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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林隐蹊,我要这江山,也要护你周全。

司却陪着林隐蹊坐在屋顶,像小时候那样,每次她不开心的时候,都会爬到屋顶去看星星,而这次,她的难过却这么明显。

“你在担心荆楚?”司却抬起头,星星倒映在眼里。

林隐蹊下巴搁在膝盖上,是这样的吗?她其实不想说这个,便试着扯开话题,问道:“你们最近怎么样了,你还有姐姐。”

“若纯,我回去看过她,身子已经好起来了……”

林隐蹊点点头,可是眼里的落寞全部落在了司却的眼里。司却是明白的,林隐蹊想问他的却又问不出口的事。

他在心里苦笑着:“我在帮荆楚找药,顺便潜伏在万俟哀身边,偷一样东西。”

林隐蹊转头看他,眼里终于有了点光:“荆楚要偷万俟哀的东西?”

司却并没有想多说这个的意思,转移开话题。

“若纯的毒……是荆楚帮忙解的,”司却淡淡地说,“所以以此为条件,我便帮他找他需要的东西。”

林隐蹊心里惊讶,原来那个时候荆楚在林府,是去救林若纯的,可是她却那样说他。

她紧紧咬着唇,似乎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想见到一个人了。

第二天。

林隐蹊起得早,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个早上。

清甜的香味从锅里漫开来,林隐蹊揭开锅盖,是她钻研了好久终于学会的羊角酥。

她尝了尝,虽然比不上司婶的,可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只可惜的是,因为不是羊角花的季节,这羊角酥里少了羊角花的味道。

她将羊角酥装进食盒里,忽然想起万俟哀来。

林隐蹊眼里的光闪了闪,思忖了片刻,提着食盒出去了。

她站在荆楚的房门口,门口的侍卫依旧眉眼冷峻。

林隐蹊缓缓走上前去,怕吵到里面的人,轻声轻语地问道:“荆楚在吗?”

“大胆,太子的名讳岂是你能随便叫的!”

林隐蹊被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吓了一跳,却也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那我找太子。”

“太子岂是你想见就见的!”侍卫依旧怒目而视。

“可人长着一张脸不就是用来见面的嘛。”林隐蹊开始有些不乐意了,轻声嘟哝着,却恰好落进了侍卫的耳中,大概是护主心切,他怒喝:“哪里来的刁女!”说着便推搡着林隐蹊。

林隐蹊没想到他还会动手,一个不小心手里的食盒掉在地上。

“你们!”

林隐蹊刚想教训他们,门却开了,荆楚一身白色衣袍更显得面容憔悴。林隐蹊心下一疼,刚刚的脾气全没了,目光全部落在了荆楚身上。

荆楚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地上的羊角酥上。

林隐蹊看着荆楚眉眼淡然,忽然觉得无比委屈。

荆楚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沉声开口道:“你们两个,领了奉银便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了。”

“太子!”两人急忙下跪,可是看着荆楚的神情,却也不敢再多言语。

林隐蹊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哽了半天才开口:“荆楚,你没事吧……”

荆楚没有理她,走过来蹲下将羊角酥捡起,又装进盒子里,转身回了房。

林隐蹊微愣,心里渐渐明朗起来,立马跟着进去了。

她站在门口,说话间吞吞吐吐:“那两个人真的会被赶走吗?”

荆楚依旧没有说话,兀自拿起羊角酥吃了起来。林隐蹊快步上前拉住他:“这个掉在地上了……”

荆楚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林隐蹊看着自己主动握上去的手,有些尴尬地放了下来:“这个弄脏了,我还可以给你做的……”

“之前吃过你做给万俟哀的黑心糕点都还活着。”

明明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林隐蹊却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似乎是不见光的心终于有了些透亮。

“你的伤……”

“要看吗?”荆楚淡淡地问了句,见林隐蹊没反应过来,又作势要解开衣服,“要看我脱给你看便是了……”

林隐蹊慌忙捉住他的手,脸红成一片:“不用了!”

“我以为你想看。”

林隐蹊瞪着他,还好,依旧是以前的样子。她看着荆楚唇色惨白,想着他身上还有伤,便搬了凳子过来,示意他坐下来说话。荆楚看了眼她,也没拒绝。

林隐蹊想起司却的事来,便问道:“你让司却帮你偷什么啊?”

荆楚抬眸看她:“你是替万俟哀来打探的?”

“我明明是来给你送慰问品的!”林隐蹊拍案而起。

荆楚喝了口茶:“不是来为司却求情的?”

林隐蹊皱着眉头,忽然想到什么,试探地问荆楚:“你不会怪罪司却吧……”

荆楚放下茶杯,微微挑眉:“我可是太子,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刺了一剑,你觉得我有什么道理放过他?”

“荆楚,你!”林隐蹊气结,她还没想过荆楚居然会计较这个,而且她明明都来道歉了!“明明是你……我,司却才……”

“哦?我怎么你!”

“我……你……”林隐蹊涨红了脸,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荆楚莞尔一笑,语气暧昧:“你倒是又想怎么我了?”

林隐蹊作罢,甩开手:“反正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冲着我来好了!”

荆楚依旧笑着,看着林隐蹊气呼呼走出去的背影。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在门外了,明明决定不再见她,可还是忍不住出去了。

还是头一次看她像只猫咪一样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所有的盔甲在那一瞬间便软了。荆楚笑得有些苦涩。

林隐蹊,我什么时候要这样小心翼翼,只是为了试探你是否愿意来见我,不是因为万俟哀、不是因为司却,只是单纯有了想来见我的想法,你真的来了,如此,我就不会再放手了……

窗外闪过两道黑影,荆楚眸色一凛,瓷杯在手里裂了缝。

林隐蹊从荆楚的住处出来,明明一片诚心地去道歉,可如今又被惹得一身气。她一路踢着石子往回走着,路过那片羊角花林的时候,她忽然停下了步子。

凄切的箫声带着阵阵萧瑟随风吹过来。

她侧过头,万俟哀一身白衣,颀长挺拔,衣角随着风飘动着,还是那样眉目如画,就像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

林隐蹊一惊,整了整身形,拖着步子走过去,她低头:“将军……”

万俟哀停下箫,侧过头,眉眼跨越了万水千山向她看来:“叫我万俟哀吧……”

林隐蹊抬头看他,那眉眼间的忧郁如同藤蔓般蜿蜒至她的脚边,她不解,却又听得万俟哀说:“既然你还没有办法接受我作为你的夫君,至少在我走之前,想听你唤我的名字。”

林隐蹊微愣:“你要走了?”

“北方蛮夷入侵……”

“要去多久?”林隐蹊急急问道。

万俟哀看着她,轻声一笑:“若是回来可以娶你,我一定会快战快捷。”

林隐蹊心里一顿,低下头去。事到如今,她不是不明白万俟哀话里的意思,只是尚未弄清楚的是自己的心。

她心头涌上一阵苦涩,喃喃道:“那……一路顺风……”

“真是个狠心的小姑娘。”万俟哀轻声一笑,目光移向远处,似在思索着什么,又淡淡道,“以前将士们出征的时候,城外十里长亭,站的都是他们的妻儿,行囊装得满满当当。而我除了一身戎装,便再无其他。”

林隐蹊偷偷抬头,万俟哀恰好回过头,视线交错:“以前尚未觉得,现在突然发现,有一个人能盼着自己回来,真的是一件好事。”

林隐蹊不知作何回复,两人相对无言,她便欲转身离去。

“林隐蹊。”

林隐蹊听着万俟哀的声音,逃不过他的目光,只能看向他。

他缓缓说道:“等我回来,还你一个倾世婚礼,一生一次一双人,一朝倾城。”

林隐蹊呆呆看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一阵风吹过来,过了花季的花枝在风里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被折断。

可是,万俟哀,不应该是这样的。

林隐蹊心事重重地离开羊角花林,也不知道为什么便鬼使神差地又回到了荆楚那边。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还有司却。

林隐蹊立刻闪身躲在假山后面。

“查得怎么样了?”荆楚声音沉沉。

司却好像并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将林隐蹊控在将军府,不就是为了让她帮你试探?”

试探?林隐蹊心里一阵疑惑,更加屏住呼吸想听清楚他们的对话。

“兵符我一定会尽快找到。”是司却的声音,“所以请你不要再纠缠隐蹊了,她也有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呵。”只听得荆楚冷笑一声,“她的身边倒从来不乏多情之人。”

“当日隐蹊被悔婚一事,你拦住消息没有传到林府,我很感激你,救了若纯我也很感激你。”

林隐蹊一惊,原来是荆楚帮她拦下了消息,所以林家才不至于落人口舌。可是兵符……又是什么东西?

“所以呢,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你也好林隐蹊也好,只不过是我的棋子而已,是否要放手,除了我自己,谁都不能决定。”

棋子!林隐蹊心下一冷,荆楚一直以来都当她是棋子?

司却似乎也是怒极:“你想夺万俟哀的兵符我助你,但你想为难隐蹊,我赔上这条性命也不准!”

林隐蹊气急地攥紧拳头,不留意踩上一根枯枝。

她无法再躲下去,只能从假山后出来。

“隐蹊?”司却面露惊色,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林隐蹊却看向荆楚,眼神透着凉意。

荆楚瞬间便掩去了眼里惊诧懊悔的情绪,笑道:“真是巧了。”

林隐蹊心里生痛,缓缓走过去,逼视着荆楚:“然后呢,用完了我们之后,夺了兵符,再杀了万俟哀?”

她总能知道怎么让他生气!荆楚不看她,眼里掠过一丝讽刺:“他不是要娶你吗,送你们在黄泉路上做一对鬼夫妇,不是正合你意?”

林隐蹊气得浑身发颤,明明前一刻站在万俟哀面前的时候她还那么想见他;可她想见的人,却这样眼神淡漠地想送她去死。

她站定在荆楚跟前,喃喃出声:“荆楚,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

——原来所有人都是一样,说着深情不负,转瞬冷眼旁观。

林隐蹊铆足了力气捶打着荆楚的胸口,狠狠咬着牙才不让眼泪流出来。

荆楚神色如常,既不说话也不拦她。昨夜的伤口似乎是又裂开了,血顺着衣襟渗了出来。

司却拉住她,眉眼沉痛:“隐蹊。”

林隐蹊转而扑在司却的怀里,忍不住泣不成声:“司却,带我回家。”

荆楚站在原地看着司却带着林隐蹊离开的背影,伤口裂开的痛他也感觉不到了。

——林隐蹊,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个小姑娘。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的深宫墙垣,五岁的林隐蹊伸手揭开他的面具,惊叹道——好漂亮的哥哥。

那个时候的荆楚还只有八岁,亲眼目睹了自己母妃的惨死。

他是个皇子,却惶惶不可终日,被投毒、被推到水里、被自己的父皇漠视。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澄澈的眼睛倒映着他的轮廓。他全身防备,目光冰冷地瞪着她。

小姑娘忽然就哭了起来,含混不清地说着:“你是坏人,我要找司却,我要回家。”

荆楚没办法,拿出自己仅有的糖堵住了她的嘴。

……

她陪了他整整一天,在所有人都看不见他的时候,那个小姑娘眉眼盈盈地看着他,眼里全是他。

……

荆楚闷哼一声,嘴角沁出血来。

林隐蹊,南蛮国人现在蠢蠢欲动,万俟哀的手里握着二十万兵权与南蛮王谋私,我若不从他手里拿过兵符,这天下势必颠覆。

而现在他们的人时刻盯着我,我越在意你,他们便越不会让我好过。

所以,林隐蹊,我要这江山,也要护你周全。

林隐蹊在屋子里待了整整一天,谁也不见。

小绿站在门外,林隐蹊的事她大抵也知道些——

之前一个好看的男子抱着小姐惊慌失措地跑回来,她还不知道他就是太子,只知道即使周身湿透也掩不住他身上的贵气。气息微弱的小姐蜷在他的怀里,那个人眉眼间的焦灼甚于她,却有条不紊地照顾着小姐,从熬药到喂药,亲力亲为寸步不离,直到林隐蹊的烧退下去。

小绿以为,他只是个医者,后来才知道,他是太子。

他说这是个秘密,所以那一天小绿第一次对小姐说了谎。

房内忽然传来一阵微响,房门被轻轻推开。

林隐蹊走出来,面色如常,手里抱着一个盒子。

“小……小姐。”小绿站起身,怯怯地喊道。

“万俟哀……是今天就要走了吧。”林隐蹊兀自说道,听不出什么情绪。

小绿没有反应过来,林隐蹊却径直走了出去。

这个盒子是初见万俟哀时,从他那里偷来的。以前想留着,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也应该物归原主了。

她走到寰湘水亭,侧耳细听,似乎已经听到城外阵阵马蹄破风而去。

“已经走了吗?”

身旁有丫鬟侍卫匆匆而过,不小心撞上林隐蹊。她看过去,他们去的地方……是荆楚的住处。

林隐蹊心里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抓住一个丫鬟,稳住声音:“那边怎么回事?”

丫鬟低头禀告:“太子昨晚遇刺,现在不知所终,落川苑正……”

林隐蹊忽然一阵眩晕,顾不得再听下去便朝落川苑跑去。

荆楚可是太子,怎么会遇刺?而且他的功夫……林隐蹊咬着唇,难道是因为身上的伤?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她不敢再想下去,推开荆楚的房门,只见满地血迹斑斑充斥着她的瞳孔。她觉得那些血就像是从她自己的心上流下来的一样。

剧痛啃噬着身体。

“荆楚……”林隐蹊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

忽然她瞥见桌上的面具,这是他一直带在身上的面具,面具下压着字条,是荆楚的字迹:

“城北,十里。”

城北十里!林隐蹊呼吸凝滞,心里涌出强烈的不安,迈开步子往城北赶去。 fJlba4uN6dE3vR39ltzlc3NI2oIa6SapsSv3HO4oWCbwxIiBEQpZ/uUeyQMZoS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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