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坦白。”
林恙终于在来年初春下定决心,和顾逢时约好下午四点半,在吉山公园见面。
这段时间新学期刚开始,顾逢时忙得不可开交,他正式接受了医学院的邀请。那个除夕夜里,他坐在破旧又简陋的房子里,看见对面的女孩儿被冻得微微发红的耳垂,心里涌现出一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的,想要改变贫穷命运的愿望。
成为歌手的路太过曲折和漫长,顾逢时第一次心生怯懦,想要选择一条捷径。
为了一个人。
新的导师临时召开会议,把这次新选拔的一批人聚在一起,语重心长地寄托厚望。接着是学校领导发言,备好了稿子,整整五页纸。
会议被拖得越来越长。
顾逢时一次又一次地低头看手表。
终于从阶梯教室里出来,飞快赶去吉山公园,已经四点一刻,还是迟到了。他左顾右盼,没有看见林恙的身影。
一开始,顾逢时觉得可能林恙也还没有赶过来,于是站在树下等她。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她依旧不见踪影。
顾逢时这才察觉到,或许,她已经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升起一丝惶然,他觉得林恙再也不会出现了。
这样广袤的天地间,每天上演多少生离死别的故事,一如日升月落,永不止歇。顾逢时有一点儿茫然,面前人来人往,好像虚无的假象。斜对面的马路上响起刺耳的警笛声,才让他猛然回神,西边的太阳都要下山了。
顾逢时没有想到,这场没有道别的道别,正在悄然进行。他怅然若失地回到学校,从此再也没有见过林恙。
她擅长从天而降,似乎还留了一招,叫凭空消失。
顾逢时在C市等了林恙五个月。五个月后,医学院有了去美国的交换生名额,他被推荐,前去进修。
时日长久,那个藏在心上的名字慢慢被灰尘覆盖,那句喜欢也没能有机会说出口。
而他也无从得知,最后那天,林恙说要向他坦白的那件事,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