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些专业课的考试每个老师风格不一,对付着一个星期考完,时春没有在桑中留多久,回了一趟牧家和牧爷爷打了个招呼后,就回了桐湾县。
在没毕业,还有空回家里的时候,时春觉得还是尽量回去陪陪爷爷,就算桑中离家并不远,但是忙起来,恐怕是挤不出什么时间的。
学校放假,牧休言也没了什么事情,便被牧爷爷指挥着一同跟着时春回了桐湾县。
本来时春也不觉得有什么,何况把牧休言一个人留在桑中,指不定忙起来又忘记了时间,有一顿没一顿的。可是到了晚上,时春就觉得麻烦来了,母亲只给他俩准备了一间房,也就是说,他们要睡在一块?
想到这个问题,时春就觉得头疼,整个人立即浮躁起来,在牧休言面前来来回回地转着圈,唉声叹气的。
牧休言倒是一脸淡然,好像整件事情和自己无关:“你就算是再转下去,妈也不会多给你收拾出一间屋子。”
“那怎么办,我们俩……”时春无奈地看着牧休言,瞬间想起前段时间,在他喝醉之后的那件事,立即打住,“总之就是不可以……”
“我们已经结婚了,时春。”牧休言认真且笃定。
“可是,我们不是只是……”
“我们是夫妻。”
时春不可置信地看着牧休言,就算同居以来,两人的关系渐渐地从之前的小心翼翼变成了现在可以自在地交流,可好像并不包含这个啊。
牧休言像是决定了很久,郑重其事地看着时春:“时春,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啊?”
“不管这场婚姻,一开始是因为什么而定下来的,但是既然已经成为既定事实,我想我们就有必要认真地对待。”牧休言看着时春的眼神里透着坚定,“时春,或许我们应该尝试一下,尝试看看这场婚姻也许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牧休言……”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变化,时春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之间没有明确地讨论过这些事情,或者说在一开始他们都是在逃避这件事情的,所以牧休言才会去国外,所以她才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地继续学习,从不刻意和牧家联系。
可现在,牧休言居然主动提起这件事,没有半点开玩笑意味地和她谈论这件事,与其说是谈论,倒不如说是告知,可她却找不出半句话来反驳。
“时春,我们不能因为害怕看到花谢,就连花骨朵都一并剪掉。”
连花骨朵都一并剪掉吗?时春犹豫着,或者说心早就已经被牧休言给说动摇了,可是如果他们之间在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有结果,甚至连花骨朵都不会结呢,那就连花开的那一瞬间都看不到,不是吗?
他们之间,真的只是愿意尝试,就可以有结果的吗?时春有些胆怯,或者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和牧休言是存在差距的,这种差距体现在方方面面,让她连往前迈的那只脚都不敢提起来。
可她现在又不能拒绝,因为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漫长的沉默过后,时春勉强地笑了笑:“我……你先让我想想。”随即起身离开,“我去找妈再要床被子。”
看着时春离开的样子,牧休言倒是和时春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一开始他确实故意在做给爷爷看,所以才会用出国留学这样的事情来示威。
可后来,他知道,其实时春也并不是那么愿意嫁给他,却因为爷爷的关系,半句怨言都没有。
在国外的两年,他曾深入调查过时春,加上每次爷爷打电话都在夸她,让他对她产生了好奇。
在后来的相处中,他像听爷爷的话和她结婚一样地履行着一个丈夫的责任,而她也从来没有对他有过半句怨言,依旧照着自己设计好的路线开始走。爷爷叫她住过来,她甚至想过逃,后来就算是住过来,也只是因为不能反抗爷爷。
她把牧家当作恩人,像是在偿还人情一样对待着牧家的每一人,会因为他胃不好,而学着做饭;被卞和指责的时候,会义正词严地反驳回去;会因为不想欠他人情,而出去工作;会因为他喝醉,却把床让给他,最后感冒。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宿时春有些笨,明明应该是他必须替牧家还欠下宿家的人情,可到头来,却成了她在为了宿家还欠下牧家的人情。
明明只是一个小姑娘,却总是张开羽翼来保护着周围的每一个人,连句怨言都没有,怎么会让人不心疼?
所以他才会在深思熟虑之后,做了这个决定,既然开始是不可改变的,那么接下来的路,至少不应该是毫无意义的。
时春回来的时候,牧休言已经下楼和爷爷在下棋,听着爷爷故意在那儿耍赖悔棋的声音,她不禁笑了起来。
尝试着等待一朵花开吗?或许并不是最差的结果。时春自我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