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断山脉。
华国最长、最宽、最典型的南北向山系,也是世界年轻山群之一。因其横断东西间交通,故名“横断山脉”。
东起邛崃山,西抵伯舒拉岭,北界位于昌都、甘孜至马尔康一线,南界抵达中缅边境。
山川南北纵贯,东西骈列,自东而西有邛崃山、大渡河、大雪山、澜沧江、怒江等。
凤吟山在横断山脉中,微不可查,宛如星辰大海中的一粒微末之光。
但在少部分人心目中,整个横断山脉中若干的著名山川河流加起来,都不如凤吟山在他们心中一星半点的重要。
从机场通道出来,向外走去,以陆离为中心,不断有人接近。
接近陆离的人,形形色色,穿着不同,形象不一,但都有一个共同点,眼神犀利,扫荡四周,将陆离护在中间,周围若是有半点风吹草动,他们便会化作最锋利的匕首,激射而出。
陆离穿着简单,带着鸭舌帽,除了那绝世容颜,全身上下再无一处亮点,就跟普通的年轻人一样。
当陆离从机场大厅走出,一辆黑色奔驰转车精准无误停到他的身前。
一名彪悍的男子,穿着黑色西装,面容狰狞可怖,眼神冷冽的扫了眼周围,确定安全之后,恭敬的弯下腰去给陆离打开后座车门,请陆离上车。
周围自认为长得漂亮的女人纷纷侧目,心想是谁如此耀眼,令她们怦然心动。
陆离躬下身子,一脸漠然,进入车内,从头到尾,未说一句话,未看任何人一眼,令周围的痴男怨女心生愤恨,长得帅了不起啊,有钱了不起啊。
随奔驰车行驶起来,四面八方突然冒出来许多价格不菲的豪车,有兰博基尼,有悍马,有野马,有迈巴赫……,应有尽有,一时之间,让在场的围观者,惊的合不拢嘴,都忘记了拿出手机拍照,然后发朋友圈炫耀。
少顷。
等围观者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豪车已经护着奔驰车远去了,眨眼功夫,风驰电挚,从他们眼中消失不见。
“那个人是明星吗?”
“不说华国,就是全球,有那个明星,可以搞出这么大阵仗,应该是某个富二代吧。”
“富二代不可能,富一代还有可能。”
“总之与我们无关,那是别人的生活。”
“唉……”
别人的生活,多么伤人的一句话,坐飞机的人,不一定都有钱有势,顿时唉声叹气,不绝于耳,当然,不排除少部分人跟吃了柠檬似的酸个不停。
外人如何评论,陆离不知道,也不在乎。
奔驰车内,陆离坐在后座,在他身旁还坐着一人。
一位耄耋之龄的老人。
老人坐的笔直,昂首挺胸,身着中山装,气势外放,给人一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感觉。
坐如山,用于老人,最为恰当,但见陆离上车后,高山仿佛拦腰而断一般,车厢当众凝重的气氛,烟消云散,老人沧桑的脸上布满了恭敬的神色,面对陆离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声音微颤但不失敬意地叫道:“公子。”
“朱雀,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陆离看着老人布满沟壑的脸,一片片老年斑触目惊心,晃了一下神,唏嘘地说道。
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温柔的手,在你一出神,恍惚之间,物走心移。
陆离感慨,老朱雀何尝不是呢!听到陆离的话,老朱雀抬起头来,目视陆离,真情流露道:“公子,三十年了,您还是跟以前一样,令人羡慕。”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恋红尘。赶路已有清风伴,莫叹岁月不饶人。
陆离坦然自若的看着老朱雀,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回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故人如斯,心中悲戚,轻叹一声,道:“我住在混沌深海,幻想游到海面有光处,你羡慕我的时候,又怎知我不是在羡慕你呢!”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老朱雀羡慕陆离长生不老,其实陆离也羡慕他生老病死。
有一种痛苦,叫做没有经历过。
正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不知道那种痛苦到底有多痛苦。
陆离不知生老病死的痛苦,老朱雀不知长生不老的痛苦。
老朱雀虽然不能完全理解陆离的话,但他这把年龄了,也能够想到一些,心中还有点小得意,淡定从容道:“我还以为等到我死,都不会再见公子一面,此次公子能够前来参加新一代上任仪式,让属下倍感兴奋,能够在临死之前,见公子一面,属下可以瞑目了。”
“严重了。”
陆离拍了拍老朱雀抖得厉害的手,温和笑道:“盼之。”
“盼之。”
老朱雀见到陆离,本就抖得厉害,一听陆离叫他盼之,身体都抖动了起来,激动不已,热泪盈眶。
公子没有忘记我。
公子没有忘记我。
……
在老朱雀的脑海当中,一个尘封已久的灵魂破茧而出,荡气回肠。
四大堂,堂主皆以堂名命名。
自五十年前,老朱雀被陆离钦定为朱雀堂堂主起,世上再无顾盼之。
五十年了啊。
足足五十年。
对于陆离而言,可能不久。
但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这就是一生呐。
时间久到老朱雀都遗忘了他的姓名。
陆离突然提起,往昔的峥嵘岁月,瞬间出现在了顾盼之的脑海当中,潸然泪下,情不由己。
“今生与你结缘,是我的荣幸。”
陆离一手按在顾盼之如枯木一般的手上,神情庄严,郑重其事道。
“不。”
老朱雀,在很多人心中,是传奇人物,谁能想到,一把年龄了,在陆离面前,却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陆离话落,顾盼之使劲摇头。
虽说成为了朱雀,丧失了自由,但他所拥有的权力和荣誉,是许多人一辈子都遥不可及的。
“结识公子,才是我顾盼之一生的荣幸。”
“即便到了黄泉碧落,我也莫不敢忘记公子的恩德。”
老朱雀位高权重,一生没有走太远的路,但他所见的世面,是别人想象不到的,而且他的家人,子孙在他的照拂下,活的要比绝大多数人轻松快乐,这对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而言,足够了,他还有什么好贪念的。
陆离握着顾盼之的手,没有开口,这个时候不说话,远比说话更有意义。
五十年的情谊,五十年的下属,五十年的……
这份感情,是一些白头到老的夫妻,都无法比拟的。
只可惜陆离早已习惯了这些,此刻表现的有些冷漠,不过这也很符合陆离的身份。
陆离倘若掏心掏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一些感人肺腑的话,反而会让顾盼之不信和不安。
半刻钟后,顾盼之从上衣口袋中拿出手绢擦干脸上的泪痕,不好意思地笑道:“公子,让您见笑了。”
“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客套。”陆离摇了摇头,面容有些疲倦。
顾盼之笑容灿烂,没在虚情假意,叠好手绢收回到口袋当中,愧疚道:“公子,盼之惭愧。”
“朱雀堂虽然大不如前,但它最鼎盛时期,也是由你掌管,所以说,朱雀堂如今的局面,不是人导致的,而是时代促成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顾盼之想要表达什么,不用明说,陆离也清楚。朱雀堂现在什么情况,身为朱雀堂的堂主,顾盼之怎能不清楚。他不是怕陆离责怪,而是真心愧疚,愧疚自己年纪大了,有心无力,但在陆离看来,这并非是他年龄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