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痕听着苏韶叶的话,他却说道。
“的确如此。我见过那木匠画像,所以在茶寮就已经认出是他。”
“他尾随林家车队,自然要报复。”
“可惜他找错了人。”
苏韶叶皱眉看着顾北痕。
“找错了人?找错了人是什么意思?”
顾北痕的眼中却闪烁着淡淡的神光!
“浣秀不过是一个婢女,她主子强势,她再得宠再胆大包天,也不敢瞒着主子做事。多半是林小姐的主意,却让浣秀传话,让她背了黑锅罢了。”
“不知道浣秀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埋怨自己小姐?”
顾北痕对于这些世家小姐的心思,揣摩得更透。
这京都就是一滩死水,苏韶叶还是同这些所谓的贵女打交道少了,不知道她们看似光鲜亮丽的外貌下,隐藏着何等阴毒的心思。
她当年相信林芳玉,也是因为她太过年轻。
可顾北痕不同。
他身份特殊,从小因为表面病弱,又身居高位,所以见惯冷暖,当年在京都,连王府的仆人当着他面两面三刀也是常事。
他淡淡地说道。
“这案子我会让刑部出一份通报,西北一份,朝堂一份。”
“林琛家中管教婢女不严,才会招致此祸事。”
“他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他女儿。”
苏韶叶看着顾北痕,觉得他看似不动声色如同春风一般的面容,说起正事,却有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肃穆。
明明是顶俊朗的面容,胜过韩池巍不知道多少倍,但是顾北痕却要将他自己的那张脸庞给生生隐藏起来。
苏韶叶问道。
“你是不是不用上朝?”
顾北痕笑了。
“不用。我腿脚不便,陛下免了我入朝。”
“我过几日,要入宫拜访太后。当年我还在……京中之时,太后对我……颇多照顾。”
苏韶叶听他最后四个字的语气,总觉得怪怪的,与其说感谢,倒更像是一种……隐藏很深的情绪,带了些怨懑,只是被这男子隐藏得极好。
“林家女儿入京,但是一连两桩凶案,是个人心里头都要犯嘀咕。”
“可见连老天爷都在帮你。”
“不过这也有林琛倒行逆施,林芳玉刻薄待人的原因,方才招致这样的恶果。”
“韩宰相是个谨慎的人,这桩婚事他必定要拖一阵子。”
苏韶叶听见顾北痕这样说,她脸上并没有喜色,她却看向对面的顾北痕,脸颊上仿佛涌动着淡淡神采。
“你不看看我给你的那张纸?”
顾北痕这才低了头。
顾北痕生得太好,这么一个低头,只要他不戴面具,都好似春风吹皱湖水,苏韶叶看着顾北痕低着头,手指慢慢地在那张白纸上划过,然后顾北痕说道。
“你帮我查了韩远淮一案?”
“朝廷里留下的档案也不多。”
“你让我从旧式刀具这个线索入手,我已经让人去寻工匠了。”
苏韶叶点头。
“是。而且还有一个疑点。我发现——死去的兵卒,大部分都伤在脖颈,极有可能是睡梦之中被砍死。”
“可是一个两个还成,整整一营,只能证明他们当初中了迷药,已经毫无神智可言。这种大规模的下药,只能通过日常饮食,那两个招募而来的送粮食的兵农很可疑。”
“你最好再仔细查一查。”
“毕竟只有他们两个是外人,身份可以伪造。”
“但一定有什么破绽,是之前没有注意到的。”
这少女看着顾北痕侃侃而谈。顾北痕看着她神采奕奕的眉眼,看着那双宛若浸透一冬冰雪的眼眸,他点头。
“此事我会留心。”
“可惜接连破了两案,功劳要算在刑部头上。”
刑部尚书吴晦明是苏韶叶的仇人之一。
可这少女却咬了咬唇,声音极为冷静。
“不着急,慢慢来。他们终归都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