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烐在养心殿里坐到了深夜,然后前往了太后的凤栖宫。
在凤栖宫里一直坐到三更天,他才从那里的密道离开。
没有人知道他跟赫连炤在养心殿里谈了什么内容,也没有人知道他坐在凤栖宫里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
春夜月光朦胧,还带着几分乍暖还寒的清冷,太后叶蝉衣就在不远处的屋子里,没有点灯,默默的注视着院中的大儿子。
她知道自从赫连炤登基的那一刻开始,有些东西就变了,有些平衡也就此被打破了。
只是打破平衡的人都是她的儿子,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赫连烐在凤栖宫的花园里坐了多久,叶蝉衣就在屋里的窗户边站了多久。
直到赫连烐离开了凤栖宫,她也没有及时回到自己的寝殿去睡觉。
“太后,之前徐太医说过,你如今的身体受不得凉,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苏嬷嬷苦口婆心的劝慰道。
刚刚赫连烐在,她的主子在窗边站着她不敢随意的说话,现在人走了,自然是要劝慰个够本。
叶蝉衣只是沉默着点点头,一脸疲倦和不耐烦的样子。
这一副样子比任何不让苏嬷嬷继续开口说话的话语都更加的有威力,苏嬷嬷看着冷漠的叶蝉衣,便连忙噤声,一个字都不敢开口说了。
“白鹭有多久没有进宫了?”被人伺候着洗漱完毕,半躺在床上,叶蝉衣突然看着苏嬷嬷问了一句。
“回太后,已经半年了!”
叶蝉衣点点头,自从上次给白鹭分配任务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召她进宫了,算算时间,可不就是半年多了?
“传个消息下去,让白鹭明日夜里进宫来找我一趟!”叶蝉衣淡漠的开口。
“可是有什么要紧的大事发生了?”苏嬷嬷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叶蝉衣摇摇头:“不是,只是突然有另外一件事情要交代给她,并且这件事情也只有他可完成!”
苏嬷嬷点点头,很快将叶蝉衣伺候的躺下,离开了凤栖宫。
这一夜不仅仅赫连烐和太后没有睡好觉,凌王府里的一群人也是没有几个睡好觉的。
赫连烵坐在椅子上一直都在不安分的数落装中蛊晕倒的赫连炤,以及大家都离开,却死活不离开的赫连烐。
“兄长或许只是因为碍于大家都离开的影响太坏,太容易落人话柄了,所以才选择留在了最后,这是好事,是为大家着想,你就不要一直数落和骂他了!”
洛虞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听赫连烵的喋喋不休了,随便给赫连烐编了一个借口。
赫连烵听到她编织的理由,顿时眼前一亮,目不转睛的看着洛虞道:“此话当真?”
“必须当真!”洛虞毫不犹豫的回应。
赫连烵眼看着就要相信,就不再继续说数落赫连烐的话语了,结果欢都逸突然补充了一句道:“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他为何还要对那太皇太后溜须拍马,对那萧晗百般维护?我觉得这赫连烐有问题!”
作为一个重生者,在前世他经历了赫连烐轰动一时的死亡,而在这一世,原本该死的人还活着,所以他从天山回来的第一个怀疑目标,其实就是赫连烐。
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导致了原本该死的人没有死?这些原本应该已经死去的人还活着对于眼下的形势发展,对于将来拯救洛虞的生命,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大哥其实跟赫连炤那边早就有勾结了?”赫连烵不可思议的看着欢都逸。
欢都逸点点头。
“这不可能,你不要诽谤我们大哥!”赫连烵毫不犹豫的反驳道。
明明刚刚数落和质疑赫连烐的人是他,现在对其百般维护的人竟然也是他。
这个情况当真是让人在面对的时候,啼笑皆非啊!
欢都逸不愿意跟赫连烵解释太对,因为他的说法就算跟人解释了,他也听不懂,倒不如不要浪费口舌。
“我这样说不正是满足了你可以继续对他大肆谩骂和数落的心愿吗?”欢都逸面无比表情的道了一句。
赫连烵顿时从椅子上下来,指着欢都逸一通反驳:“我才没有这样的心愿,你,你别乱说!”
欢都逸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小酌了一口。
“你听见没有,那样的话语以后不可以乱说!”赫连烵要去抢他嘴边的杯子,动作十分的不客气。
欢都逸没想到这人竟然会动手,立即将手中还剩下一半的茶水朝他的脸上泼了过去。
这一泼直接泼了赫连烵一脸,很显然他是一点都没有想到欢都逸竟然会用茶水去泼他的。
“你,你竟然欺负我……”他难受的大声控诉道。
这样的行为简直跟小孩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蹙起了眉头。
“老七,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成熟一点?”赫连煜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赫连烵的眼睛立马委屈的看向了赫连煜。
“难怪不得你喜欢的姑娘人家一直漠视你的感情,就你这样子,我想我要是那个姑娘,我都不会相信你是喜欢我的!”赫连煜在赫连烵的注视下,又一次开了口。
这番话语一出口,直接换来了整个屋子的轰动。
“什么?荣王殿下还有喜欢的姑娘?谁呀?”洛渊第一个发出了诧异的声音。
赫连烵看到赫连煜的嘴好像就要将半夏两个字给说出来了,急忙上前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我的好四哥,就当是弟弟求你了,可千万不要说出来啊!”
“哟,我们的荣王殿下还挺害羞的呀!”洛渊笑着调侃了一句。
“不仅害羞,还非常的胆小和笨,哪怕成天在人姑娘面前晃悠,可人家姑娘愣是至今不知道他的心思!”赫连煜跟着笑着调侃。
赫连烵的内心十分的复杂与矛盾,很想要杀了自己这个看起来好像知道不少真相的四哥灭口,但是却又无奈打不过!
板着一张脸半天都没有说出半个字来,还好洛虞替他解了围。
“有些时候瞒着不说,其实才是对对方最大的保护,如今老七这样的处境,他要喜欢什么姑娘,指不定第二天那姑娘家就能收到赫连炤将人纳入宫中为妃的圣旨!”
洛虞的话语是那样的真实,也是那样的扎心!
尽管赫连烵觉得赫连炤是不会对半夏下手的,但是却也还是为半夏深深的担忧了一把。
“是啊,现在的他就好像是一个疯子一样,见什么都咬,我们惹不起,就只能不断的躲避了!”为了掩饰自己对半夏的喜欢,赫连烵附和着洛虞话语的意思,附和了一句。
洛虞什么话语都没有,端起了茶杯半天都没有喝。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喝的茶还是赫连炤给的,她也记得自己第一次被迫在外面过夜,也是赫连炤陪伴的。
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美好过去,有那么多的美好回忆,就算长大以后做不了夫妻,也不应该发展成这副样子啊!
“每个人都有没法忍的苦衷,身处那个位置,谁都会有自己的不得已,我们不应该拿这种假设说他的!”沉默的屋子里,沈桓突然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大家立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
每个人的眼里都有质疑和疑惑,赫连烵的则添了一份怨恨。
只是他对这怨恨充耳不闻,因为他知道赫连烵喜欢的姑娘是谁。
“刚刚阿虞的那个假设,只是针对你喜欢的姑娘是达官贵人家的女儿,可是你喜欢的姑娘不是呀,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姑娘,那个姑娘是不是喜欢你,根本就不会损害他的利益,你觉得他又为何会来阻碍你呢?”
沈桓的条理清晰,短短的几句话却十分的有说服力。
赫连烵原本是想要反驳的,但是话语都来到了嘴边,却硬是没有办法开口。
屋子又再一次恢复了宁静,大家都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
洛虞的思绪翻飞,就在她已经认可了沈桓的话语的时候,整个人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等等,你们该不会全都已经知道赫连烵喜欢的姑娘是谁了吧?”她的目光在在座的几个男人身上流连。
赫连煜一脸的不好意思,沈桓一脸的心虚,欢都逸就更加的过分了,竟然是直接点了点头。
若不是因为洛渊也是一脸的茫然,她觉得她可能会直接原地爆炸。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没有人跟我说?”洛虞恶狠狠的质问了一句。
赫连煜刚想要解释,沈桓那边已经先一步开了口。
“我以为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比我先看出来,结果竟然没有,我又有什么办法?”
“你瞒着我还有理了?”洛虞用力的一拍桌子,凶神恶煞的看着他。
他吓得立即闭上了嘴,学着赫连煜的模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阿虞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方面太过迟钝了,你不能因为她太过于聪明了,就去要求她在面的感情的时候,也能明察秋毫!”护短的欢都逸冷冷的看着沈桓教育了一句。