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宜的话刚刚说完,梨园总管便过来,给温若荷福了身后,便催魏宜她们尽快上场。
温若荷再怎么张狂也不敢在宴会上捣乱扰了秦亦沉的兴,所以也只能看着魏宜一步步走上台阶的背影,脸上却早已没有刚过来炫耀时的趾高气昂了。
“红香楼献舞,月宛溪河——”
随着唱礼的太监尖声入耳,魏宜前头的姑娘便一个一个地软了腰肢摆了衣袖入场。
花开又落,一圈一圈的姑娘落了又散,魏宜挑准了节拍踮了脚尖化了进去,月落枝折,谁知几分醉?
铅华娇笑,魏宜踩在鼓心,风韵晃了他的眼。腰若无骨,眉心坠花,梨涡陷了娇糯甜软,宜娇宜妖,一出场便摄了众人魂。
香悦也是第一次瞧见魏宜的舞,只余光便能感受道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娇艳风骨,夺魂妖娆,却不失俏皮纯粹。香悦震惊极了,脸上戴了许多年的笑都有些挂不住了,脚下的步子也开始有些乱。
魏宜自己却蹦的欢实,勾着某人的魂儿,扑腾地开心,全然忘了旁边的众人。
鼓起鼓落,鼓间穿梭,再是妙曼不过,可魏宜却猛地觉得脚下一滑,下一刻,眼前的景象顿时天旋地转,铺天盖地的失重感压向她的心头。
弦乐骤停,仙灵坠凡。众人都不禁摒了一口气,捏汗一把。
秦亦沉瞳孔猛地一缩,没有任何犹豫地飞身而起,上前直接搂住了小女人的软腰,把她抱进怀里,稳稳地落了地。
四座俱寂,皆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
魏宜自己也吓得不轻,早忘了什么娇嗔妖娆,俩小爪子紧紧地巴着,眼眸紧紧地避着,缩成一小团怂乎乎地窝在秦亦沉怀里一动不敢动。
秦亦沉原本鼻翼煽动,凌厉含了杀意的目光狠狠从下头姑娘的身上刮过,可待目光触及到怀里的小女人的时候,顿时被魏宜这软乎乎的小蠢样弄得哭笑不得,薄唇不禁弯了弯,转身便抱着魏宜往上头走去。
下头的大臣早已目瞪口呆,却也有几个大臣已经回过神儿来,见到秦亦沉的动作,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道,“皇上!不可!”
秦亦沉闻声回头,目光扫过下头开口劝阻他的几个大臣,一个一个地看了过去,墨眸深深,暗暗记住了这些人。
魏宜被这叠声惊呼也唤回了神儿,从男人怀里怂乎乎地露出了个小脑袋,两双水眸晶莹澄澈,还带了层萌萌雾气,无辜地眨了又眨,俩爪子巴着男人的肩膀,朝下头一直瞅着。
但是,魏宜的目光却不在这些大臣的身上,她隐约记得她滑倒的时候好像看到不止哪个姑娘手心上是白的,她朝她踩滑的那顶鼓看了过去,眼尖地瞅到那鼓上隐约也带了一层白粉。
魏宜收回了目光,又窝回了男人的怀里,心里暗暗哼哼了两句。
秦亦沉只当魏宜是因着出了差错而难受,便背对着众人伸手拍了拍她,无声哄了哄她,才抱着她落了座。
此次,刚刚为首制止秦亦沉动作的魏宏远顿时起身拱手道,“皇上,这不合规矩!”
秦亦沉看着当场顶撞他的魏宏远,眼底闪过一笑,却板了脸,暴戾道,“这天下是朕的!魏卿,此等小事,你还要来了扫朕的兴吗?!”
魏宏远被秦亦沉斥责了一番,却依旧眉头紧蹙,迟迟不肯落座,似乎想要继续说下去。
魏宜从男人怀里抬起头,看到魏宏远的脸庞,心底深处的记忆忽然调动了起来,她这才猛地意识到,这就是她的那位父亲。
说起来,魏宏远对于他的这个没有亲娘的庶女也是极上心的,甚至比对嫡女还要上心些,这也是原主的嫡母那般不喜她的原因,只是这个魏宏远到底是男人,内宅的事他也不怎么插手,所以原主还是没少被嫡母揉搓。在外人看来,原主也不过是个稍微得宠些的庶女罢了。
想到这里,魏宜下意识地去寻了温岐,却发现温岐竟不在今日的宫宴上,顿时魏宜心里松了一下,她见魏宏远明显还欲再说下去,赶紧瞅准了魏宏远抬头的空引来了魏宏远的目光。
刚刚魏宜一直是蒙着面的,这也是秦亦沉的意思,他不想让旁人都看到魏宜。但是刚刚魏宜摔下来的时候,面纱早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魏宏远看到魏宜的那一刻,瞳孔狠狠一缩,连胡子都抖了抖,连到了嘴边的话都忘了说了。
魏宜看到魏宏远的反应也不能跟他说旁的,只朝他满含深意地笑了笑,借着咬手的动作,把小指头往唇上放了放,朝魏宏远轻轻闭了闭眼,而后便状似无意地移开了目光。
魏宜现在的身份尴尬,她也不知道这样与魏宏远说他能不能懂,毕竟她担心当场有温岐的眼线,着实不敢做的太明显。但是明显原主的爹爹也算给力,见到魏宜的反应后愣了一下便明白了,他抬头看了一眼秦亦沉,正好与他对上了眼。
有了魏宜的提示,魏宏远顿时明白了秦亦沉眼眸里的深意,干脆作出一副无语的模样甩袖落了座,秦亦沉抱着魏宜做了龙椅一事也就不了了之。
秦亦沉先是往越太后的那边看了过去,龙颜大悦道,“听闻今儿献舞的是母后特意给朕找来的红香楼的姑娘,还是母后最了解儿臣,儿臣谢过母后!”
越太后骤然被秦亦沉一唤,眉心一蹙,眼里划过一丝惊讶,看着秦亦沉眼里带了询问。
可秦亦沉却面不改色地笑着,越太后摸不准秦亦沉的意思,却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他的台,只能端了慈祥,温笑道,“无碍,皇儿心悦便好。”
秦亦沉点了点头,而后便薄唇勾了邪魅,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女人,大手终于名正言顺地摸上了魏宜腰间,还伸了只狼爪往她肉嘟嘟的脸蛋上磨来磨去,眼底的狼光也明明白白地露了出来,声音嘶哑道,“小丫头,红香楼的?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