累了,也得休息一下,按道理我得在此多住几天,但我对萧辞海、萧英德父子十分讨厌,恨不得立即离开。”
“昨天你说他是萧奉先之心腹?如此就更该留下来了,若不能拉拢他,也得抓到他的把柄,日后才好控制他。皇姑再讨厌他,料他亦不敢对你无礼……”
芙蓉冷笑一声:“料他无此狗胆。”一顿又道:“你说得有理,便去那里住几夫吧!听说萧英德荒淫无道,毁了不少良家妇女,哼,哀家最恨的就是这种男人了,这次得想办法抓到证据。”
风仗雨笑嘻嘻地道:“如果需要在下替你搜集证据的,在下极愿意效劳,不过,我有点担心……”他故意只说一半,转头望芙蓉之反应。
“哀家都不怕他,你担心什么?”
“皇姑当然不会怕他,但……”风仗雨忽然长长一叹:“但在下对皇姑了解不深,如果为你而得罪了其他势力,而皇姑又不极力维护我的,在下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唉,你莫怪我小气,实因你昨夜一句我不懂为政之道,而令我警惕大增,而史上把责任推给下属的事,屡见不鲜,在下不得不谨慎一点!”
芙蓉嗔道:“你是怪我骂错了你?”
“不,就这一点,我非常感激你,昨夜我想了一夜,决定日后多多向你请教。”风仗雨道:“皇姑还未答应我。”
芙蓉怒道:“不识抬举的小子,你打听一下,谁都说哀家最护短,谁都希望在我麾下办事,你这样说简直是侮辱哀家。”
“在下只是求个心安。”风仗雨道:“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他不等芙蓉说罢,便又拍马跑前,与萧长荣并辔作先锋了。
芙蓉见他每次均丢下她说跑便跑,心中又气又恨,又有点后悔,自己太过轻视他,幸好贺娘策马上来,低声问道:“皇姑,他惹你生气啦?我去骂他。”
“谁说的?哼,是哀家将他气走的,没你的事。”
贺娘碰了一个软钉子,心中大不是滋味,只好温声问道:“天气越来越寒了,皇姑冷吗?”
“哼,这时候到哪里去找衣服?这不是废话?”
贺娘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芙蓉。“皇姑,你穿上吧!要不冷坏了身体,奴婢又……心里难受啦!”
“算了,你还是做回以前的你吧!我不冷!”芙蓉一抽马鞭,那马洒开四蹄,一个箭步窜到前面去了。
中京终于到了,因为芙蓉不让通知,又都改穿便服,中京大定府居然无人知道,一行人一直驰到节度使府外,卫兵一涌而前,喝道:“找死呀,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快滚。”
“快滚?”芙蓉怒道:“快叫萧辞海滚出来见哀家。”赫察连忙告诉卫兵皇姑驾临,那些卫兵霍地跪倒在地。
芙蓉怒道:“快把中门打开,惹火了哀家,要你们的脑袋!”风仗雨见她颐指气使,反而暗暗高兴。
正是午饭的时候,萧辞海听见卫兵报告,来不及穿官袍,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中门外跪在地上,“微臣不知皇姑驾到,有失远迎,请皇姑原谅!”
芙蓉冷哼一声:“哀家心血来潮才来看你,你又怎会知道,恕你无罪,起来,带路!”她轻巧地自马鞍跳下来,贺娘告诉萧辞海,他们都还未吃饭,萧辞海又连忙吩咐手下急办。
节度使府内上下忙碌,萧辞海正在吃饭,边要人撤掉桌子,边要人打扫客房准备热汤,他媚笑道:“皇姑洗完澡,酒菜便办好了!”芙蓉点点头,萧辞海送她进客房后,忙又返回大厅。
军师韩晶立即迎了上去,萧辞海焦虑地问:“皇姑为何突然驾临,萧大人那边为何事先没有透露半点消息?”
韩晶沉吟道:“即使皇姑是路过的,萧大人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证明不是好兆头,将军可得小心与之周旋哪。”
萧辞海反问:“难道她敢动本将一根毫毛?”
韩晶道:“咱们汉人有句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这里离上京远哪,万一有什么事,萧大人是远水不能救近火呀。”
萧辞海烦恼地挥挥手,道:“此时咱们自然要小心服侍,你派人快马到上京去打探一下,另速速派人把小畜生找来,免得他在外面胡作非为,惹祸上身。”
韩晶垂首道:“卑职立即去办,我知道大公子在何处!”
客栈房内,段飞红说毕之后,房内忽然出奇地沉默。她冷笑一声,道:“你们不是说有了迷药之后,便要去救小韩吗?哼,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们又怕了?哼,枉为男子汉,胆子还不如我这个女子。”
方远帆道:“谁说有人害怕了?此事非同小可,咱们可得想清楚才行动呀!”
“还要想什么?”
“看看有没有漏洞,必须知道咱们来契丹的目的不是为了救韩姑娘,而是去契丹大内,如果救了韩姑娘,而坏了国家大事,则宁愿放弃救韩姑娘。”
林参天道:“方兄说得有理,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万一韩姑娘有什么不测,那她也是为国牺牲,将来很多人都会记住她。”
“呸,谁会记住她?朝廷会替她立碑?为了挽回国家的面子,谁知她丧失了贞节?”段飞红道:“这种鬼话,只有你才会相信?皇帝老子若这般英明,国家也不会积弱如斯!三哥,你敢不敢去?”
王三槐道:“韩姑娘之境况的确令人担忧,不过方兄及林兄所言亦极是,若果能够全身而退,我相信无人会临阵退缩。”
林参天道:“王兄所言极是,正是小弟心中所想。”
温子谦道:“在下比较希望能把韩姑娘救出来,不过细节咱们一定要想清楚。马老弟,你可否请贵帮之刘分舵主来此一趟,咱们当面跟他详谈一下,才作最后之决定!”
林参天脱口道:“温兄说得好,小弟第一个赞成!”
王三槐转首问道:“小马你看如何?”
马八腿道:“明天我便去找刘舵主,然后带他来此。”一众人便散了,各自回房睡觉。
次日午饭时,客栈里的人都出去吃饭,静悄悄的。王三槐房内聚集了六个人。不久,马八腿带着刘单凤来了。
方远帆轻咳一声,先将众人之看法及要求说了一下,然后道:“分舵主不知有几分把握?”
“做事的是你们,叫化子只是配合而已,你们怎地反倒来问我?”刘单凤道:“丐帮历来有令,不可随便与辽人冲突,因看在你是帮主关门弟子的份上,咱们才勉为其难做一次怎地你们反而婆婆妈妈起来?”
段飞红低声道:“婆妈的是男人,不是女人。”
刘单凤又道:“叫化子对你们之决心、武功、药物等等一无所知,我不来问你,你反而问我,这算是那门子好汉?如果怕的便不要去救人了!”
群豪一想也觉有道理,登时作声不得。刘单凤目光一掠,道:“你们到底要不要干?别让咱们的人下了迷药,你们才说不干,这可要坑人哪。”
马八腿忙道:“刘大哥有话好好说,你不要生气!”
群豪的目光全落在方远帆脸上。方远帆有点窘,干咳一声道:“不是咱们不干……刘兄误会了,咱们问你把握大不大,是指事后逃出节度使府,你给咱们准备的地方安全不安全,届时撤退又会不会连累了贵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