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痕同苏韶叶说完话,她走出王府的时候抬起头。
街角最后一缕夕阳落尽。
而杜舍娘站在街角,看见她走出去,朝她招手。
“我来接你。”
她这句话说得亲昵自然。
而苏韶叶瞧着她飒爽身影,同她腰侧的那把宝剑,一瞬间情不自禁有些发怔。
杜舍娘笑着伸出手在她眼前晃动两下。
“发什么呆?”
“随我回家。”
杜舍娘同她说回家。
苏韶叶胸口一热,她默不作声跟在杜舍娘身后上了马车,杜舍娘坐在马车上,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语气真挚热切。
“你这一次,可出了好大的风头。”
“我听闻,陛下亲自下旨,让你重查北翼军肃虎营之案。”
苏韶叶闻言抬头,她点头道。
“不负期望,一切顺利。”
杜舍娘看着苏韶叶单薄消瘦的脸颊,挑了挑眉。
“汝嫣同我说了,你让她去西北,远离是非之地,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是这笔银钱不能只让你出。既然打着剑舞社分社的名号,理所应当让我来出资。”
“你别拒绝,反正我在京中也没有多少开销。”
“但是你却缺钱花用。”
“你想在京中有所作为,处处都要钱打点。”
苏韶叶低着头,心里头那股暖意让她整个人都慰帖。
然后她开口问道。
“杜娘子,你知不知道,京中的玉湖楼?”
杜舍娘一怔。
“玉湖楼?我当然知道。玉湖楼的瑶姬京中闻名——那地方皆是王侯出入,你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提起玉湖楼?”
“你要去玉湖楼?”
“那我更应当给你准备些银钱傍身,那里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销金窟,多得是王侯之地在那里一掷千金。”
苏韶叶听杜舍娘这么一说,有点儿意外。
玉湖楼,竟是这个地方?
那若是玉湖楼是顾北痕产业,那他的确应当也不缺钱。
他倒是聪明,知道赚京中王侯的银钱,补贴西北之地。
……
同一时间,城门外,马车外挂着的铃铛被风吹动,有队伍正向京中移动。
这车队相当显眼,连城门士卒都屡屡张望。
车队最前头打马的男子,冷声说道。
“京中禁卫押送犯人入京,诸位退散!”
打先的校尉掏出一块牌子,前头立刻空出一条长路来。而城门旁的兵卒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是押解什么犯人?”
“好大阵仗!”
他身旁的另一个兵卒掏了掏耳朵,却情不自禁压低语气。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我听说,这是西北的重大要犯,是从西北暗狱一路押送入京的,你也知道现在西北局势乱的很,怕是担忧有人劫狱,所以才搞的这么大阵仗。”
“你看见那囚车没有?”
囚车角落里头的确好似蜷缩了一个人,只是披头散发,又穿着宽大囚服,什么也瞧不清。
这兵卒揉了揉眼,他嘟囔着说道。
“重大要犯?押送入京审案?我可没听见风声……西北局势乱,还闹得如此沸沸扬扬大阵仗……”
身旁的人瞪他一眼。
“谨言慎行,不要胡说八道。”
“你不知道那位西北玄王如今也在京中?而且我听说他前几日还被刺杀,如今京城里头,可是乱的很。”
“那位玄王虽然久病,听闻身体极差,连京中大户人家都不敢把女儿往他府邸送,生怕他随时一命呜呼 ……但是我瞧着,这位玄王一日在,他就是北翼军最高统领,咱们边境还得指望他。”
“要不然,大晋早晚要打进来。”
他揉了揉眼,叹一口气。
“但愿这位玄王能多活些时日。”
“要不然,西北还不知道是何糜烂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