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春忘记了,上午的时候,于静姝告诉过她等她今天下午上完课后,大家去后街好好地聚聚。毕竟现在她搬了出去,能够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可是时春上完这节课后,就直接去找牧休言了,于静姝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她已经和牧休言一起,正往医院赶去。
“时春,你现在在哪儿,就等你一个人了。”
这下时春才忽然想起来,看了眼牧休言,满带歉意地说:“抱歉,刚想和你说,我临时有点事,恐怕不能去了。”
“有事?什么事?”
时春想了想,虽然挺不好意思,却还是随口胡诌了个理由:“忽然有点不舒服,想去医院看看,可能是这几天赶设计闹的。”
“你一个人?”听说时春身体不舒服,于静姝也有些担忧,虽说两人交情并没有多深,可到底曾经还是室友。
“嗯,一个人可以的。”
这样,那边也就不好说什么,只是说下次等她身体舒服了再抽时间聚聚。在她还没结婚之前,她与室友们的关系还是相当融洽的,可在那之后,时春整个人就开始沉浸在学习中,不和她们出去胡闹,也就渐渐疏远起来。
挂完电话后,时春发现牧休言正在看着她。他看似无意般地询问:“有事?”
时春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答应你之前,答应了以前的室友去吃东西,正在撒谎呢。”
牧休言不过点了点头,便没了下文,只是时春并不知道,他看似波澜不惊,其实心里何尝不是在窃喜,她在为了他撒谎,面不改色,毫不犹豫。
他们去的时候,牧爷爷正在进行各方面的检查,李叔陪着。时春跟着牧休言去了医生办公室,听到医生说牧爷爷目前的情况还挺好的,等检查结果出来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再联系他们。
从办公室出来,牧爷爷那边的检查还没有结束,时春也不愿意走动,就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原以为牧休言应该会去看看牧爷爷的,没想到他居然坦然地在她旁边坐下。
“咦?”时春有些疑惑,“你不去看看爷爷吗?”
“李叔在那儿,何况还是在医院,能有什么事。”
好吧,虽然觉得这种话不应该从牧休言嘴里说出来,但是听着又好像找不到理由来反驳,时春也就只能闭口不言,当作事实就是如此。
“听说你以后都不去设计院上课了?”时春没话找着话,哪怕在一开学时就听见于静姝在耳边抱怨过牧休言不来上课的事,可如今两人这样端正地坐着,不说些什么着实有些奇怪。
牧休言并没有质疑她的问题,反倒配合地回答:“今年商学院又重新给我开了一堂课,两个班,下半年的情况还不知道,不过应该也不会少,就算是想过去恐怕也精力有限。”
“那等着上的课的那群小学妹,恐怕要伤心了。”时春无奈地叹着气,好像是在为她们伤感一般。
牧休言忽然转头盯着时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苦恼道:“时春,你在从我嘴里套话?”
“啊?”时春愣了愣,马上明白过来牧休言说的是什么意思,赶紧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那个意思……”显得有些慌张。
“看来还是应该辞掉老师这份工作,待家里会比较让人放心。”
“牧休言!”时春瞪着眼,要不是在医院,她现在恐怕会直接拍桌子走人,都说了不是那个意思。
牧休言无奈地耸了耸肩,每次时春连名带姓地单独叫他的时候,就是她即将发火的表现,虽然从来都没了下文,但他还是知道适可而止的。
牧爷爷大概是在半个小时候之后检查完毕的,医生说让他尽量保持身心愉悦,定期过来做康复训练,渐渐回到以前的状态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行人从医院离开后便去了牧宅,今年大伯算是正式从以前的位置上退了下来,除了偶尔会去开个会之外,闲下来的时间足够多,倒是在家里的大院里种了好些花。
去的时候,家里正好有几个匠人在搬东西,大伯母告诉时春,大伯就是在瞎折腾,只是心疼了那些花花草草。
时春含着笑在一旁帮着云姨择着菜,大伯难得从位置上闲下来,有点爱好,自然要发挥到极致,至于那些花花草草,现在看上去好像都在含着苞,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它们一个个娇妍争艳,有什么不好。
牧休言正在扶着牧爷爷尝试性地走一两步,牧爷爷也不强求,那场病之后,倒是显得和顺了很多,用时春的话说,是更加可爱了。
牧母答应今天和牧父一起过来,倒不是什么大日子,只是难得时春他们有空过来,就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吃一顿。
考虑到爷爷的身体并不适合大鱼大肉,时春特地给爷爷开了个小灶,做了些清汤小炒。云姨说,时春现在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时春笑着没说话,谁能想到半年前她还是个什么都不会做的门外汉呢?
牧家的饭桌难得没有像以前那般沉寂,大概是牧爷爷对家里的资源分配严重不均表示抗议,冲着一旁的云姨说:“小云,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夫妻,现在连吃个饭都开始差别对待?”
云姨无奈地看着时春,平时爷爷和大伯分开来吃,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今天这样的日子,要不是时春坚持,她怕是绝对不敢这样对牧爷爷的。
“爷爷你这么说,是在怪罪时春?”时春示意云姨没事之后,可怜兮兮地冲着牧爷爷抱怨。
“怎么又和你有关系了?”
“今天难得在爷爷面前大显身手,结果被这么嫌弃,看来以后我还是金盆洗手吧。”时春看似漫不经心地感叹,眼神略带哀伤。
牧爷爷何等聪明,自然瞬间明白事情的缘由,遂赶紧堆着笑澄清:“原来今天这是时春的手艺啊,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这还差不多。”
看在眼中的大伯忍不住感叹:“看来还是我们家时春的面子大啊。”
时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在桌下的手被旁边的牧休言轻轻握住,没错,她知道今天这种时候,非要让牧爷爷对着一大桌的大鱼大肉吃那些寡淡无味的营养餐,非得让他气得摔碗,不过如果始作俑者换作她就不一样了。
这一点她很清楚。
饭后,因为时春明天还有课,几人跟着牧父一起回市里,牧爷爷今天好像还挺高兴的,连连笑着目送着时春他们离开。
临走时,时春还忍不住叮嘱牧爷爷,尽量配合云姨吃清淡些。
被孙媳妇这么教训,牧爷爷也不生气,反倒笑嘻嘻地点头作着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