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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刘备入川

汉宁太守张鲁的家族雄踞汉中已经有三十年了,天高皇帝远,一直逍遥自在,他得知曹操大败马超,担心曹操进一步图谋汉中,就聚众商议。谋士阎(yán)圃建议,益州太守刘璋昏庸孱弱,不如先取西川四十一州为立足之本,然后再称王。

刘璋曾经杀了张鲁的母亲和弟弟,二人早年就结下了仇怨。知道张鲁要进攻的消息,刘璋也赶紧聚众商议。益州别驾张松自告奋勇去许都,打算说服曹操兴兵讨伐汉中,让张鲁自顾不暇。张松前往许都的消息传到荆州,诸葛亮也安排人悄悄潜入许都。

张松到了许都,每天都去曹操的相府等候接见。而曹操自从打败马超后,目空一切,整天喝酒作乐。张松等了三天,才报上姓名,给左右守卫送上贿赂才被领进府中。

曹操一见到张松就质问他:“刘璋为什么连年不进贡?”

张松说:“路途艰险,一路上贼寇太多了。”

曹操说:“中原早已被我平定了,哪里还有什么盗贼?”

张松反驳:“南有孙权,北有张鲁,西有刘备,他们中拥兵最少的都有十几万,怎么能算太平呢?”

曹操见张松高额头、尖脑壳、塌鼻子、大龅(bāo)牙,又身材矮小,已经对他没有好感,再听到他言语顶撞,就甩袖子退入后堂。

仆人责备张松不会讨好丞相,张松笑着说:“我们川中没有拍马屁的小人!”

这时,突然有一个人大声呵斥道:“川中没有拍马屁的小人,难道中原就有?”来人正是太尉杨彪之子杨修。

张松知道杨修一向自恃才高,能言善辩,看不上别人。他和杨修在院中落座,二人群枪舌剑,你来我往,张松对答如流,还讥讽杨修:“你们家世代为官,你为什么不辅佐天子,要到丞相府当一名小吏呢?”

杨修羞愧得面红耳赤,只得分辩说曹操有文韬(tāo)武略,还新著了兵法《孟德新书》。

张松把兵书要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笑着说:“这本书连蜀中的小孩都会背诵,怎么能叫新书?这是战国时无名氏所作,曹丞相不过是把别人的兵法窃为己有。”

杨修说:“这本书虽已写成,还没流传于世,你不要骗人。”

于是张松就把《孟德新书》从头到尾背诵了一遍,居然一字不差。杨修这才知道张松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慌忙去见曹操,叙说此事。

曹操说:“难道真有古人和我的想法一样?”于是他撕碎《孟德新书》并烧掉,命令杨修第二天带张松到西教场阅兵。

第二天,曹操点五万虎卫军,军容整齐,盔甲鲜明,衣袍灿烂,金鼓震天,兵器锃(zèng)亮。

曹操问:“你在西川见过这么威武雄壮的军队吗?”

张松斜眼看着,冷冷地说:“我们蜀中只知道用仁义治理人民。”

曹操怒视张松,张松却毫不畏惧。曹操说:“我的大军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你知道吗?”

张松说:“我怎能不知道呢?您在濮阳攻吕布,宛城战张绣,赤壁遇周郎,华容逢关公,割须弃袍于潼关,夺船避箭于渭水,真是天下无敌呀!”

曹操大发雷霆,骂道:“这小子胆敢揭我的短!”他命令武士把张松推出斩首。杨修、荀彧劝谏,曹操才免掉张松死罪,命人把他乱棍打走。

张松连夜出城,心想此行无功而返,回到西川一定会被别人耻笑,于是前往荆州去见刘备。他刚走到郢(yǐng)州(位于今湖北省武汉市)的地界,赵云已经率领五百军士在路旁等候,还献上酒菜慰劳。来到荆州馆驿时,驿站外有一百多人击鼓迎接,关羽施礼说:“奉兄长命令,为您接风洗尘。”张松下马,里面已经摆好了丰盛的宴席。

第二天早饭后,众人继续赶路。刘备、诸葛亮和庞统亲自出城迎接,远远看见张松来了,竟然下马等候。张松受到了这样的礼遇,非常开心。

刘备请张松入城,一连三天宴请,酒席上只是闲聊,只字不提西川的事。等张松要回西川时,刘备在十里长亭为他设宴送行,潸然泪下。

张松十分感动,说道:“您是汉室正统,雄才大略,文臣武将人才济济,却只能暂时借东吴的荆州安身,时不时还要担心东吴来讨还;曹操雄踞北方,随时都可能鲸吞此地。刘璋虽然占据益州险要之地,沃野千里,但是他不懂用人之道,张鲁动不动就想来侵略。如今西川人心离散,想要寻求明主。您若要攻打西川,我愿意当内应。”

刘备叹气说:“蜀道崎岖,千山万水,车马不能并排通行,就算是去攻打,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松向刘备献上西川地图

于是张松献上早就准备好的西川地图,上面标明了西川的地理形势、山川河流、各处要塞,甚至还详细地标注了粮仓的位置。张松还说他的朋友法正、孟达也可以做内应。

张松回到西川,和法正、孟达商议好,然后拜见刘璋,劝说他请刘备做外援,抵抗曹操和张鲁。

刘璋于是让法正当使节,让孟达率精兵五千引刘备入川。

这时,一人从外面闯进来,汗流满面地大喊:“主公要是这么做,四十一州就成别人的了!”

张松大惊,仔细一看,来人是黄权。

黄权说:“刘备深得人心,是当世枭(xiāo)雄,怎么肯伏低做小?一国不容二主。张松昨天经过荆州回来,一定和刘备同谋,请主公杀了他!”

刘璋说:“我结交刘备,是为了对抗张鲁。”

王累也力谏:“张鲁不过是疥疮(jiè chuāng,疥螨形成的皮肤病)这样的小病,刘备入川,将成心腹大患,主公千万不能让他来!”

刘璋不听,把黄权、王累赶了出去。

法正来到荆州,刘备设宴款待。他劝说刘备尽早夺取益州,否则益州迟早落入他人之手。刘备还是犹豫不决,不忍心抢夺同宗基业。

宴席过后,刘备独坐沉吟。庞统劝说刘备:“如今天下离乱,不可拘于常理。兼并弱小,再以仁义的手段治理,这也正是商汤和周武平定天下的道理。主公千万不要错过时机。”

刘备终于做出决定,亲自和庞统、黄忠、魏延率军前往西川,诸葛亮、关羽、张飞、赵云留守荆州。

刘璋知道刘备出发的消息后,丝毫没有怀疑,不仅发公文让沿途州郡供给钱粮,还要亲自出城迎接。黄权再次苦劝:“主公要是去了,一定会被刘备杀害,我不能看着您中了他的奸计。”他跪下磕头,磕到流血,还用牙咬住刘璋的袖子不让他走。

刘璋大怒,猛扯袖子,黄权不放,竟然被扯落了两颗门牙。刘璋把黄权赶了出去,黄权大哭回家。

第二天,刘璋又要出城,王累用绳索把自己倒吊在城门上,说如果刘璋执意出城,他就割断绳索自尽。刘璋还是不听劝阻,没想到王累真的割断绳索,撞地而死。

刘璋率三万军马、装载钱粮物资的军车一千多辆,来到离成都三百六十里的涪(fú)城(位于今四川省绵阳市涪城区),迎接刘备。双方各自屯兵于涪江之上,见面后相谈甚欢。

回到寨中,刘璋对众官说:“黄权和王累真是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刘玄德是仁厚的人,有他相助,还用得着怕曹操和张鲁吗?”

众官说:“主公先不要欢喜,刘备柔中有刚,还需要小心提防。”

刘璋笑着说:“你们太多心了,他不会有二心的!”

庞统看出刘璋手下的人对刘备怀有戒心,就建议刘备请刘璋赴宴,事先埋伏好刀斧手,找机会杀死刘璋。

刘备说:“我刚到蜀中,还没有建立威信,此事万万不可。”庞统、法正再三劝说,刘备就是不同意。

第二天,刘备与刘璋再次喝酒叙旧。酒正喝得酣畅,庞统和法正看刘备没有动手的意思,就让魏延登堂舞剑,想趁机杀了刘璋。

刘璋的副将张任看出魏延的意图,立刻拿剑跟魏延对舞。魏延使眼色给刘封,刘封也拔剑起舞,刘璋的部将也都纷纷拔剑起舞。

刘备大惊:“这又不是摆鸿门宴,为什么要舞剑?不丢下手中剑的,一律问斩!”刘璋也命部将丢下佩剑。

刘备回去后斥责了庞统,而刘璋也因此对刘备更加信任。

没过多久,张鲁率领军队进犯葭(jiā)萌关(位于今四川省广元市昭化区昭化镇),刘璋就命刘备率军防守。刘备欣然领命,到了葭萌关,他广施恩惠,收服民心。

三国成语

漫山遍野

漫:原为水满外流的意思;引申为“布满”。布满了山坡山冈、田间旷野。形容数量很多、范围很广或声势很大。

《三国演义》第五十八回:“西凉州前部先锋马岱引军一万五千,浩浩荡荡,漫山遍野而来。”

天下无敌

天下没有敌手,形容力量强大或本领高超。

《三国演义》第六十回:“某闻许都曹操,扫荡中原,吕布、二袁皆为所灭,近又破马超,天下无敌矣。”

过目不忘

看过一遍就不会忘记,形容人记忆力强。

《三国演义》第六十回:“公过目不忘,真天下奇才也!” mW6PdRBtTUOEp4C7N81E0SBi00iXW2Zjnt83lunR0Wx85+G2at8vO/Wlg/1u0FJ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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