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虞的父亲究竟是谁?”沈桓盯着欢都逸的眼睛,一动不动。
不肯错过欢都逸的任何一丝一毫反应,也不敢错过他的任何一个声音。
欢都逸沉默了好久好久之后,才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姑父是谁,从来没有人见过他!”
虽然之前有很多人传言洛虞是禹王的女儿,可是只有欢都逸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是那样的。
禹王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姑姑吗,他的姑姑也看不上禹王,若是被禹王碰了一下身子,他的姑姑只怕早就已经死去了。
姑姑那样的女人既然愿意为了那个人生孩子,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一定是个很厉害,很不得了的人!
“就连你也不知道吗?”沈桓算了算时间,洛虞出生的时候欢都逸已经记事了,并且那时候南国已经被灭了,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他们东躲西藏的时候认识的。
既然是那个时候认识的,而那个时候是欢都逸和欢都幽漓最困难的时候,她不会狠心的扔下自己的外甥去做一些风流快活的事情,所以要么是欢都逸在说谎,要么就是那个人出现的时间太过短暂了。
“连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只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一个了不得的大英雄!”
欢都逸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带着几分憧憬。
欢都逸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也带上了几分憧憬和幻想。
“我的父亲也是一个大英雄,我们东篱国出事的那会儿,他还年轻,但是却已经出落的英俊潇洒,他离开残垣断壁的家乡时,我还在娘亲的肚子里,后来……”
“你们怎么都走了?话都不听人说完,很没礼貌的!”话语还未说完,发现人已经走没了,沈桓顿时忍不住的大声抱怨了起来。
但是深夜里回应他的,只有藏剑山庄明亮的灯火辉煌。
欢都逸和欢都幽漓很快就离开藏剑山庄了,他们要去什么地方并没有跟沈桓和洛渊说,他们留下来的东西也只有一句交代和一条项链而已。
当洛虞终于将谢流云兄弟姐妹三人身上的蛊毒给彻底驱除之后,却并没有期待中的母爱温暖。
“怎么就走了呢?怎么就走了呢?”洛虞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可是回应她的只有源源不断吹来的风。
风呼呼的刮着,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
她的阿娘,刚刚见面,却已经离开。
她的师父,总是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将她解救,却又总是走的那样的猝不及防。
“还会再见面的,一定还会再见面的,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去到萧山,在那里还有很多事情在等待着我们!”洛渊如此安慰宋鸾。
宋鸾顿时一脸不解的看着洛渊。
“当初哥哥提议来杭城,来萧山的时候,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洛虞静静的看着洛渊。
洛渊心里有些紧张,按耐了许久之后,便轻轻的开口:“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也想让你回忆回忆!”
洛虞:“……”好吧,谁让自己还是不记得那些所谓的小时候的记忆呢?那就只能任由着洛渊对自己进行各种哄骗了。
“若是去了萧山却并没有人任何小时候的东西出现,哥哥你知道下场会是什么样吗?”洛虞带着几分威胁开口。
洛渊就彻底的笑了起来。
“能有什么下场?难不成……”
“阿虞或许会对你做不出任何伤害,但是我就不一定了!”沈桓冷不丁的插嘴。
洛渊的眼神一凛,满脸冰冷的回应了沈桓一个不友好的眼神。
然而沈桓一点都没有将这个眼神当回事,只是不以为意的冲他笑了笑,接着昂首阔步离开了。
藏剑山庄外面,赫连烵已经在半夏的使唤下找来了马车等候,两人看到沈桓从山庄里走出来,立即招手呼喊。
“快快快,该走了,该走了!”赫连烵好像一个赶着去吃糖的小孩子一般,招手呼唤。
他这副小毛孩毛毛躁躁的样子着实是让人看着都有些揪心。
“着什么急?现在出发也没有办法去杭城吃一碗东坡肉,人家摆摊的还没起床呢!”望着天边刚刚泛起的鱼肚白,沈桓忍不住的吐槽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要在洛虞治好谢流云他们几人的第一时间就将她带离藏剑山庄去往萧山。
“吃不上东坡肉但是可以亲眼目睹萧山的昙花一现呀,我们现在赶过去没准还能看个昙花花海盛开的尾巴!”赫连烵笑眯眯的开口。
钟爱各种花的他还从来没有亲手种植出过一整片花海的昙花,他的手下昨日来报,凌晨是昙花盛开的花期,所以他想要赶着过去看一看。
原本若是洛虞还没有治好人,他也是准备离开的,只是这样就不能跟半夏一起看了。
现在洛虞好了,只要洛虞会跟着去,那么半夏也一定会跟着去,他自然就提出了那个不成熟的建议。
“是啊,算算日子,昙花的花期的确是这两天了,辛苦一点没事,但是我相信若是今年错过了成千上万朵昙花的花开,你一定会后悔的!”洛渊看着洛虞轻轻的开口。
洛虞听到千百万朵昙花的时候眉头紧紧的一蹙。
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
甚至可以说,其实不是话语熟悉,而是昙花这两个字熟悉。
“你可能不记得了,很小的时候,也就是我们来藏剑山庄的那一年,你和我,还有谢流云,我们也曾在这个时候偷偷的跑出来,跑去萧山看了昙花!”
马车里,看着洛虞始终紧蹙的眉头,洛渊轻轻的开口道。
洛虞的确是没有任何的记忆了,但是她却想要听一听那段过往。
她想那一定是一段让她觉得刻骨铭心的过往!
可是她却忽略了一件事情,往往最容易别自己遗忘的事情,其实都是受到伤害最深的事情。
若非疼痛到不愿意想起,也不可能真的将一件事情遗忘的彻底!
“那后来呢?我们看到昙花了吗?”洛虞眼巴巴的看着洛渊。
洛渊却选择了沉默。
之前张口闭口都是想要将洛虞找记忆的洛渊,这时候变成了一个哑巴,让人只是看着都不知道应该说句什么话语才好!
洛虞看着他,大家都在看着他,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过任何一句话。
“后来……哪里有什么后来?花没看成,然后我们回都城了!”洛渊故意将自己的声音说的镇定自若,故意让自己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可是他不知道,他越是表现出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就越是让人不相信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你能选择让我相信你的这两句敷衍,哥哥,你一直都是很了解我的,我想要知道什么事情,你是瞒不住我的!”
洛虞静静的看着洛渊。
洛渊的笑凝结在了脸上,突然变得面无表情。
“怎么?你是想要给我下噬忆蛊?还是傀儡蛊?”
洛虞的眉梢微微一颤,有些不太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洛渊会将蛊的名字分的那样的清楚?
“你知道这两种蛊?”
“我知道!”面对质疑,洛渊临危不乱。
“呵呵,那哥哥可否说一说,你都知道这两种蛊的什么?”洛虞微笑着看着洛渊,但是笑容里根本没有任何的温度。
洛渊的心隐隐颤动了好几下,努力的张了好几次嘴,方才真正的发出声音。
“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停车!”洛虞突然大声的开口。
车夫不明就里,还真的将车给停下了。
“哥哥今日若是不说清楚,那么这萧山我们都别去了,我直接去西子湖畔的雷峰塔待一辈子就好了!”洛虞的声音静静的,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
“你去那里做什么?雷峰塔的对面就是金山寺,是和尚待的地方,你莫不是想要出家做尼姑?”赫连烵不明就里的发出了自己的质疑。
洛虞根本没有搭理他,倒是半夏狠狠的掐了他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却又不敢说出半句话语来。
“你这般威胁我又是何必呢?我知道你根本就放不下的!”洛渊被赫连烵的话语误导,还真的以为洛虞要去出家做尼姑。
洛虞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事情说简单也不简单,说不简单,也简单,在你少不经事跟着你的师父学习的时候,其实我有偷偷瞧见过一两次,旁听到的!”
“所以哥哥一直都知道师父的存在?”洛虞突然就释然了。
她就说那些年她为何一直在地下偷偷的跟着师父学习却从来没有被抓到过,被怀疑过,好几次差一点被洛澜洛沚发现也都因为洛渊的巧妙出现逢凶化吉,还以为这真的只是意外,没有想到……
“我一直都知道,甚至……”在你最危险的时候,你的师父也不过比我早去了一小会儿而已,可是就是因为那些一小会儿,最终让你离我越来越远!
“甚至什么?”洛渊话说半截,让洛虞觉得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