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刺杀皇姑

夜已深，副都统耶律明澄府内，寂静如死。一条人影如鬼魅般闪动直窜至风仗雨房外，她贴耳静听了一阵，暗道：“这小子还在练功？”略一沉吟，悄悄退后。

走至屋檐外，微弱的星光下，露出一张晚娘的面容来，赫然是贺娘。她又退了两步，才展开轻功向后急飞。

府内有几个巡逻的契丹兵，贺娘艺高胆大，轻易地避过，一直窜至后花园。她目光炯炯，悄悄注意一下四周之动静，未觉有人，于是捡起三块鹅卵石，接连向围墙外抛出。

三块石头离手之后，她又迅速闪回自己客房内，脱下外衣裤，缩进被窝内，轻轻闭上双眼，却毫无睡意。

过了顿饭工夫，外面依然没有半点风声，贺娘忽然无声地笑了，证明她的计划十分成功。

又再过了一阵，纸窗上，影影绰绰地现出一个人影来，接着纸窗被戳破，一枝竹管伸了进来，随即见到一股白烟喷出，这分明是有人向她施放迷药。

奇怪的是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长长的连吸了三口气，脑袋开始有点混沌。她知道再过一阵，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明日有人来查，一切都与她无关。

一阵困意猛地袭上心头，她眼皮越来越重，就在此刻，她听到一个急促的惊呼声，呼声一起便倏地而止！紧接着中院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断喝声，她认得出那声音似是风仗雨的，她心头猛地一揪紧，这两个声音，将她从美梦之中拉了回来，她一掀开被子，爬了起来，可是很快便又俯卧在被上，什么事也不知道了。

风仗雨每晚都抓紧时间练“神龙玄功”，他已开始摸到门路，略有所获，就更加兴致勃勃了。今夜他练了内息的“神龙玄功”之心法，运行了十个大周天，只觉体力充沛，疲惫尽失，心头略喜。

他散了功，走到炕旁解了溲，便爬上炕上去，心头忽然泛上一个念头来：“不知温子谦他们如今已到了何处？他们能平安抵达上京！”

目光无意中，掠见纸窗上伸出一根吸管来，他心头十分诧异，都统府内怎地会有这等下三滥的人，在客人房内施放迷烟？他自幼受过训练，轻吸一口气，接着闭住呼吸。

风仗雨准备等对方进房，然后才出手将他制服，查明原因。就在此刻，外面忽然传来一道急促之惊呼声，他知道自己已躺不住，一声断喝，身子已自炕上飞起来，向窗子射去。

人在半空抽出贴身藏好的折扇来，一掌震开窗框，另一手“刷”地一声，打开折扇，护在胸前，提防对方还有人偷袭！那施迷烟的人，黑暗中看不到动静，猛听一声断喝。吃了一惊，吹管也掉了，转身便跑，背后“哗啦”一阵响，窗框碎裂，他亡魂丧胆地回过头去，风仗雨哪容得他逃去？凌空一腿，已将他踢翻在地！

风仗雨举目四顾一下，未见有其他人，一停身封住那厮之晕穴，随又将他抓起，塞进承尘内！

他略一沉思，便知道对方要对付的九成是皇姑或耶律明澄，与此同时，巡逻的守卫亦发出叫声，似乎传自内堂，风仗雨轻啸一声，跃起屋顶，向内驰去！忽然几枝长箭迎面射至，风仗雨吃了一惊，急忙低头弯腰闪避，同时喝道：“我是皇姑的侍卫！”他摇舞折扇边跳跃，终于跃落地上。

有个侍卫举着火把过来，认得出他，用契丹话向内高声呼叫，大概在告诉同伴风仗雨是自己人。

风仗雨不懂契丹话，无法与之交谈，不知内堂情况如何，只好打着手势表示自己要进去。那侍卫见他能在屋顶跳跃如飞，知他本领高强，便带他进去。

忽然传来耶律芙蓉的一声惊呼，风仗雨轻呼一声，电射而出，心里却忖道：“怎地不见贺娘来护驾？”

他两个起落已进入内堂，脚踢开房门，只见房内两男一女正在恶斗，其中是皇姑芙蓉，另一是其侍卫领班述律赫察，另一个是汉族老者，脸上纵横几道刀疤，看来十分凶狠，以一敌二犹自占了上风。

芙蓉见到风仗雨，急道：“风仗雨快来救驾！”

耶律明澄十分狼狈地跑了过来，惊问道：“皇姑平安否？”

芙蓉大怒，喝道：“这里没你的事，赶快调集兵马，围住刺客，跑了一个便唯你是问！”

耶律明澄只能苦笑，今夜来的刺客，几个皆武功高强，已死了不少侍卫，他又不敢说，匆匆退下。

风仗雨见那人十分凶狠，心头吃了一惊，暗道：“这老魔是什么人，恁地了得！”嘴上喝道：“报上名字！”

那人便是凶人褚九生，只听他阴恻恻地冷笑一声：“你还不配问，待你死后，老子自然会告新你！”

风仗雨一溜身，自述律赫察身边窜过，扬折扇替芙蓉接下褚九生之攻势。那褚九生一双手或掌或拳，招式精妙，火候老到，最重要的是每招均是取人性命的宝用招式。

这种招式风仗雨也学过，本来杀手便最不注重花巧，只求达到目的，因此他亦改变打法，右手折扇，左手以掌拳应付，居然扳回不少攻势。

芙蓉看了几眼，心头略定，暗道：“这小子上次到底有没有藏私？”述律赫察一把契丹刀使来虎虎生威，招式亦十分实用，奈何褚九生内功实在太雄厚，他以硬碰硬，刀势碰到掌风，便被拍散。

外面不时传来惊叫声，听声音便知死伤的都是契丹人，芙蓉喘息已定，重新抽出剑来，道：“赫察，你去外面助明澄，此处让本姑来！”

“但，这老魔武功十分厉害，皇姑……”

芙蓉怒道：“你敢轻视我？快去！”述律赫察请她小心，然后退出房去。

芙蓉一出手，褚九生大喜，特地等述律赫察走远，才把大部分攻势对着她，风仗雨连忙加强进攻，同时道：“皇姑，他目的在你，你可得小心！”

芙蓉斗了二十来招，忽然觉得压力猛增，几番遇险，连连后退，她又惊又急，道：“风仗雨，你那自创的剑招，还不使出来！”

风仗雨笑道：“可惜我手上无剑！咦，怎地贺娘至今不见？”

芙蓉厉声道：“你只管杀他，还管贺娘作甚！”

风仗雨咬牙苦攻，褚九生几番差点得手，都让他破坏了，不由大怒，决心先杀了风仗雨再说！这可就对了，芙蓉遇险，风仗雨必会全力救护，但风仗雨遇险，芙蓉便不会这般落力了。

房内风声呼呼，充满了罡风，芙蓉每出一剑，都得出不少气力，时间一久，便发觉气力不贯通，此刻她又后悔贸贸然把赫察支开了！

褚九生把七成攻势对着风仗雨，风仗雨这才渐渐体会其人功力之深，每一招都令他全力以赴。此刻为了自保，他唯一可做的便是在脑海里搜索“神仙窝”石壁上所刻的神龙历代门主之绝艺，他或以扇代剑，或以扇代棒，还有神来之笔，把褚九生逼退！

褚九生心头一动，暗道：“这小子是何门何派的弟子？怎地这些招式，从未见过？他如今还这般生涩，威力便已如此，假以时日，老夫岂非要败在其手中？”当下立下必杀之心。

若无芙蓉在旁牵制，风仗雨必败，如今这等局面反而迫他求生，利用机会自创招式，偶有不足，便以左手辅之，正正敌住对方。

褚九生已立下杀死他之决心，把内力提升至八成，风仗雨登时捉襟见肘。芙蓉大惊，问道：“你还支持得住吗？”他若死了，她也无机会逃生，自然十分担心。

风仗雨苦笑道：“在下只能拚死以报知遇之恩，若力有不逮，不幸身亡，九泉之下，皇姑请勿怪我？”

芙蓉嗔道：“这是什么时候，还说这种话！”

褚九生擦笑道：“小子，你死后可还得先孤寂一段时日！”

芙蓉趁他说话分神，一剑急刺其后背。这一剑去势又急又快，她几乎用了全身之力，剑尖激得空气丝丝作响。

褚九生怒道：“老子有心不杀你！你却自个要讨死！”不敢轻视，半转身子，横扫一掌，将长剑震开。

这一招正好露出胁下空门，褚九生料他扇短，来不及刺及自己，也不放在心上。可是这刹那风仗雨灵光一闪，食指在扇尾一按，“嘶”地一声响，一枝扇骨突然射出。

这下距离既近，扇骨去势又疾，褚九生惊觉危险时，已闪避不及，胁下被扇骨射进了四寸，痛得他大喝一声，尽力一拍，掌风过处，芙蓉娇躯倒飞落地，连长剑也脱手飞出！风仗雨叫道：“皇姑你快逃出去，让我来拦他！”他知道此刻最是关键，竟然拚死进攻。芙蓉惊魂未定，四肢爬动，像狗儿一般，由房门口爬了出去！

褚九生受伤之后，被激起凶性，喝道：“小子，今日你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双臂一挥，招式大开大阖，气势更盛，每出一招都带起一股罡风！

风仗雨道：“可惜那一枝扇骨射你不死！”

褚九生狞笑道：“你不知老夫有个外号叫做‘百杀不死’吗？可惜你只能死一次！”他步步进迫，风仗雨抵受不住，不断后退。

“看你退到哪里？”

风仗雨听他说其外号叫“百杀不死”，突然忆起来人竟是褚九生，心头亦惊恐之至，眼看已退至炕边，眼角一瞥，地上正有芙蓉遗下的长剑，他脚尖一挑，长剑飞起，射向褚九生之小腹！

褚九生左掌正向风仗雨胸膛印去，右掌立即一沉，伸手去拨长剑，说时迟，那时快！风仗雨折扇迫近，再次按动扇骨之按钮，“撕”地一声，扇骨穿过褚九生之掌心。

“啊啊！”褚九生惨叫一声，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风仗雨见机不可失，右脚一顿，身子斜起，以右肩撞开窗框，人已飞出窗外，叫道：“弓箭手快射！”

褚九生正要迫前，听到此言，立即转身由另一边之窗子射出去。

风仗雨拾过一把弓，弯弓搭箭，稍前几步，一转身，望褚九生射去！

褚九生刚立定，见长箭射至，身子一偏，刚刚让过，不料风仗雨第二箭又射出，与此同时，其他侍卫已定下神来，都搭箭弯弓对着褚九生。

褚九生胁下及手掌均受了伤，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一身武功已大受影响，见状登时冷静下来，就在此刻，另一端忽然传来一长二短之啸声。

褚九生大喝一声，身子如大鹏鸟般飞起，双掌向上一托，走廊上盖也被掌风掀开，长箭射来，被掉下之碎瓦击落，褚九生已逾过围墙，消逝在黑夜中。

风仗雨心头一动，急问：“皇姑呢？”他向内冲去，不断呼皇姑，极是情切。

芙蓉自另一间卧室探头出来，脸上竟罕有地露出感激之情，脱口道：“我在这里！”

风仗雨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玉掌，关心地问道：“皇姑你没受伤吧？”

芙蓉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道：“我没事，你也没事吧？”

“好险好险，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颗大好的脑袋不是要落地吗？”

芙蓉白了他一眼，嗔道：“胡说，你把我当作是不讲理的女魔头吗？多谢你舍命相救！”

风仗雨笑嘻嘻地道：“多谢你给我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啊，不！应该多谢那姓褚的魔头，还得多谢贺娘成全！”

“死相！”芙蓉抽回玉手，脸带寒霜，用契丹语叫道：“你们快把贺娘找来！”

风仗雨则道：“皇姑，你快问他们有没有俘虏到对方的人？”芙蓉高声呼叫耶律明澄。

稍顿，耶律明澄十分悲伤地走了过来，芙蓉问道：“你死了母亲？怎地我还未问罪，你便像孝子一般？”

耶律明澄道：“末将不是死母亲，妻子被一个凶徒杀死了……待末将去查一下！”他边跑边答。一会儿又回来，沮丧地道：“咱们也伤了对方几个，但他们走时，都将死伤者带走了。”

风仗雨道：“幸好我还有一个！”他立即跑向中堂，托开承尘，把那个吹迷烟的拉了下来，然后重回后堂，道：“皇姑，你来审还是由我来审？”芙蓉刚才见他冒死救自己，对他好感加重了几分，便道：“一起审吧！”

当下在卧室内，拍开那厮晕穴，解开麻穴，风仗雨喝道：“贵伴已死伤惨重，如今轮到咱们审你了！先报上名来！”那厮不知真假，又见皇姑无恙地坐在那里，先信了三分，只好垂首道：“在下姓侯，单名一个俊字。”

“再说下去，何处人氏，来此作何勾当？”

“在下是河北人氏，是跟一位‘笑面修罗’易孙义的来此，详细要干什么他三缄其口，反正事成之后，付以重酬，在下因在河北呆不下去，便跟他来此。”

芙蓉一拍几子骂道：“胡说，岂有什么也不知的便来此？今夜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今夜咱们来了九个人，先由在下用迷香把几个重要的人物迷倒，然后要把皇姑掳去，想不到会被少侠发现，以致功败垂成！”

芙蓉大怒：“快说清楚，你们何事要掳本姑？是谁指使你们的？”

侯俊道：“来此之前才知道，褚九生有个侄儿叫褚夕的，不知因何被贵国抓去了，易孙义他们掳去了耶律望的女儿，本来想以她来作交换条件的，后来知道皇姑参与其事，用那雌儿交换恐怕不成，因此才打皇姑的主意……这都不关在下之事，我只是拿人钱财，忠人之事而已。”

“放屁！你们为何不在析津府下手？”

“那时候，咱们人还未到齐，褚老……魔还未赶到，而且听说耶律将军府邸里有许多高手，因此才决定在此下手。”

风仗雨道：“除了你们几个，今晚还来了什么人？你一一说来！”

侯俊道：“在下只知道易孙义的三个结义兄弟，一个刘辰，一人叫丁长豪，另一个叫明察，其他四个人今晚褚老魔才带他们来，也没作介绍。”

芙蓉问道：“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侯俊道：“在下所知有限，就知……”

风仗雨问道：“被易孙义抓去的那个将军的女儿，可是叫明珠？你见过她没有？她如今在何处？”

侯俊道：“在下见过她一次，她被藏在析津府城外的一条小村子里……”

“那村子叫什么名？”

侯俊苦着脸道：“村名不知道，大概在东北方……离城二十来里……啊，对啦，那村口外面有一座石桥，桥上还有石雕的狮子……”

风仗雨对明珠安全甚是担心，芙蓉道：“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侯俊垂首道：“没有了……在下所知就只这些……”芙蓉立即吩咐侍卫把人拉下去，就在此时，方见贺娘焦急地跑了进来。

芙蓉沉着脸喝道：“贺娘，你身为哀家贴身保镖，刚才危急之时，不见你来，此时敌人已退你才来。我要你这个保镖何用？若非风仗雨，今夜哀家已身首异处了！”

贺娘从未见过芙蓉对她疾言厉色，又知她性好杀人，不由惊得跪在地上，道：“贺娘该死，我不知什么原因竟然睡死了，完全听不到半点声音，刚才还是侍卫用水泼醒我的，莫非……”

风仗雨道：“一定是吸了迷药，昏死过去。”

贺娘满脸惊愕地道：“迷药？啊，难怪贺娘一点都不知道……幸好皇姑无事，否则奴婢百死不足赎罪……”说着叩起头来。

芙蓉脸色稍霁，道：“起来说话。”

贺娘长身向风仗雨行了一礼，道：“今晚多亏你，否则贺娘真的……”

风仗雨道：“因为我还未睡，因此没有着了迷药。”

芙蓉道：“幸好哀家与明澄说话到半夜，肚子有点饿了，与他夫人一起吃宵夜，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风仗雨道：“皇姑鸿福，命不该绝，不用担心……”

芙蓉斜乜他一眼，反问：“如果这次他们事败，下次还来，你也能保证让哀家不死？”风仗雨笑嘻嘻地道：“我不能保证，但是天会保佑您！哎唷，你看我还穿内衣裤哩你们聊，我得回去穿衣服。”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芙蓉望着他的背影，粉脸竟然微微发热心里酥酥麻麻的。

风仗雨见天快亮了，也不睡觉，着人送了一盆洗澡水进房，仔细洗了一番，正在穿衣服，房门被敲响，风仗雨以为是侍卫来倒水，也不在意，把门拉开，不料敲门的竟是贺娘！

“啊，不好意思。”风仗雨连忙躲在门内，问道：“你找我有事？”

贺娘笑道：“风流的风仗雨，居然也会害羞！”

风仗雨故意探头出去，道：“你不怕的便进来吧！”

贺娘居然红着脸走进来，道：“你刚才在众人面前也只穿内衣，毫无窘态，如今只有你我两人，为何……”

风仗雨哈哈笑道：“那些人就算我不穿衣服也没关系，但对你便不一样了，怎可唐突佳人？”

“哼，嘴甜口滑，谁会相信你会把一个老太婆当作佳人！”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风仗雨已穿好衣服，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到底有何指教？”

贺娘沉吟了一下才道：“第一，我是真心来多谢你的，如果皇姑少了一根头发，我必被处死……”

“有第一必有第二，刚才你已谢过，还是说正事吧！”

“第二，刚才你审问那个俘虏，他供了什么出来？”

“难道你没问皇姑？”

“问了，她说她疲倦要休息，叫我问你。”

风仗雨心头一动，道：“此乃在下与皇姑一起审问的话，我不经意说了，可是砍头的罪呀！”

贺娘轻咳一声：“早知你不识抬举，给你三分颜色，你便开起染坊来了！”

风仗雨心头又是一动，道：“你什么时候给我三分颜色？看我表演穿衣服也算吗？”

贺娘粉脸一阵青，一阵白。风仗雨笑嘻嘻地道：“你要我说也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且说来听听。”

“不说了，我说了你不但不会答应，而且还得被你骂得狗血淋头！”

贺娘白了他一眼，道：“胡说，你还未说，又怎知我会骂你？”

风仗雨又看了她一眼，沉吟了一下才道：“若说要给我三分颜色嘛……除非，除非你让我亲一下……”贺娘粉脸刷地变色了，风仗雨居然以指按唇上，然后高声道：“你不用谢我，我早已说过，我的座右铭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皇姑既然能礼遇于我，我拚命保护她乃天经地义……”

话未说毕，房门已被人敲响，风仗雨把门打开，却原来是副都统耶律明澄，亲自来请他去吃饭，“昨夜壮士辛苦了一夜，请早点用饭！”

风仗雨向贺娘扮了个鬼脸，道：“贺娘，虽然昨夜你休息得很好，但也得去吃，说不定皇姑吃了饭便要上路了！”

他不由分说，拉着贺娘出去，贺娘稍为挣扎了一下，便任由他拉着走，这刹那，她一张脸红得像晚霞般。眼看快到内堂，才用力抽回了手。

风仗雨猜得不错，早饭过后，芙蓉便下令准备出发，她认为对方刚受挫，一定来不及在半路上埋伏，她决定走为上着。

耶律明澄未因昨夜之事受罚，已经如捡回一命，不敢多言，立即派人护送上路。

风仗雨忽然道：“且慢，咱问副都统一句：皇姑的八名侍卫是否全部完好？”

述律赫察代答道：“只重伤一个，三个较轻，其他四个几乎全部完好。”

风仗雨再问：“如果单只咱们保护皇姑上路，不知赫察兄有否信心？”

赫察一怔，望一望芙蓉不敢答话，事实是皇姑喜怒无常，他怕说有信心，万一出问题，自己脑袋难保，说没有信心，又怕被说没有胆量。

风仗雨微微一笑，道：“在下估计那褚九生武功虽然了得，有的只是江湖经验，却不是个聪明睿智的人，咱们此去只是与对方争时间而已，不是斗力！”

芙蓉侧头望着他，此刻她对他已信心大增，静听他分析。风仗雨咽了一口口水续道：“他已受了伤，尤其是褚九生胁下及掌心部受重创，再战连在下也不怕他，只要咱们行动快速，赶到中京，他们亦未能赶得上咱们，而中京戒备森严，就算他们敢再来攻，你说咱们还要害怕吗？如果咱们带人上路，一来人多引人注目，二来行动必慢！如果他们不知咱们已经离开，再来攻袭，则耶律将军自然会想办法，再伤他们几个，他们实力大减之后，以后咱们也用不着怕他了！”

耶律明澄恨不得芙蓉早点离开，更希望自己不用派人保护，万一有事，与自己也没有关系，是以问道：“壮士的意思是你们要化装上路？”

风仗雨转头望向芙蓉，道：“这可得先征求皇姑的意思了，如果她是不拘小节的，恐怕会觉得如此行进，失去威风……”

芙蓉道：“胡说，本姑是这种人么？明澄，你立即准备最好的骏马，还有干粮，城门一开，咱们便悄悄离开！”

“还有：第一，人马分两批前进，在下率两位侍卫先到前面探路；第二，城门未开之前，将军要大张旗鼓搜城，让他们只好匿藏起来，如此便不知咱们出城了！”

芙蓉望了一眼有点失神的贺娘，问道：“你觉得风仗雨的计划如何？”

贺娘瞿然一醒，道：“很好呀，奴婢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