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只见云依静走了出来。她一眼见到风仗雨,也跑过来买了一套黑色劲装。风仗雨去店外候她。“唐姑娘一个人吃饭,没人跟她打招呼,吃得很简单。”
风仗雨低声道:“她出来了!”云依静转头看去,果然见到唐玉吃饱饭便出店。看其去向,她是要回客栈。风仗雨低声问道:“她真的没跟人打招呼?奇怪,怀风客栈附近便有饭馆,她何必跑到这里来吃?”
云依静心头一跳,脱口道:“何况她只点了一个素菜,一盘水饺,那种菜哪里都有!”
“快跟上去!”风仗雨忽然问道:“你在仁义庄住了十来天,有曾见过她父亲?”
云依静道:“没有,除了四位庄主之外,他们庄内第二代一个都未见过,第三代亦只见过她!”
“唐玉的宝贝父亲,是否不在庄内?”
风仗雨看了前面的唐玉一眼,道:“她对辽国南京似乎十分熟悉哩!”云依静亦暗暗诧异不已。风仗雨低声道:“莫非你看走眼了?小二去招呼她时,她有什么异动?”
云依静粉脸微红,道:“小二背着小妹,又挡住唐姑娘,我根本看不到他们之间是否有没有打暗号。”
风仗雨轻叹一声:“不对,她不是回店!”
云依静一抬头,只见唐玉拐进一条胡同,两人走过胡同,又不见了唐玉之踪影。
胡同不长,看来不到二十户。风仗雨窜了进去,迅速看了一遍,但见家家户户都关上了门窗,如果唐玉敲门,绝不会这么快便进屋,这说明她必是跨墙而进,亦说明她对此处之环境十分熟悉。
风仗尔向云依静打了个手势,他首先跃上屋顶伏下,云依静亦依样画葫芦,跳上屋顶,不过一个位置靠巷内,一个靠外。
风仗雨在屋顶上跳跃,忽然见到唐玉坐在一座小厅上,似在等人,他立即“绕”过去,伏在厅上屋顶,冬天的风呼呼,不怕被人听到声息,过了一阵,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什么风把贤侄女吹来?厅内风大,到老夫书房坐吧!”
声音逐渐远去,风仗雨艺高胆大,跳落地,跟踪找寻,一会儿,隐约听到唐玉的声音,连忙窜前,伏在窗下凝神聆听。
“侄女这次路过析津府,一来是顺便拜访您老人家,二来是向您打探几件事。”
那苍老声音道:“老夫这几年天天窝在家里,只怕外面有什么动静,老夫也未必知道!令尊近来如何?他还在吕梁山么?”
“侄女已几年未见过他了,不过听爷爷说,他偶尔会托人捎信回家报平安!伯伯潜伏辽国十多年,这南京的动静有什么事能够瞒得了您!”
那老者也不再谦虚,问:“不知贤侄女要打探什么信的!”
“有十个人先后到上京,不知有否经过南京?又是否有发生什么事?”
“哦!这两天来了许多人,他们是去劫狱,又杀进节度使府,但听说全部失败了,可是令尊的兄弟干的?”
风仗雨在窗外听见,心头一动,忖道:“原来唐玉的父亲是义军首领,怎地外人不知?”
耳边又闻唐玉道:“侄女也不知道,但看来不是这几个人干的!”她沉吟起来,半晌才问:“有一个叫风仗雨的,可有来析津府?”
“这个老朽一点也不知道,贤侄女问此,到底这些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唐玉又沉吟起来。“伯伯,不是侄女有事要瞒你,实际上我亦不太清楚,是爷爷叫我去找那十个人的,告诉他们要提防风仗雨。”
风仗雨在窗外听见后,不由心头大怒,忖道:“这老头是非不分,好充好人,想不到还有一个令人敬佩的儿子,他担心我什么?”不由再竖起耳朵倾听。只听那苍老的声音又问:“那十个人是替义军办事的?那姓风的是叛徒?”
“不……那十个人是替大宋百姓来辽国办事的,姓风的曾被一位魔头抓走,但后来又放了出来,爷爷担心他将消息告诉了老魔,因为立了功,故此老魔才会放他一马!”
“唔,你爷爷的推测也有道理,不过老夫真的没有听过他们任何消息!嗯,也许他们不进南京,绕路去上京也未定!在南京,有需要老夫协助的事否?你是否要追到上京?”
“是的。不打扰伯伯了,他们已出发了几天,侄女得赶追上去。伯伯,侄女告辞!”
风仗雨一听,连忙闪开几步,再振衣跃出围墙,伸手向云依静打了个手势,同时向巷口飞去,云依静只好下屋,随他跑出去。
风仗雨闪进旁边一条胡同,低声道:“详情回客栈再告诉你,她快出来了,稍后你跟在前面,我在后面。”话刚说毕不久,只见唐玉身影自胡同口闪过,云依静连忙跟了上去。
这次唐玉直接返回客栈,云依静与风仗雨等了一下才进入,到风仗雨房内,云依静已急不及待地问:“风大哥,她去找什么人?”
风仗雨将听到的告诉她,愤愤不平地道:“我如此对她唐家,想不到还被人视为叛徒!”
云依静问道:“你可曾后悔,那晚跟卓不凡斗第三场?”
“这倒没有。”风仗雨道:“那是两回事。当时我若不强出头,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
当然他心中是清楚的,卓不凡不过是为了去挑个弟子而已,绝不会因此而杀人,或强娶唐玉,但这是秘密,他自不会告诉云依静。
云依静听他这样说,芳心更加佩服他,暗道:“这才是大丈夫!”嘴上问道:“如今咱们怎办?”
风仗雨道:“你悄悄去请她过来,不要告诉她我在这里,嗯,说是温子谦吧,待见到她之后,我有话跟她说!”
云依静也替他不值,风仗雨冒险救唐玉,想不到唐家还要破坏他的声誉。当下立即开门出去。她走到对面叩门,唐玉以为是小二,便道:“不用你服侍,姑娘要歇息了!”
云依静道:“唐姑娘请开门,我是你要找的朋友!”
唐玉霍地开门,见门外是个不认识的女子,不由一怔。云依静低声道:“我是云依静,和温子谦住在对面,可否请你移玉步到房内说几句话!”
唐玉正要找她,闻言大喜,随即跟她到风仗雨房内。
风仗雨不敢开腔,只招手请进。
唐玉问道:“就你们两位?你们已走了几天,怎么还在这里?”
云依静道:“咱们分开上路,当然只有两个,说起来话长,你怎会来此?”
“你们可曾见到风仗雨?”
云依静看了风仗雨一眼,故意道:“大家都住在府上怎会未见过?他后来不是为你被老魔抓去吗?”
“后来他被老魔放了出来,又回寒舍,说老魔看得起他,授了他一套轻功,然后放他回来,还送了两个仆人给他,带路去辽京!”唐玉反问:“云姐姐,你相信他吗?”
云依静反问:“姑娘又怀疑他什么?”
“不是我怀疑他,是爷爷认为他说的理由,难以令人入信,说不定那老魔跟辽国有勾结,风仗雨将咱们的计划告诉了他,老魔才肯放他回来,又派了两名心腹跟着他,所以我爷爷本来要亲自北上通知你们的,但是我……”
“你如何了?”
唐玉抬起头来,道:“但小妹却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一个见义勇为,敢承担责任的人,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云依静又看了风仗雨一眼,耳畔却闻唐玉道:“温大侠,你认为风少侠会不会是叛徒?”风仗雨提腔道:“你自己没有想法吗?”
“我内心相信他,但爷爷的怀疑亦不能说没有道理,我怕爷爷亲自出马,把他杀死,害了一个好人,是故才自告奋勇代他跑一趟的!”
风仗雨叹了一口气,道:“多谢姑娘的善心,否则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唐玉脸色大变,云依静道:“他便是风仗雨。”
风仗雨道:“唐姑娘请放心,那天到府上受到冷待,在下心中猜疑,不知错在何处,因此见到你到来,特别请你过来说明一下而已;风某不是什么大侠,只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如此而已,岂有他意!令祖要怀疑,在下只感无奈!”
云依静故意道:“如果你不强出头,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那些在强敌面前,不敢吭一声的,反让人觉得是靠得住的人。”
风仗雨长叹一声:“世人本如此,在下只能叹一句运蹇!”
唐玉大窘,垂首不敢语。
云依静道:“刚才唐姑娘不是问我,因何至今尚在南京么?告诉你,因为我跟温少侠均无江湖经验,一出马便着了人家道儿,陷在辽营,幸亏风大哥睿智入虎穴抢救。”
唐玉问道:“如今温少侠呢?”
“他在另一家客栈。”
风仗雨道:“唐姑娘,在下只能再说一遍,卓不凡前辈的确十分赏识在下之勇气和机智,因此掳我上山,授了我一套奇妙之轻功心诀,我须将之学上手,才准我下山!他两个仆人因在辽国长大,其中一个的母亲尚在上京,也有意回去,故卓前辈着他们与我相偕北上!”
“他怎知道你要去辽京?”
“他只知我要北上办事,欲办何事,地点在何,根本一无所知!而事实连咱们两个到底去辽京作什么事也不知道,我还可出卖什么?”
云依静也问:“你知道吗?”唐玉摇头。
风仗雨再问:“卓前辈打伤玄青子时你在场,他说玄青子为夺一本剑谱,而杀了师弟玄木子,他承认吗?”
唐玉又点点头,风仗雨再问:“他说他本来要杀死他,不过你在旁哀求,说愿意做两年仆人来换取其性命,可是真的?”
唐玉道:“十多年前,家师遇到‘河西老妖’,被打伤了,刚好玄青子及其师父经过,拔刀相助,将老妖打伤,家师是恩怨分明的人,常告诫小妹见到昆仑派弟子,无论对错,都得礼让三分,有机会定要替师报恩。因此小妹才会那样做……虽然我亦不值玄青子之所为,但师命难违,晚辈回庄之后,他的丑事,小妹没对任何人提过,也算是报了他们昆仑派的大恩了!”
“如此说来,卓前辈绝非老魔头,因为他是非分明,只不过世人不了解他而已。这件事若非你在场,否则传出去,便变成他又做了一件邪恶的事了!因为昆仑是名门正派,是白道代表之一,他废了玄青子之武功,还不是魔头?而你又为了报恩,不会说出真相……”
唐玉无言以对,却满面都是羞愧之色。
风仗雨吸了一口气道:“每个人都常觉得自己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就像你处在这件事般,为了报师恩,甘入‘魔掌’,还不是侠义?江湖上知道的,自然要赞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但对卓前辈来说,公道吗?如果他要保持清誉的,其实也有办法!”
云依静忍不住问道:“什么办法?”
“把玄青子及唐姑娘都杀掉,在林内挖坑埋之,有谁知道?但他不这样做!证明他不是魔头!”
云依静道:“咱们姑不论此事,他一生糟蹋了多少个女子,你不是不知道……”
“我不但知道,而且还见过她们,如今靠他过活及保护的女子,少说还有五六十位,你们知道吗?她们都把他当作为神仙,把他当作救苦救难的菩萨!”
唐玉讪讪地道:“风少侠这样说,可有根据?”
“我得先承认卓前辈好色,但以他之情况来说,他实在已做得很好,问题是那些女子全是心甘情愿的!人家自愿,旁人何需多说?而且那些女子大部分是被迫为娼的,他将之救出火坑,有何问题?”
“但……但听说也有些是良家妇女的……”
风仗雨忽然大笑起来。
云依静有点生气,道:“咱们是在讨论分析他之为人,有什么好笑?如果咱们看错人的,你大可以解释?”
“对不起!”风仗雨道:“良家妇女便不会看上男人?她们都自愿委身给他,只是她们不是卓前辈所爱,是以他从来不娶亲!这些所谓良家妇女,有部分人是被家里强迫嫁人,她们不愿意,离家出走后遇上卓前辈!”风仗雨说至此,又吸了一口气。“武林将之视为色魔,先始于江南‘抱剑山庄’二庄主秦楼月的女儿秦可人,被卓前辈掳去!但你们可曾知道,秦楼月为了名利,迫女儿嫁给江北‘三刀庄’骆英豪的一个白痴儿子!秦可人日日以泪洗面,卓前辈途经抱剑山庄,无意中听到秦可人之哭声,了解情况之后,得秦可人同意,便带她去了!他千不该万不该,题字于墙,痛斥秦楼月!秦楼月为了掩饰自己之丑恶面目,为了要向‘三刀庄’交代,便将此事广为宣传……”
唐玉道:“难道他不向人解释?”
“卓前辈不是凡俗人,他根本亦看不起一般俗人,他才不会向人解释,何况众口一词,他再解释也无用!”
云依静道:“如果他肯解释,秦可人大可作证,别人自会相信!”
风仗雨叹了一口气,道:“世事若果都这么简单,便无烦恼了!秦可人亦劝卓前辈向人解释,卓前辈却认为解释不但没用,反遭人辱!因为众人会说秦可人中了卓色魔之魔法她的话不值得相信!而且‘三刀庄’也会表示要讨媳妇的,是另一位侠名颇着的大儿子,卓前辈能拿出什么证明来?”这席话只听得云依静及唐玉口呆目瞠!
“在下亲自问过秦可人!秦可人是在跟了卓前辈三年之后,才主动把身子交给他的!”
“他又不是皇帝,那些女人为何会自甘作贱!”唐玉道:“皇帝的妃妾都是强迫征集所得,他不过是武功高超而已!”
风仗雨道:“男女间的事,在下也说不清,总之我所了解的是如此!十多天相处,觉得卓前辈不但武功超凡入圣,而且绝对算得上是个好人!”
云依静半晌方道:“如果人家是心甘情愿的,别人倒不好多说!”
“正如在下若被人怀疑,云姑娘挺身而出,向人说我救了你跟温子谦,但人也会说,这是我手段高明的地方,借此讨好侠义道,更能得到辽人之重视,实无损失,好暗中做祸国害民的事!”风仗雨顿道:“因此我也想通了,亦更理解昔日卓前辈为何不向人解释之原因!”
云依静只好将她与温子谦失手被掳,风仗雨入辽营抢救,被明珠留下以及昨夜助耶律望击杀褚夕劫匪的经过,说了一下。只听得唐玉惊诧不已。
“在下无须讨好辽人,不过我却希望借此探取辽国大内之情况,不过这亦很容易被人误会,只怕今后死无葬身之地外,更兼要遗臭万年!”
唐玉道:“不,你这是大英雄的行径,我一定会到处宣传……”
风仗雨忙道:“若是这样,我必死在辽营!”
云依静道:“但若不说,你不是要被人冤枉?”
“被人冤枉尚有可能帮助老神仙完成使命,若想扬名武林,不但死无葬身之地,而且于事无补!”
唐玉道:“风……风大哥,你,你不必如此,你跟温少侠及云姐姐一起上京就好,何必……”
风仗雨哈哈笑道:“事情还未到那个地步,你俩不用替我担心!”
唐玉道:“不过你如今已离开明珠,又怎能再进节度使府?”
“他们一定会来找我,只要我要办的事办好,我自会让他们找到!”风仗雨接着说道:“唐姑娘,老实告诉你,咱们刚才一直跟踪你,令尊的事我已知道,但我得保守秘密!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跟此间客栈之老板相识?”
唐玉摇头道:“不认识,你为何这样问?”
“我自有原因,你认识大梁饭馆的老板?”
“也不认识,但小妹来过几次析津府,几次来都去大梁饭馆吃它的饺子,因为那里做得最地道!”
“原来如此,这客栈的老板叫刘长乐,不知跟王屋山义军是否有关系?”
唐玉道:“关于义军的事,家父半个字不在家人面前显露,小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好,如今夜已深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唐玉走后,风仗雨又道:“云姑娘,你也得回怀风客栈,免得温兄他们担心!”
云依静点点头,道:“你不如住在这里吧!”
“不,咱们是表兄妹,一起来投店的,岂能让你独自出店,惹人怀疑?我还是回家风楼去睡!”
当下两人联袂出店,小二问道:“这么晚了,天气又冷,客官还要走了?”
“咱们去吃消夜,还可能去找个亲戚,若果太晚就不回来睡了!”风仗雨拉着云依静离开。
夜里北风颇大,砭人肌肤。云依静默默跟着风仗雨。“云姑娘到啦,明天再见!”多亏风仗雨提醒,不然她还浑然不知。
回到客栈,果然温子谦他们在等她。她心情不好,只寥寥交代了几句,便推说困了,回房休息。
她躺在炕上,一闭上双眼,脑海里便泛起风仗雨的影子来,一会儿是吊儿郎当,满面笑容的样子!一会儿又是皱眉苦思的样子,最后又泛上他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
忽然她泛上一个念头:“他真可怜……不,他这才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一旦踏上不归之路,便视死如归,只求完成使命!”
刹那间,风仗雨在她的心中忽然高大起来。又觉得他才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就算跟着他,死了也甘心。不,跟着他一定不会死,他机智绝伦,又目光如炬,料敌机先,怎么会死!
她从来未曾为了一个男人而睡不着,蓦然发觉,脸登时红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拥被朦朦胧胧地睡着。
风仗雨躺在冰冷的炕上,也同样睡不着。唐氏兄弟对自己之看法,使他如履薄冰,真是战战兢兢。如今担心的还不止是能否完成任务一事!自己若身败名裂,则还得连累了师父,身入虎穴,若能成功,还有话好说,若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可是极冤的事!
老神仙到底有什么安排?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此去辽京大内到底要取什么东西!自己在这件事中间,应该扮演什么角色?
几个问题接连泛上脑海,风仗雨哪里睡得着?如果再入节度使府,到底对此任务是否帮助?要怎样才能得到辽国信任,从而了解大内之一切?耶律望不为新帝所喜,再跟着他是否有“前途”?萧长峰内敛,表面上难测其心思,他会否成为自己的敌人?问题一个个出现,却一个也没法解决,他叹了一口气:“船到桥头自然直,先睡吧……”
风仗雨被一阵拍门声惊醒,拍门的是店小二,手上捧着一盆洗脸水,他不由怒道:“谁叫你送水来的?”
“客官,今日有辽兵来查店,是以小的才这般大胆!”小二将面盆放在木架上,又道:“另外,他们已快查到你这里了,请不用担心。”
“他们查什么?”
店小二低声道:“听说是在找一个人,详情小的也不知道!”
风仗雨脸上有易容膏,自然不会洗脸,他先把鞋穿好,一个节度使府的侍卫已走了过来,只看了他几眼,又到邻屋去了。
风仗雨立即会账出店,他见怀风已被查过,便去拍开罗山的房门,道:“我准备再回节度使府,你叫温兄及云姑娘今天上路吧!”言毕走开去了。
他跑到远处一家小客栈,以风仗雨之名登记,进了房之后,先将易容膏洗掉,再上炕练功。
过了两顿饭工夫,外面才传来吵杂的声音,接着房门便被拍响,风仗雨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将门拉开。那辽侍一见风仗雨便叫了起来:“找到了,找到了!”
风仗雨认出他是节度使府内的侍卫,懂得汉语。当下问道:“什么事?”
“将军到处在找你,快跟咱们回去!”
风仗雨道:“小姐已将在下赶走,在下还回去作甚?我又没拿将军半分工钱,为何要去听他吩咐?”
“哎呀,你不回去,咱可就惨啦!连将军也保不住你!快走快走!”辽侍来拉他。“你知道吗,皇姑要见你哩!”
风仗雨一怔,问道:“皇姑是谁?跟我有何关系?”
“皇姑就是皇帝的姐姐!连皇帝都怕她三分哩!她昨天傍晚到将军府,昨夜听将军及萧师傅提到你,今日一早便吵着要见你,你说将军还不把全府的侍卫都派出去吗?”
风仗雨端坐如故,道:“你不说清楚,我可不走!”
辽侍苦着脸道:“你到底要知道什么?”
“这个皇姑很有权势,她丈夫是什么官?”
辽侍低声道:“她还未嫁哩,不过面首却不少……人长得漂亮,武功十分厉害,谁都怕她几分!”
“她多大年纪?”
“卑职也不太清楚,大概二十六七岁吧。”那辽侍大概佩服他是英雄,关心他道:“你见到她时,说话得小心,她发起脾气来,随时会杀人!”
“她喜欢什么?爱听什么话!”
辽侍苦笑道:“卑职三年前见过她一次,这是第二次见到她,又怎会知道详细?”
“将军为何怕她?”
“皇上年纪跟皇姑差不多,感情很好,皇姑说的话,他大部分听得进耳,因此人人均忌她,生怕她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
“你可知道她为何要见我吗?”
辽侍想了一下,道:“大概是她听人说你如何机智英雄,所以想见见你!”他忽然哄他:“说不定她要赏赐你哩!听说她喜怒无常,怒起来杀人不眨眼,高兴起来,又恨不得把财产都送给他!”
风仗雨哈哈笑道:“我才不在乎她的财产!她不是赏识我,而是不服气!不相信有个汉人这么聪明!”
“你不要乱想……你若不去的,只怕卑职一家人的脑袋都得搬家!”
“好,我便跟你去!大不了我自己脑袋搬家而已!”
风仗雨长身而起,抓起包袱,当下一干节度使侍卫,拥着风仗雨出店。风仗雨挺胸而行,却因对这位皇姑一无所知,而心头忐忑。
侍卫们沿途通知查店的袍僚,人数越来越多把风仗雨圈在当中,倒也颇为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