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贵妃的下首,本该是原主的姐姐,贵嫔魏念雅,但是之前魏宜化成小狐躲在房梁上的时候便听到,魏念雅近些日子身子不好,一直称病,今儿也没有来。
所以,原本魏念雅的位置上,如今坐了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一看也是个不好相与的,眼眉长长尖细,眼尾含痣,一身亮粉色的水袖宫衣腰上盈盈一握,随意系了个珠环佩饰,越发地勾勒出了腰肢,妩媚动人。
但是今儿,魏宜更是妖娆得没了边儿,被魏宜这小妖精一比,此人脸色顿时难看了不少。
魏宜略略思索了一下,隐约猜出这位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薄婕妤”,说起来这位也是宫里的一位传奇人物。
这位薄婕妤名薄绮彤,父亲不过是个御林军的虎头,当年章太后为了折辱秦亦沉随意塞给他的,据说是空有美貌,性子娇蛮任性极了。
后来,秦亦沉登基,这位薄婕妤竟从一王府侍妾,一跃成了正五品的婕妤娘娘,当时在宫里也是震惊一时,可这位婕妤娘娘没得意多久,便传出脸上长了些东西,从此便不再出门,今儿才刚刚出来。
可魏宜瞧着这位薄婕妤面容精致,皮肤细腻,哪里像脸上曾经长过东西的人?魏宜暗暗醒了醒神儿,左右这位长东西的时候都是闭门不出的,谁知道里头的人到底什么样呢?
薄婕妤对面,便是前儿刚刚进宫的和姬,在众位妃主面前,她也没了奚落魏宜时候的锐气,只规规矩矩地坐在自个的位置上,瞪着魏宜的眼神倒是一点都没有变。
最末位,坐着低着头的宋小仪,从衣裳到发饰都是极规矩的,甚至有些毫不起眼,魏宜险些便忽略了她。宋小仪与薄婕妤从前同为王府侍妾,但是她却没有薄婕妤那般幸运,进了宫,也是个透明的存在。魏宜也没怎么在意她。
秦亦沉的后宫总共只这么些人,因着是抱养在章太后膝下的,越太后位份低也插不上手,章太后也不上心,所以当年在王府的时候也只有一个正妃一个侧妃一个庶妃两个侍妾,进了宫,也只收了一个温贵妃,所以显得寒碜极了。
往日里,晨起到皇后这里来点卯,大家大多闷气沉沉,但是今儿魏宜一来,这气氛仿佛顿时炸开了锅。
从魏宜一进门的那一刻,众人的视线便立马震了震,脸色也跟着变了。
为首的皇后见着魏宜的模样,袖子里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凤眸眯起,越发地散了气场出来,顿时有与魏宜争锋的架势。
魏宜对上皇后冰冷压迫的视线,笑得越发娇糯妖娆,她走到花厅中央,懒懒洋洋地行了个礼,风韵乍起,笑盈盈地看了皇后,娇糯小音儿绕了千百转,“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听着魏宜的语调,娇媚入骨,顿时眉头高高蹙起,冷冷道,“温氏!你这是什么作相?!你有没有点宫妃的仪态?!”
“宫妃仪态?”魏宜自顾起了身,依旧娇娇懒懒,勾了小唇,直直对上了皇后的视线,妖娆一笑,轻巧道,“那是你们该有的模样,皇后娘娘,臣妾可出身青楼,若是跟你们一般,那岂不是将你们与咱们妓女混为一谈了?”
“你说什么混账话?!”皇后被魏宜这话堵得大怒拍案,几乎失了态。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魏宜这小小年纪,竟然这般狐媚难缠。
魏宜却依旧笑盈盈的,摇了手里的团扇,描画得精致的狐狸眼轻笑妖媚,一派软糯模样,本就娇小的身子懒洋洋地靠在馥兰的身上,娇笑着凉凉道,“皇后娘娘,臣妾这个年纪进宫,便不是来当正统妃子的,您当您的端庄皇后,我当我的妖妃,咱俩各不相干不是?”
说完,魏宜便迈了矜贵的小步落了座,看着皇后大怒的赤眸,笑颜依旧,故作娇软小态,漫不经心道,“换句话说,皇后娘娘,皇上都容得下臣妾,怎么到了您这儿,就容不下了?”
魏宜笑意渐浓,摇扇半掩唇,眉间风华露。
皇后大怒之下,却被魏宜这句话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顿时冷静了下来。皇后看着魏宜这年纪小小的狐媚模样,脸色依旧难看,却没有再与魏宜针锋相对,只冷冷地看着魏宜,不禁又把她仔细打量了一遍,看着她的目光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魏宜看着皇后这反应,心底却沉了沉,她继续撑着一副娇气软糯的模样。她的视线刚刚稍微转了转,便对上了温贵妃审视的目光。
魏宜极无辜地勾了勾小唇,娇气矜贵地转了目光,软了小腰,一派娇糯。她懒懒地支了脑袋靠在椅背上,慵懒无骨一般。
一时,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魏宜漫不经心地摇着团扇,目光在温贵妃和皇后之间来回打转。皇后板着脸高高在上,温贵妃则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如今宫里,温贵妃与皇后分庭抗礼,这两位不动,旁的妃嫔也没有敢开口的,都垂着眼皮坐着。
最终,还是皇后开了口,板着脸扫了一眼魏宜,冷冷道,“清美人,既然入了后宫,便按着这宫里的规矩来,上前给后宫诸人奉茶吧。”
魏宜倒是真忘了还有奉茶这回事,她挑了挑小眉,懒洋洋地动了动小身子,随意往下头扫了一眼,顿时不禁冷笑一声。
果然这后宫里想要收拾一个人方法还是多的,秦亦沉的后宫里人虽少,可到底还有六七个,每个人刁难她半分钟,这一轮下来,她可不是至少要跪上半个时辰?
温贵妃看着魏宜的神情,支了头难得开了口,幸灾乐祸,“清美人,你们妓女应该是能听懂话的吧?”
魏宜对上温贵妃讥讽的神情,娇娇软软地笑了笑,依旧懒着小身子没动,在温贵妃看戏的眼神中妖妖娆娆地嗤笑一声,蹙眉嘲讽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真是对不住了,臣妾昨儿被皇上折腾得狠了,今儿臣妾身子着实懒惫,不想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