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隐蹊来将军府已经四五天了,依旧没有见过万俟哀,就连荆楚在那日之后也没再来骚扰过她。
可是,林隐蹊却隐约感觉一直有人在暗中监视着秋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她也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轻举妄动。敌在暗,她在明,若真是什么坏人,万一她一不小心露出马脚被发现就不好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小绿抱着些纸袋兴冲冲地进来了:“小姐,这羊角花的种子我已经替你买来了!”
将军府上虽是花草成林枝繁叶茂,可都是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花花草草,散发出奇怪的味道,林隐蹊有些受不住了,还不如自己种一些羊角花,花开了还能做成羊角酥,所以托了小绿去买了些种子回来。
她和小绿抱着铁铲出来,刚放下东西便看见一道缓缓走来的娉婷身影。
“拂衣?”林隐蹊有些疑惑。拂衣怎么过来了?不过荆楚说青鸾玉就在拂衣身上,这算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林隐蹊迎上去:“拂衣姑娘。”
拂衣朝她微微一笑:“突然拜访,不知有没有打扰到姑娘。”
“没有没有。”林隐蹊摆手,邀她进了屋子又吩咐小绿去准备了些茶。
“拂衣姑娘是有什么事吗?”林隐蹊为拂衣倒了杯水。这是她特地用羊角花泡出来的,也难得有机会能拿出来待客。
“过两日便是将军的生宴,林姑娘也应当准备一二。”
林隐蹊微愣,她记得以前在林府的时候,爹爹寿宴都是娘从头到尾一手操办的。
可是在这里……林隐蹊微微低下头,将手里的杯子搁在桌上,大概万俟哀真的是决意不要她吧!难道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可是为什么,还是会有些失落?
林隐蹊咬住牙,觉得这万俟哀太可恶了,明明不要她又不肯放了她!
“林姑娘?”
林隐蹊回过神来,看向拂衣。只见拂衣递过来一本有些旧了的小册子,边角都有些卷起。
拂衣笑道:“这上面是一支舞。我想,将军生宴那天,我奏琴你跳舞,不知姑娘觉得如何?”
林隐蹊莫名其妙地接过来,现在是要费力讨将军开心?
拂衣似乎是看出来了她的不甘愿,掩着嘴轻笑:“你总是要让他看见你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拂衣就起身告辞了。
林隐蹊呆愣愣地看着拂衣离开的身影,手里拿着那卷册子一时没回过神来。
好像,她又莫名其妙接下了一件麻烦事。
小绿走进来,大概是刚刚在外面也听见了一些,附到林隐蹊耳边嘀咕:“小姐你就听拂衣姑娘的吧,你跳舞那么美,到时候一定惊艳四座,说不定将军就对你刮目相看了!”
林隐蹊不屑:“谁稀罕。”嘴上这么说着,可她还是打开了那本册子。
泛黄的纸页上,淡淡的笔触勾勒出一段动人的舞姿,书上的小人活灵活现,似乎真的在她眼前动了起来。
还真的是一支好舞,林隐蹊叹道。
三日后,将军府会客大厅里高朋满座,名流云集。
说起来原本将军向来不喜欢热闹,所以很少弄这些排面上的事。这次却是因为太子图个热闹,亲自为将军筹备寿宴。
一个是皇上眼里的红人,一个是当今太子,一些稍明事理的官员便都不辞辛劳奔波而来。谁不指望着能巴结到这两个人呢。
林隐蹊看向拂衣,略带疑惑:“太子?”
“嗯。”拂衣淡淡道,“太子与将军素来交好,从你们婚宴那日便从京城赶来将军府,一是为了将军大婚,再就是为了将军此次的生宴了。”
林隐蹊一愣:难不成,是那个荆楚?
愣怔间,拂衣唤她:“该准备准备了,快随我来吧。”
林隐蹊以纱遮面,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际,头上仅戴了一支莲花簪,一袭粉色的衣袍,腰间配着淡粉色流苏绢花,额前的刘海随意飘散,隐约能看见眉间绯色的莲花印记,衬得整张面容显出几分娇俏灵动。她随拂衣站在客厅中央,微微颔首,一抬眸,却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是他!
那坐在次席上一袭白袍如雪面冠如玉,与她在长亭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居然就是万俟哀!
她也曾寻他几次,却怀疑是黄粱一梦,如今他正衣衫不改旧容颜地坐在她面前。
他以手执茶,温润如水,却自始至终未看她一眼。
林隐蹊杏眸微怔,却触到另一道带着寒气的目光——荆楚坐于主席之上,一身贵气,正凝眸看她。太子果然是他!
林隐蹊觉得此刻自己就像落在一个巨大的黑色匣子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一味地挣扎叫喊,可是外面的人却能将她所有的不堪收入眼底,如同在看一场戏,却都冷眼旁观。
林隐蹊轻笑一声,万俟哀早知道是她却不肯见她;荆楚贵为太子,要什么没有?大概也从来都是寻她开心罢了……那么多的流言蜚语,心惊胆战,原来自始至终,她都是孤军奋战。
一旁的拂衣看她似乎有些不对劲,清了清嗓子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林隐蹊深呼一口气,既然如此,也只能如此吧。
琴音渐起,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她轻拢长袖,足尖点地,凌空而转,玉手挥舞,荷色丝带从袖口中轻扬而出,整个大厅如同一片淡粉色花海,而她立于花海中央,灵动却不失优雅,宛如九天玄女误入凡间。
在座一片哗然,有人拍手叫好:“没想到将军府上还有如此舞姬,简直是大开眼界啊!”
随即不断有人附和着。
可是那人依旧不置一词,嘴角淡淡扬起一抹笑。
林隐蹊抿着唇,一曲舞罢,未作久留欠身告退。那席上的几人,她也不想再理了。
她如同逃命一般逃出了那个地方,她可不想继续在那里自取其辱。明明用心良苦,却不知道是跳给谁看的。
将军府上的亭子格外多,林隐蹊乱晃着,早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好,反正总待在秋苑也怪闷的,趁机出来透透气也好。
忽然,一阵清脆刺耳的笑声从背后响起来,林隐蹊不用回头也知道,除了茗香也没人连笑声里都透着一股骄纵。
她淡淡地看着茗香,并不打算拗那些有的没的礼节,既然这么远跟过来,一定又想羞辱她了,她面无表情地等着茗香开口。
茗香捂嘴娇笑着:“哎哟,我说你这是何苦呢?跳得再好也不过是大家嘴里的一名舞姬。”
林隐蹊看着她,一脸不屑:“反正那些人也不过是我眼里的一群杂碎。”
茗香一愣,没想到林隐蹊会这么牙尖嘴利,语气着实有些急了:“林隐蹊,你可知道这支舞是谁的?这是我姐姐的舞,你要是想凭借这支舞来博取将军的喜欢,那你也太傻了!你跳得再好,也终究不过是我姐姐的替身而已!”
“那又如何?”林隐蹊眸光里带着寒意,“你连替身都做不了,再怎么卖弄风骚也只能做一只寄生虫而已!”
“你!”
林隐蹊笑着,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从小到大,敢来和她作对的,还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除了荆楚。
说起荆楚,林隐蹊气又不打一处来,这个人知道她的全部,可是她居然连他的身份都是才知晓。这个账一定要好好算清楚!
茗香又一次在她这里碰了软钉子,气急败坏走的时候不忘恶狠狠地抛下一段话:“林隐蹊,你等着瞧好了,等我姐姐回来了,你也不过是将军府上的一个摆设!哼——将军府上的昙华林就是将军对我姐姐情意的见证,你要是去了,不用等到我姐姐回来,我怕你自己都会默默地离开!”
林隐蹊莫名其妙又同情地看着茗香,既然她对万俟哀的执念这么深,为什么不默默地离开?
本来的闲情逸致全被茗香搅没了,这里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她腾起身子往上飞,准备回秋苑,却被北边的一座山吸引住了目光——
看样子这是连着将军府的一座小山林,放眼望去一片苍翠,竟显得有些幽深可怖。
林隐蹊趴在树干上看着那片林子,那里,不会就是茗香刚刚说的昙华林吧?
那个地方能有什么东西可以见证感情的?她忽然想起之前从万俟哀那里偷走的盒子,说起来,还是那盒子更能证明点什么吧。
林隐蹊心里漫过一阵低落,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
她轻身落在山口,一条幽静的小路通往林子深处,路口的石碑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字:昙华林。
林隐蹊在石碑旁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说服不了自己离开,于是沿着那条小路往里走去。
阴凉的风从四周扑面而来,带着阵阵寒气蚀骨销魂。周围都是葳蕤繁茂的树,地上铺满了落叶,偶尔有鸟飞过,惊起林隐蹊一身冷汗。
越往里走,她便越觉得无力。
可是,都已经走了这么一大半了,也不能半途而废不是?
忽然,一阵巨大的躁动声从不远处传过来,林隐蹊停下步子,戒备起来。听声音,不会是野兽吧。
难不成这小山上还有野猪?
林隐蹊凝起内力,以她的功夫,一般大小的野猪还是可以对付的,最起码打不过也跑得过。
可是那声音眨眼工夫却突然出现在身后。这么快!林隐蹊猛然回头,茂密的丛林间,一双碧绿的眼睛闪着晶亮的光。一声长啸,它径直朝着林隐蹊扑过来,伴随着一股巨大的气流而来。
林隐蹊借着旁边的枝丫腾空而起,侧着身子往后退,这才借着光看清楚它的样子:这哪里是什么野猪!分明是一只怪兽,长相像老鼠,但身子巨大得很,堪比一只成年狗。它全身火红的皮毛,眼睛闪着碧绿的光,嘴角的獠牙露出来,速度极快地攻击她。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林隐蹊来不及多想,那怪兽的速度以及敏捷度都远在她之上,关键是它的跳跃高度似乎都能超过她。
林隐蹊朝来时路狂奔而去,一刻也不敢回头。可匆忙之间,有什么东西从袖口掉出来,林隐蹊一惊,是万俟哀的盒子!
那是要还回去的!林隐蹊回过身,匍匐在地上借着力往那怪兽的方向滑过去,手刚好碰到了盒子。林隐蹊紧紧抓住那盒子,还好——可没来得及起身,便被那怪兽的爪子钩住了肩膀。
钝痛从肩头蔓延,林隐蹊咬着牙,看着那怪兽挥舞过来的另一只爪子,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洒在她的脸上,迷糊间她似乎看到一袭淡蓝色的身影,从那光中缓缓而来。
接着,便是那怪兽刺耳的长鸣……
失去意识前,熟悉的味道裹满了全身,还好,是暖的。
林隐蹊没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冰凉的石壁、潮湿阴冷的空气,好像是一个山洞。她试着挪动身子,却扯得肩膀上的伤口一阵生疼。
“醒了?”
林隐蹊一怔,还有人!
她转头看向声源处——荆楚正靠在一边的墙壁上,依旧是不染纤尘的模样,在这样的地方还能这样眉目如画。
林隐蹊咂舌,看着自己的狼狈,没好气地哼哼两声。
荆楚白了她一眼,走过来:“你倒是不知死活,茗香说了两句你便跑过来,你是没长脑子吗?”
“我只是觉得好玩而已……”林隐蹊这回却说得没什么底气。见荆楚没有接话,便怯怯地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别问那么多,你只要知道你在我身边就可以了。”荆楚语气淡淡的。
林隐蹊听着外面的鸟语花香,想活动一下身体,便被荆楚按住了肩膀上的伤。
“嘶……”林隐蹊疼得一叫,“你干什么?”
“现在知道疼了?”荆楚兀自撕开她肩上被血染红的衣物,衣衫连着伤口被扯得剧痛。瞬间,雪白的肩头便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之中,她顿时脸色大臊,想挪着身子往后退,却又被荆楚按住了。
她别过脸怯怯地开口:“我……我自己来。”
荆楚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身上还有什么是我没有见过的?这个时候害羞什么?再说,你的伤口不马上处理的话,就麻烦了。”
林隐蹊微愣,想起之前在客栈初遇他的那些事,脸上不禁一阵燥热。还没反应过来,荆楚便伏下身子,冰凉的唇已经覆上她的伤口……
心跳骤然停止,她下意识地想挣开,却被荆楚箍得更紧。
这是,在替她……吸毒?难道她中毒了吗?
寂静的山林,水滴顺着石壁缓缓低落在岩石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林隐蹊听着水滴,听着自己的心跳,微微咬着唇,似乎连呼吸都不敢放肆。
风吹动着两人的发丝交错飞舞,撩在林隐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酥酥痒痒的。
荆楚起身,林隐蹊看着他,他的唇上沾着些鲜红的血,衬得他如玉的面容格外妖冶。
他忽然扬唇一笑:“疼?”
林隐蹊略显尴尬地别过脸。
荆楚似乎并不在意,淡淡地开口:“这火鼠爪上有毒,我来得有些晚,估计一小部分已经侵入血液,刚刚已经喂你吃下一颗药,大致是能逼些毒出来,其余的就要靠外力排出来了。”
林隐蹊低着头刚想说谢谢,荆楚灼热的气息却忽然喷过来。林隐蹊抬眸,她与他隔着一寸不到的距离,她微愣,随即一脸防备:“你要干什么?”
荆楚好笑,她似乎认定了他不怀好意,总是对他诸多防备。
“你想我干点什么?”
“无聊!”林隐蹊瞪过去,刚刚心里柔软的谢意又被他这不怀好意的笑扫得荡然无存。
“很好。”荆楚撕开自己内襟的衣服,绕在她的肩头为她包扎伤口,“我暂时也不想对你干些什么。你的第一个吻,就好好收藏起来。”
林隐蹊脸一红,抿着唇没有再说话。她静静地看着荆楚修长好看的手指在她肩头绕来绕去,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倒真让她觉得有种被呵护的感觉。
她心头一热,怔怔地看着荆楚。
林隐蹊不得不承认,在她醒来的那一刻看着这漆黑潮湿的山洞,着实吓到了。从小到大她虽然浑,却也是被林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千金,这样的生死之苦未曾受过。可是这一次,在那火鼠爪底的那一刻,她是真的害怕了。
也许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容易脆弱,加上身体上的疼痛无力,所以现在站在她身边的荆楚,就成了她唯一的支柱。
“这么好看?”荆楚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挑眉。
林隐蹊却没有像之前一样立马移开目光,依旧看着他。
她顿了顿,说:“荆楚,你是太子。”
不是在询问,也不是在向他确定,只是简单的陈述。她说,荆楚,你是太子。可你既然是太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地方,做这样的事?
林隐蹊忽然想起来,那只巨大的火鼠扑向她的时候,将她拉出来的是他;她因为失去意识沿着断层滚落山林的时候,护着她的也是他;当她从混沌中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依旧是他。
荆楚伸手为她拢好衣服,眉眼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说出的话却是一如既往的戏谑:“既然你也知道,那么你只需要好好记住,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林隐蹊低头,果然,这样的人做事大概永远是看心情的。也许刚好只是碰见他心情比较好,所以才顺手救了她。
林隐蹊强行收起自己有些泛滥得刹不住的情绪,刚抬起头,却被荆楚突然捏住下巴,强行塞了一颗药丸到她的嘴里。
林隐蹊闷哼一声,药丸却已经顺势滑了进去。
“什么东西?”她皱着眉头,手还扶在喉咙上。
荆楚却眉眼淡然:“都敢只身闯到这里了,还怕我给你什么毒药吃不成?”
末了,荆楚又补充了一句:“运气。”
林隐蹊看了他一眼,有些不确定地照他所说的凝神运气。气沉丹田,忽然感到周身一片温热,似乎有什么气流从丹田处喷涌而出,漫过周身脉络,四肢完全不似刚才的酸软,伤口也没有那么痛了。
难道是……好心就好心,干吗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林隐蹊低声说了句谢谢,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荆楚站起身子,背对着她往山洞外走过去。林隐蹊心下一慌:“你去哪里?”
“难不成你想与我在这个地方过完余生?”荆楚停下步子,侧过头,眼角的余光落在身后的林隐蹊身上。
也是,毕竟不能在这里一直待下去不是。她握了握手,觉得能使上些力气,便准备撑起身子站起来……
可还是有些高估自己的能力,她脚上一滑一个踉跄差点又摔下去,慌乱之间摸到了什么扶手才稳住身形。她看了眼依旧站在前面气定神闲的荆楚,微微恼道:“你就不能扶一下我!”
荆楚淡淡瞥了她一眼,却还是没有行动。
林隐蹊泄了气,自己走就自己走!她还没迈出第一步,荆楚忽然伸手环住她。
林隐蹊一惊,尖叫还没来得及叫出口,他的手掌便落在她的腰侧,温热的力度透过薄薄的衣袍传过来。他足尖轻点带着林隐蹊往林子外飞去,她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半边脸微微靠着他的胸襟,还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好闻的味道。
林隐蹊想挣开,却觉得荆楚又故意提了速度。她刚恢复力气,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折腾,只好抓得他更紧了一点。
好不容易到了秋苑,林隐蹊挣扎着:“你快放下我,会被人看见的!”
荆楚带着她慢慢落地。
林隐蹊从来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眷恋脚尖落地的触感,她慌忙从他怀里挣开,却见荆楚一脸冷笑地看着她:“万俟哀自始至终没有来看过你,你还会在意自己在他府上的名声?”
说起这个,林隐蹊便有些失落,好歹自己也是认真努力过的!她瞪向荆楚:“要你管!”
荆楚骤然俯下身来,两人隔得极近,他语气暧昧:“你可别忘了,我们俩在山洞里……”
“闭嘴!”林隐蹊咬牙切齿,狠狠闭上眼,似乎想拼命忘记那段略微羞耻的记忆。
就算刚才觉得他有一点点的好,那也只是自己太过无依无靠才泛滥起的情绪。这个人,自始至终给她的感觉都是怒火翻腾。
荆楚轻笑了一声,忽然伸出手,轻弹她的额头。
林隐蹊一怔,瞪圆了眼睛,呆呆地说不出话来。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荆楚已转身离开,转瞬便消失无踪了。
林隐蹊揉了揉自己微微红起来的眉心,眼里怒意不减,朝荆楚走的方向喊道:“疼死我了,你个挨千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