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了清榕的一个还未开放的海边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那里不知何时盖了一栋白色别墅,在一片蔚蓝色的大海中,显得孤寂而安宁。谭展飞从车上走下来,墨绿色的西服似乎和天地融为一色,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冷静的脸上挂着等待的表情,阴沉而不乏俊逸的脸,平添了几分从容。
他早就料到秦漫月会尾随而来,他在等她自投罗网。
“小姐,你确定要在这里下车?这可是私人海域。”司机不确定地问了一声。“对,就在这里。”秦漫月付了车费,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
秦漫月下车的时候,海风刮起了她波西米亚风的蓝色裙摆和散落在肩膀上的微卷黑发,她就像一名孤勇的女战士。
她睁着一双玲珑的大眼看着远处的谭展飞。
有一刻她胆怯了,她是想来找谭展飞谈判的,可是当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对他的恐惧又侵袭而来。
海边曾经是她最爱的地方,谭展飞和她在一起的第一个纪念日,来的就是海边。那天涨潮了,潮水几乎要把她的身体淹没,谭展飞小心地拖着她,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抱住,似抱着一个珍贵的娃娃。
曾经的爱人,如今的仇人,她的内心有种情绪暗涌。
秦漫月慢慢走近他,海风吹着她的脸庞,让她的眼睛不自觉地微微眯起来。
谭展飞喜欢她把眼睛眯起来的样子,像一只可爱的猫咪,让人忍不住想亲近。“你是为了陆氏来的?进来和我谈。”谭展飞头也不回地进了那栋白色别墅。
秦漫月站在原地片刻,猛然清醒,她是为了陆氏来的,为了无辜被连累的人来的,她不能让陆氏因为她而损失惨重,信誉尽毁。
她深呼吸,跟在谭展飞身后走进那栋白色的房子。
里面的一切让她有片刻的惊诧,所有的摆设都是按照安海那套60平方米的小屋子建造的,几乎一模一样,白色书架,黑色沙发,白色大理石地板,她曾经最爱的黑白小猪框架,也原封不动地摆在客厅的架子上。
最醒目的是客厅窗户下的黑色钢琴,是她最喜欢的德国牌子Steinway &
Sons。
谭展飞曾经特意为她定制一台,那时月季花开满整个窗台,他们坐在一起弹琴,他温柔地低下头来吻她,温柔细碎缠绵的吻,整个时光仿佛都是甜蜜的。
秦漫月甩甩头,想抛去那些记忆。
“你应该很熟悉,随便坐。”谭展飞像招呼熟人一样招呼她,随手把西装脱下来放在一旁。他自己却走到客厅的吧台,从柜子里拿出一包咖啡豆,开始煮咖啡。
秦漫月呆呆地站在中央,眼前的一切都让她失了神。
她和谭展飞真正的开始就是在安海的那套房子里,她所有的幸福都是从那里开始的,她喜欢在客厅穿着最爱的舞鞋旋转,阳光浓烈地照进来,任她挥洒寂寞的青春,那时候谭展飞总是站在客厅的吧台上煮咖啡。
她跳累了就跑过来抱着他的腰,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问他:“展飞,你爱不爱我?爱不爱我?快说。”
青春期的她,就像一个吃不到糖的小孩,即使给了一颗也不满足,她想要永远的甜蜜和百分百的爱。
肆无忌惮的年龄一去不复返。如今她不会再跳舞,她连站在这里都觉得冰冷,三年前遇到的那个眉目温婉的男子已经变成了杀父的恶魔,就连目光都阴沉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