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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也喝了。”
“人也收了。”
“该走了。”
还有九十九户人家没去拜访呢！如果每户都像贺家这样，别说一天全都见过了，半个月时间也不够，陆离负手而立，云淡风轻道。
“公子，吃过午饭再走吧。”
贺云霆明知不为而为之，挽留陆离道。
“不了。”
陆离直言拒绝，不带商量，果断明了。
“公子还要见其他人，午饭我自会准备，轮不到你操心。”
贺云霆这家伙，捡了便宜还买宝，要不是看他老胳膊老腿，一身残伤，牧云早就一脚踹过去了，带气说道。
贺云霆不满的瞪了一眼牧云，怎么哪都有你这家伙。
“那公子来我家吃晚饭吧。”贺云霆锲而不舍道。
陆离刚要拒绝，衣角突然被人拽了拽，在这里敢拽陆离衣角的，陆离不用去看，都知道是谁，收回刚要出口的话，改口道：“也好。”
陆离都答应了，牧云就算想要说什么，也只能憋着了。
“公子，长寿村我熟悉，我为您带路。”贺云霆兴致勃勃道。
牧云当场不干了，气道：“难道我不熟吗？还需要你带路。”
这次陆离没有答应贺云霆，主要是贺小桐没有再拽他衣角，摇头道：“不用了，有牧云就够了，人太多不方便。”
牧云得意的冲贺云霆笑了，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好像在说，就算你有个好孙女，那也不是你，我跟你不一样，我比你强多了，公子更稀罕我。
看到牧云那张丑陋的老脸冲他怪笑，贺云霆一阵恶寒，没有给牧云好脸色，面对陆离笑道：“那也成，我在家为公子准备晚宴。”
陆离点头，没在说什么，揉了揉贺小桐的头，带着牧云在贺云霆和贺小桐的相送下离开了贺家。
“公子，这是王鹤云家。”
“公子，这是田守贵家，田守贵，老田你还记得吗？”
“公子，这是赵春树家，赵老爷子只比堂主小两岁，二十年前在国外收集情报，被人追上，身中数枪，虽然没有伤及要害，活了下来，但是现在行动都不方便。”
“公子……”
“……”
牧云带着陆离挨家挨户拜访，除了年岁大的，病情严重的，陆离稍微耽误了点时间，剩下的基本上都是送完礼后，便匆匆离去了。
“公子。”
牧云开口，声音略显凝重。
“嗯。”
站在朱红大门前，正值响午，阳光毒辣，牧云面露疲惫，这是他们拜访的第五十户人家了，不过这一次牧云的语气，没有像之前那样平淡了，陆离听的出来，不由看向他，疑惑这户人家是谁，令牧云如此凝重。
“这是南天行南老爷子的住处。”
“南老爷子是长寿村目前年龄最大的，今年一百零二岁。”
“有两子一女，三个孙子，包括儿媳和姑爷，都在霓虹国执行任务时被人出卖死了。”
“现在南老爷子孤身一人。”
华国子民对霓虹国，向来痛恨无比，更何况南天行一家人惨死霓虹国，如此深仇大恨，令牧云提到霓虹国三个字，气势都为之一变，杀气腾腾，不过更多的是对南天行的同情和怜悯以及敬重。
“南老爷子一家专门负责霓虹国的情报。”
“南老爷子双腿残疾，就是当年在霓虹国执行任务时，被霓虹国的特务打断的双腿。”
“虽然南老爷子有医生护士等人伺候，但已有三年不曾开口了。”
“等会见到南老爷子，若是沉默不言，还望公子见谅。”牧云郑重其事，跟陆离恳求道。
陆离神色肃穆，不苟言笑，沉声道：“天行啊，我记得，我们进去吧。”
“好。”
陆离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从陆离的话语中，牧云也能判断的出来，陆离是绝对不会跟南天行计较的，答应之后，推门而出，同时扯开嗓门，喜气洋洋地喊道：“南老爷子，您猜猜看，谁来看你了。”
与陆离和牧云之前去过的其他家不同，南老爷子的住处格外孤寂，静悄悄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没人回复，牧云也不意外，毫不气馁，继续喊道：“保证您猜不到，我们进来了啊。”
还是没人回复，但是有敲地声响起，然后就见一个老妪，倚着拐杖，摇摇晃晃出现在陆离视野之中。
老妪面无表情，冷冷的扫了一眼陆离，最后看向牧云，气愤喝斥道：“你吼什么吼，老爷正在午休，不见客，赶紧走。”
牧云也是一把年纪了，被老妪训斥，丝毫不生气，反而陪着笑脸道：“玄婆婆，您就通融一下呗，贵客远道而来，就是为了见南老爷子一面，您总不能让贵客载兴而来，败兴而归吧。”
“贵客，呵。”
老妪瞥了一眼陆离，只是觉得有几分眼熟，心想不知是谁家小子，长的真俊，可惜她没有子女，否则有个女儿或者孙女，一定会让她嫁给陆离，但还是冷笑一声，觉得牧云在戏弄他，弄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就想骗他见老爷，简直痴心妄想，不予理睬。
牧云见老妪食古不化，情理不通，软硬不吃，又担心陆离生气，讪笑着跟陆离解释道：“公子，这是玄婆婆，南老爷子的婢女，一直陪在南老爷子身边，不离不弃，您……”
“我知道。”
陆离淡然开口，玄婆婆，当年的小丫头，一转眼这么老了，岁月无情啊。
“您知道？”
牧云有些诧异，关于玄婆婆，他所知并不多，只知道她叫玄婆婆，连姓什么真名叫什么，他都不知道，但没想到陆离竟然知道，难到玄婆婆曾经也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不成？
陆离没有回答牧云，而是上前一步，走进玄婆婆，方便玄婆婆看清楚自己，温和笑道：“小梅，一转眼六十年了，你的倔脾气，可是一点也没改啊。”
“小梅。”
“六十年。”
“……”
玄婆婆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猛烈颤抖了起来，跨出一大步，差点摔倒，被眼疾手快的陆离搀扶住，才避免了惨剧发生。
死死的盯着陆离，浑浊的眼中，逐渐有泪珠凝聚成形。
玄婆婆激动了起来，老泪纵横，打湿了衣襟，黄花梨拐杖已经被扔到了一旁，任由陆离掺扶着她。
嘴唇颤颤巍巍，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泪水打湿，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和惊喜，艰难地说道：“仙人抚我顶。”
陆离笑如春风，抚摸起了玄婆婆花白的长发，摸在玄婆婆头顶，轻柔说道：“结发受长生。”
“公子，公子……”
“真的是您……”
“没想到，没想到我快死了，还能见到您。”
“我……我……”
“……”
玄婆婆泪如雨下，激动到不能言语。
“是我愧对你们。”
“这么久了，才来看你们。”
陆离想要尝尝心痛如绞的感觉，但心脏只是停止了跳动，微微难受，却尝不到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满脸愧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