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祖汉
本书是已故北大哲学系教授邓艾民先生的遗著。邓先生在抗战时期毕业于西南联大哲学系,50年代中期起任教北大,专研朱子及王阳明哲学。本来计划撰写这方面的专著,但因“文革”动乱,长期受到迫害而止。“文革”后,邓先生获得平反,恢复工作,到1984年因癌症逝世。这期间他写了几篇论文(辑成《朱熹王守仁哲学研究》,于1989年出版),也完成了本书的初稿。
我读过邓先生的书,得益甚多。知道他有这部遗著尚未出版,遂询之于陈来教授,陈教授说邓先生是他的硕士论文指导老师,不久他便将此书之油印稿带来,希望能在台湾出版。友人陈女士主持法严出版社,热心弘扬文化,慨允出版此书。后来我到北大开会,得见邓夫人左启华女士,她亦以此书之出版殷殷嘱托,并负责将书稿先行打字,作了初步的校对。
《传习录》的注释,常见的已有数种,其中叶绍钧的标点本出版较早,亦颇通行,但注释十分简略。日人三轮希贤的标注(收入《汉文大系》第十六册)颇精,但对于阳明思想未多着墨。陈荣捷先生的《传习录详注集评》有注有评,学者称便。但陈书之注释仍是以考证之功多,义理之阐释较少,其所收之评论,亦未必都有价值。邓先生此书,吸收了陈书之长处(陈书之英文本先出,邓先生得以见到),又参考了几种日本人之相关著作,所以此书之注释是相当确实的。邓先生很注意阳明思想之前后期之发展,这是本书的特色。更重要的,是邓先生将《传习录》和王阳明的其他著作,如论学书、诗文等关联起来,互相印证。这一步工作,对于了解阳明的思想,是有很大帮助的。《传习录》固然很明白而集中地表现阳明的思想,但阳明其他的著述也很重要,能两者相参,必能较全面地掌握阳明的见解。相信这部邓先生遗著的出版,对阳明学的研究,会有所推进。
1999年7月序于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