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佐佐木先生的家里,我们连一个小时都没有待住,妈妈就以我睡着了的理由从他家出来。幸运的是电车还没有到非常拥挤的时间段,我站在爸爸妈妈座位之间面朝窗口眺望外面的风景。
“那个。”妈妈跟爸爸说。
“教小孩子学习那么多东西,我想到底好不好呢?”
“嗯……”
“但是,佐佐木先生看上去还是很得意的。”
“嗯……”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嗯嗯嗯的,你是不是犯困呢?你困着还能跟人对话。别人很认真地跟你讨论问题呢,算了算了。”
“我在听呀,我刚才想起以前的事儿了,是我小时候的事儿。在我3岁生日的时候,我爸爸给我买了《原色动物图谱》,刚开始是临摹画。有各种鱼的临摹画,如鲷鱼呀、比目鱼呀,临摹着玩着,我就记住了50种鱼的图画。我爸爸特别高兴,他都觉得我能从事生物学了。之后,他又买了1000多页的动物图谱送给我做生日礼物。那个时候要25元,是我爸爸一个月工资的四分之一。那个图谱上的鱼类呀、哺乳类呀,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都记住了。虽然不认识字,但是指着图画我就能说出动物的名字,据说我还要求妈妈教我。我爸爸更是非常高兴。也许是非常愚蠢的往事吧,现在到底怎么样呢?比如鱼类,我就只认识鲷鱼呀、比目鱼,这话要是被我妈妈说,我真挺生气的,我觉得她把我当做玩具了。我刚才就在回忆这件事儿。”
“你说把你当做玩具,这话有点儿过分了,你爸爸的眼力有些问题吧。”
“所以呀,我就在想,我爸爸也挺可怜的啊,必须要对这样一个3岁孩子有那么高的期望,是因为丧失了其他的希望,那时正是上世纪30年代,战争最残酷的年代。”
“这么说来,对孩子抱有那么高的期望的,是因为父母的不幸了。”
“可以这么说吧,比如佐佐木先生,如果他不辞去那么重要的工作,仍然活跃在工作岗位上,就不会那么想让孙子学唱歌、跳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